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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再见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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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岳重天便与叶枫离开了碧石,叶枫忍不住回头看着这个宁静的村庄,江南吕家的人已是寻常农夫装扮,在田间地头辛勤耕作,倘若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就在这里扎根散叶,终老一生,没有人记得他们曾经是让整个江湖谈之色变的厉害人物。

  不由得涌起一阵怅然,何时自己能像他们一样,想得透放得下?还是一辈子都在这江湖里打拼奋斗,直到被别人杀死为止?放下手中的剑容易,放下心中的欲望却很难。岳重天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做不到,我做不到,走吧。”

  叶枫心中一凛,随即又变得坚毅起来,既然做不到,就继续往前冲吧!凭他目前的身份,做一把锋利的刀是绰绰有余的,剔除这社会的腐肉,让坏人闻风丧胆!太平的生活,繁荣的盛世,从来是靠刀与剑维护的!

  想到此处,他热血沸腾,再次回头望去,心中暗道:“有我在,天下平!”岳重天彷佛看穿他的心思,微笑道:“你终于明白了?”叶枫点了点头,大步向前。

  立在一户人家门囗的一条土狗,以为他要闯将进来,张牙舞爪,吠叫不停。叶枫却绕得远远,扮了个鬼脸,哈哈大笑,道:“你做得对,我会像你一样,尽忠职守,看好家园。”岳重天道:“我们都是这江湖的看门狗!”

  到了永丰,两人寻了条商船,沿河而下,岳重天不说要去哪里,叶枫也懒得问,总不会把他给卖了吧?商船自信江转入赣江,临近端午,雨水连绵,江水暴涨。江中却时不时见得有人操练龙舟,赤着上身,奋力划桨,锣鼓喧天。

  稍微有些慢了,听得一人厉声喝道:“我们不争上游,这大风大雨的,图的是什么?自家的被窝更暖和!”众人羞愧难当,手中的桨划得更快了,远远看去,一条条龙舟似在水面飞了起来。

  来往的船只纷纷停下观看,船中之人不顾风雨,站在船头,替他们喝彩纳喊。叶枫亦是豪情满怀,心道:“我要争上游,决不落下!”岳重天眯着眼睛,神色古怪,不知道他此时心里想着什么。

  五月初二,到达号称“三江之口,七省通衢”与“天下眉目之地”的九江。但见密密麻麻的船只停泊在江面上,首尾相连,桅杆林立,不知有几千几万条,本来宽阔的大江也变得局促不堪。叶枫惊叹不已,连舌头都忘了缩进去。

  身体精壮的男子扛着大包的货物,飞快的奔走着,江南的鱼米茶叶各种特产,就由这些大大小小的船只,运到帝国的每一座城巿。趁商船装卸货物之时,两人离舟上岸,码头外面,是繁华的街道,屋宇鳞次栉比,行人衣着鲜亮,一派富庶景象。

  两人沿着街道向前行去。岳重天好像到了旧游之地,路途极是熟悉。东转西绕,忽然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平地尽是高高低低的桃树,李子树,长得青涩的果实。清风徐来,鼻子里满是淡淡的清香,不由得心神皆醉。

  刚踏入林中,便听得叮咚的琴声,如轻烟淡雾般的,从极深的地方,一点点的传入耳中。琴声异常的平缓,好像纵马行走在一望无际的草原,天广心宽,说不出的惬意。岳重天微笑道:“还是陆兄活得潇洒,好会享福啊。”

  岂知话音甫落,琴声突地一变,高亢苦涩,似雨打芭蕉,风卷茅屋,仿佛满腹怨气却无处发泄之人,孤身立在高山绝韧,昂首对着苍天,泪流满面,厉声呼喊着。叶枫虽然不明乐理,也不禁毛骨悚然,暗道:“这人心里好大的怨气。”

  岳重天脸色微变,低声道:“陆兄为人洒脱放任,这是怎么回事?”从怀里掏出一根玉萧,放在嘴边,吹了起来。萧声悠扬宛转,忽高忽低,忽快忽慢,似是道高望重的智者,耐心开导着急躁不安的世人。

  叶枫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汗毛孔都舒展开来,心道:“这样也能讲道理,亏义父想得出来。”琴声蓦地停止,但仅仅是停顿了片刻,随即又叮咚叮咚响起,这下琴声不止是倾吐心中不满,简直似在直接了当的骂人。

  帝国各地骂人的方言,被这琴声用种奇特的方式演绎出来,声音尖锐之极,宛如一个凶悍的泼妇正指着自己鼻子,怒骂不休。叶枫听得心跳加剧,怒意陡起:“这人与义父到底有什么怨恨?”

  岳重天满脸堆笑,丝毫不气,萧声跟着一变,竟然照样画瓢,只不过他不是骂人,而是劝人。萧声时而措词强硬,立场坚定,时而温言软语,有礼有节,时而滑稽搞笑,插科打诨,当真令人大开眼界。

  叶枫若非强忍着,只怕早就捧腹大笑了。不一会儿,琴声慢慢低了下去,萧声愈转愈高,终于盖住了琴声,叶枫心中敬佩不已:“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骂人总是不对的,嘿嘿。”

  琴声缓了片刻,突然又拨高起来,不过这次并非以骂人的方式,而是疾声厉色,狂风暴雨般的责问,琴声铿锵激越,似是千军万马迎面驰至,几乎气也喘不过来。叶枫大口呼吸着,脑子灵光一闪:“原来他对义父的变革,不满意的很。这人到底是谁?好大的胆子。”

  岳重天不慌不忙,萧声平缓,声调轻柔犹如能容纳百川的大海,再放荡不羁的河流,到了他这里,立时收起了性子。弹琴之人颇为无奈,刚调高的音调又滑了下来,呜呜咽咽,既似长长叹息,又似极不甘心的辩白。

  岳重天并不见好就好,萧声再度一变,似春风吹拂的江面,一叶扁舟缓缓行着,皎洁的月亮挂在天上,相爱的恋人坐在树下,鸟儿在头顶低声吟唱着,好一派和谐感人的场景。

  琴声的戾气开始消退,与欢快的萧声融为一体,喃喃细语,似两个情投意合的知已好友,喝着烫到恰到好处的烈酒,说着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声音愈来愈轻,如袅袅青烟,被轻风一吹,消失在这青天白云。

  岳重天朗声笑道:“陆兄,陆兄,你再不出来,我就要骂人了。”忽然之间,听得头顶沙的一声,一人越过树木,落在他身前,向他瞪目凝视,大喝一声:“你准备怎么骂我?你掂记我老母,我就问候你丈母娘,你若污辱我闺女,我便拿你老婆下火。”

  这人高高瘦瘦,眼睛深陷,脸上全无血色,看上去一阵风就要吹倒。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说话偏似打雷般的,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叶枫吃了一惊,忍不住低声叫了出来。那人双眼一翻,冷冷道:“你是那个洞钻出来的狗杂种?这里是你来的地方么?”

  叶枫面色一变,正要发作,岳重天却伸出右臂,抓住他的背心,将他抛出林子,喝道:“小孩子自家找地方玩去,大人有大人要做的事。”叶枫脚一落地,摸头笑道:“义父怎么交了个粗鲁野蛮的朋友?人生地不熟的,我找谁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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