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白灼大震，她头皮发麻，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之前与段琮对峙时的满腔愤怒，化成了汩汩泪流，轰然落下。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只觉得这万千世界不过一场虚梦而已。可那滚烫的泪水，和关塞的通报，就像是命运的丧钟，敲得震天震地。

因为关塞森冷的声音说：“清雁宗宗主宋今非，在此！”

白灼再也支撑不住了，一下子向后瘫软了下去。

段琮一把搂住了她，旋即，冲着吴南洲大声说：“传旨下去，昭告天下，冯炽夫人绿瑛之妹白灼，贤良淑德，灼灼清华，为人贤善，与朕相爱良久。朕之后宫向来空无一人，今册封为大越皇后！”

话音刚落，门外所有守卫着的兵将，大小太监和丫鬟们，纷纷跪拜，冲着殿内齐刷刷地大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白灼已是全然没有半分力气，却在听见这番话时，震惊地不能自已，她挣扎着站起身来，颤抖着看向段琮，那殿外齐刷刷的高呼连绵不绝，混着白灼的眼泪，仿若永不停歇。

她可笑地看着段琮，忽而觉得人心竟然可怕到这种程度。她哽咽着问：“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对不对？”

段琮神情复杂地看着白灼，一把扶助她颤抖的双肩，安抚道：“就算你这段时日和宋今非生活，有了感情，朕不怪你，朕依然爱你……”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对不对？”伴着滚烫的眼泪汩汩落下，白灼微微提高了音量。

“朕知道，这件事你很难接受，但灼儿，从今往后朕在你身边……”

“我就问你！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对不对！！！”白灼怒吼道。

“你为了他，就这么不信朕？”段琮难过地看着她：“明明是你我先相爱的。”

不待白灼回答，门外的关塞恭恭敬敬地回了一句：“回皇后娘娘，这一切是羌城来者做的，冯将军离开后，派我守着清雁山，生怕出现什么纰漏。若是羌城人走了，我还要把宋宗主带回宫里。”

白灼愣愣地回过头去，去看着夜色下关塞手上的托盘，去看着宋今非那死不瞑目的双眼。

这双眼曾那般温柔地看着白灼，如今，却冰冷地给不了她任何真相。

关塞继续说着：“毕竟那是宋宗主的地盘，我也不好太大张旗鼓，就跟着弟兄几个在城西边的小酒馆吃饭去了。谁知，没多久就有好多百姓们在说清雁山失火了。”

“什么？”白灼跌跌撞撞地向着关塞走去：“清雁山失火了？”

关塞依然低着头，说：“是！山火太快，等我看到的时候祈福阁所在的方向已经全烧了，正快速蔓延到求问坛那边。等我上山去找宋宗主的时候，就看见宋宗主已经被杀，他的头就放在祈福阁大殿外的香炉上。”

白灼知道自己站不住了，可她还是一步步地向前走去，口中喃喃道：“不可能。”

段琮在白灼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又问了句：“救火了吗？救人了吗？”

白灼听了这句，她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回皇上，带去的所有侍卫，还有城西边儿的侍卫全部都去救火了。”

白灼听了这句，便抬起沉重的脚步，缓慢地往前走，往前走。

她越走越快，她要回清雁山。

她想知道清雁宗到底怎么了。

她想知道宋今非最后是怎么死的，死在了哪里。

她刚出了雍华宫宫门，便快速地，疯狂地跑了起来。

吴南洲见她跑出去了，着急地看向段琮。段琮冷哼一声：“让她去！她不看见满山大火，她是不会信的。”

“可是……这么大的山火，万一伤着皇后娘娘了，怎么办啊？”吴南洲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段琮眉眼一低，看向关塞手中托盘上的头颅，宋今非那双不甘的双眼还在那儿瞪着。

段琮跟宋今非的眼眸对视了很久，他的脑海里想着临江仙曾对他说过，白灼真身是天庭小火种。

既然是天庭小火种，那么自然是不怕山火的。

可这层身份临江仙叮嘱过他，不能对外透露什么。

段琮深深叹了口气，对关塞说：“你去保护皇后的安全。”

“是！”

关塞领命去了。

冯炽却急冲冲地跑来，看见段琮他俯身一拜：“皇上，臣搜遍全山都没有冉冬的身影！”

段琮抖开折扇，冷冷地看着雍华宫宫门，看着白灼身影消失的地方，他冷哼一声：“冉冬这种没有根的人，应该是早就带着银两跑了。他不过是想借朕的手除掉宋今非罢了。至于他能否重回清雁宗宗主的宝座，恐怕，他并无兴趣。”

“那还要继续搜吗？”

“宋离恨原是闽南人，如果冉冬要逃，恐怕会往闽南的方向跑。”段琮缓缓地摇着扇子，说：“沿着闽南方向追下去。无需太多人马，一个足以。冉冬这人，除了暗妒外，没什么本事，不难杀。”

“是！”

冯炽领命去了。

白灼跌跌撞撞地跑向清雁山，还没到城西边，便看见西边清雁山那儿冲天的山火，将接近子时的夜空照了个通天的光亮。

她的心越来越沉，脚步越来越快，眼泪也越来越多。

好多官兵，百姓们能救火的都在帮忙救火。大伙儿一桶水一桶水地往清雁山的方向送，可那漫山大火却不见减弱半分。

白灼想也不想地冲出西城门，向着清雁山的方向跑去。

一个侍卫赶紧把她拦住，喝到：“这么大的山火看不见？想找死吗？”

白灼也不搭话，挣脱掉侍卫就疯狂地跑向清雁山。

在所有官兵和百姓的惊呼下，白灼直接踩着燃烧着的枝叶，踏着山脚下的零星火苗便冲进了火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