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春雨

徐子秋虽说只是太医院的九品小吏目，但也是有官职在身，吃的是朝廷俸禄。而惜霜先不说无父无母，又是外乡人，光是凭她委身过青楼一事，根本配不上做一个官员正妻的。

徐子秋也还年轻，才十六七岁，这个年纪一般都不着急娶妻，顶多就是收几个通房妾室在后院。若是将惜霜纳做妾，那也是勉强可以的，但徐子秋开口便许了一个正妻之位给惜霜。

李卿凝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你……当真想好了？”

徐子秋抬眸，看着李卿凝的目光里带着复杂又酸涩的情绪，李卿凝曾在他心里扎了根，但是他也知道李卿凝对他只能是一种妄想，却不想命运弄人，他竟要在李卿凝面前，亲口说要娶另一人做正妻。

这就好像他自己亲手挥剑斩断了那一根妄想，亲手将那不该有的心思连根拔除。

“想好了……”那难以宣之于口的心思，彻底断了。

李卿凝知道徐子秋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惜霜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徐子秋当然不可能把惜霜丢在这里自己离开，娶了惜霜是最好的办法。

惜霜在方才从徐子秋和李卿凝的交谈中，知道徐子秋是宫中官员，李卿凝的身份更是尊贵无比之后，便吓得气焰全无，脸色惨白。

李卿凝没理会惜霜，只是同徐子秋商议着：“想把她带出去倒是容易，只是她以后既然要嫁你为妻，还是换个身份好。”

徐子秋点了点头，李卿凝叫红玉去找翠娥院管事买回惜霜的卖身契，红玉领命出去了。

惜霜一下子瘫跪在地上，对着李卿凝俯首，哆嗦道：“公……公主……公主恕罪……贱民不是……不是故意的……”

李卿凝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只是对徐子秋道：“把她扶起来吧，以后你好好待她，等你们二人大婚，我会让人送礼过去。”

徐子秋目光深深地看着李卿凝，最终与惜霜一起跪了下去，叩首道：“臣徐子秋，叩谢公主圣恩。”

有红玉出马，翠娥院再是不愿意给回卖身契，也得乖乖双手送上，生怕惹恼了这尊姑奶奶。

李卿凝出翠娥院前，还望了望那密室的入口，显然还想再去看看，但是阿洵和红玉都看着她，她若是去了，萧珩一定会知道。

萧珩完全不想她插手此事。

李卿凝只得先收回心思，出了翠娥院，马车就停在烟柳巷外，李卿凝走了上去，又回头对徐子秋和惜霜道：“你们也上来坐吧，马车也很宽敞，我先让人送你们回去。”

徐子秋在京中当官，在主街边上分有一套小院子住，自然是有地方可以去的。

惜霜没了在翠娥院的嚣张气焰，小媳妇儿似的拉着徐子秋的衣服，一步不敢离开。

萧珩给李卿凝准备的马车很宽敞，再加上徐子秋和惜霜也不会显得很拥挤。

李卿凝对徐子秋问道：“你在城外染了疫病？现在可好些了？”

“谢公主记挂，已经大好了。”徐子秋谈起城外疫病，眼神黯淡，道：“流民都被拦在三洲五城之外，微臣此次前往，见过一路饿死者无数，许多尸体随意抛到路边，从而待天气转暖，便爆发了疫病。微臣与几位太医一同控制疫病范围，但还是死了许多人，不过好在朝廷拨了款下来，许多地方官员也都有所作为，那些流民也能好受些，只是这方法治标不治本，熬过了这个冬天，还有下一个寒冬。”

大批流民无处安置，也不能全靠朝廷养着，大邺的国库早已不像前几任皇帝在任时那般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