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起上学吧

第二天下午赵承铄他们下了课，便接了沈辕要去给江雪衣赔罪。江湖儿女对所谓的名节并不十分看重，头疼就头疼在江雪衣是离天宫主的幼徒，而离天宫又是绝大多数神族心目中的圣地。神族对尊严二字看得极重。讲得严重一点，要说沈辕是侮辱了整个神族，那也不算冤枉他。想了一晚上，他依然是毫无头绪，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书院给江雪衣拨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子。赵承铄哼了一声：“架子还真不小。” 上去啪啪啪敲了敲门。

不多时，一位身材极其粗壮的女子将门打了开来。看了看众人，面色不善：“你们是谁？找我家小姐有什么事？”

赵承铄心中一百个不乐意：“还我家小姐？到底是来读书的还是来赶亲戚的啊？” 脸上却是春风满面，还做了个揖：“赵承铄、聂雨儿、季晚成、卫小萝和沈辕前来拜访雪衣小姐。还望这位大姐行个方便，通报一声。”

那女子一听“沈辕”二字，身上一阵金色光芒冲天而起，转眼之间已经披上了一层金甲，手中也出现了两把开山巨斧：“谁？谁是沈辕？你就是沈辕？！”

聂雨儿掣出洗烟罗闪身挡在了赵承铄身前。赵承铄满脸堆笑：“大姐还请息怒。我是沈辕的知交好友，今日特来向雪衣小姐赔罪的。还望大姐通传一声。”

那女神将狠狠瞪了众人一眼。正要说话，里面一个清冷悦耳的声音传了出来：“龙嬷嬷，你让他们进来吧。”

龙嬤嬤略一犹豫，收起了巨斧金甲，恨恨一挥手。沈辕拦住了赵承铄他们，轻道：“雪衣小姐看来是喜欢清静的。你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赵承铄点了点头，塞了一个小包给沈辕：“这是从四百年前神族大长老年镇尧所炼‘问天盘’的碎片，离天宫一直在找。”

年镇尧当年也是离天宫惊才绝艳的人物。后来争离天宫主不成，激愤之下破门而出。出走十八年之后，他炼了问天盘杀回离天宫，却被一直默默无闻的袁天罡击败，身死道消。问天盘被袁天罡击碎，散落各处。离天宫找了几百年，依然有七片碎片不见踪影。

沈辕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收了起来。他原来想的，只是诚心诚意地道个歉，再看看江雪衣是不是有什么别的要求。想不到赵承铄居然给他准备了这么一份大礼。他心中感激，却只是朝赵承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江雪衣一袭白衣，站在一个空花架下面，定定地看着推门而入的少年。沈辕有些尴尬地朝她打了个招呼，走到了她的面前。

之前在阅微草堂惊鸿一瞥，他就知道这是一位极美丽的少女。此时她神色清冷，淡淡地执剑而立，更是不食人间烟火，仿佛随时会飘然而去一般。沈辕忍不住有些自惭形秽，勉强朝她笑了笑。

江雪衣将他引到了一颗榕树之下，淡淡地指了指一张椅子。

沈辕坐了下来，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轻道：“之前沈辕妄读天书，不慎走火入魔，冒犯了姑娘。今日特来赔罪。”

江雪衣神色冷清，心中却绝不似面上那般古井无波。她性子本就恬淡，学的又是《素女心经》，一向万物不萦于怀。但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位豆蔻少女。那日沈辕剑气毁书之后，她心中的念头竟是：“还好他还挺好看的。”事后想起，她也知道他不是有意轻薄。但是一想起那时候的惊惧伤心羞耻，心中真是五味杂陈。尤其自己那“他挺好看”的念头，更是让她隐隐有些恐惧：“莫非我的剑心通明，要毁在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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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辕见她默默无语，心中也不是滋味。风声疏疏，二人相顾无言。

沈辕心道这总不是办法，拿出了那个小包递给江雪衣：“沈辕自知罪无可恕，求来了这问天盘的碎片，送给姑娘。不敢请姑娘释怀，只是希望姑娘念在沈辕终非有心，也算情有可原，多少原谅一二。”

他心中有愧，说话便十分客气。江雪衣却恍如未闻，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也不伸手接过那问天盘的碎片。

沈辕压下心中不悦，强笑了笑，将那小包放在了桌子之上，作揖道：“如此沈辕先行告退。姑娘若是有什么吩咐，我会在。。。我就在书院之中。”他本要说我在草堂后院洒扫，一想起那就是案发现场，赶紧改了口。

正要转身离去，江雪衣忽然开口了：“我要你来登临部与我一起上学。”

沈辕略一沉吟，涩声道：“非是沈辕不愿。但是学生归于哪个学院，实在不是沈辕自己所能做主。”

稷山书院并不禁止学生去别的学堂听课。德仁部的学生辅修十军，登临部的学生辅修风雅，经纬部的学生辅修格物。。。都不罕见，甚至还有风雅登临十军三部同修的。但是学生被分到了那个部，那他便必须学好本部的主修课程，等闲也不能轻易转到别的学部。像沈辕这种被分到了藏书楼的，基本上就算是录人的教谕走了眼，把不该带的人带上了山，只好随便找个地方安置了他。

江雪衣淡淡道：“你这年纪，已经能射出那般厉害的剑气，本身已经证明书院对你的安排有误。你既认得秋水渝，当可请她帮忙安排。”

沈辕苦笑道：“你有所不知，我的剑气潇洒得很，爱来就来爱走就走，一点也不听我的使唤。所以夏侯教谕已经用昊天锁把我经脉都锁了。”

江雪衣摇摇头：“你先去申请再说。”

沈辕略一斟酌，颔首道：“姑娘既有成命，沈辕努力去争取便是。” 见江雪衣不再说话，朝她点点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