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然后呢，妞妞姐姐，你快讲快讲。”纵然小四喜满面难受的样子，还是赶忙催促起来。

“美猴王为能够长生不死，远离花果山去寻仙访道。在一位樵夫的指引下他来到灵台方寸山，须菩提祖师收他为徒弟，赐名孙悟空。须菩提祖师认为他有灵性教授悟空七十二种变化和一个跟头可以翻十万八千里的筋斗云......”

夏禾很庆幸自己有一个粘人的小侄女，每天缠着她给她讲故事。小侄女不爱听什么灰姑娘白雪公主的故事，偏偏爱听西游记。这本西游记夏禾不知道讲了多少遍，以至于现在都能背下来。

小四喜听得津津有味，林大夫也没有走的意思，夏禾讲得很生动，时不时地还变换着声音学着菩提老子和孙悟空。小四喜一时大笑一时惊呼，就差没从床上翻起来了。

夏禾一口气讲了两集，讲完了“官封弼马温”。

“妞妞姐姐，你继续讲呀，那猴子称了齐天大圣之后呢？”

“然后那猴子就回水帘洞睡觉去了，”夏禾见天色已晚，小四喜也不苦闹了，便一把按下他兴奋地小四喜，给他盖好被子:“明天晚上，我再给你讲。”

小四喜也很乖，没有一直缠着她，可能是一下子太兴奋，放松下来后，他感觉困了，没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夏禾跟林大夫收拾好东西，一起退出了草棚。

“妞妞姑娘讲的故事，很惊奇，林某从未听说过。”林大夫总觉得这小姑娘不同寻常，村子里其他姑娘他也见过了，再怎么头发也是有简单的发饰的，这姑娘从第一天起就是一根筷子插头，所有的头发都在头顶上盘着，比他还要汉子，不过看久了后又觉得很利落。

“哦，”夏禾就知道他会问:“小时候我爹常讲给我们听，可能是他从别的地方听来的方言戏文吧，你没听过很正常。”

林大夫也见怪不怪了，每次这种情况，夏禾也不似之前那样不回答了，就回扯一些他都觉得不是真实的谎言，林大夫也都一一听着，没有反驳她。

“小四喜，严重吗？”夏禾蹙眉问他。

林大夫收回之前对夏禾的疑惑，神色严肃起来，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知道小四喜能不能熬的过。他没有回答夏禾的问题，只是静静地望着远处黑暗笼罩下摇曳的树木。

夏禾也没有再问，端着碗进了祠堂。此起彼伏的咳嗽声，艰难的喘息声，还有妇人的恸哭，心里沉沉的，压得她喘不过气。

放过碗罢，有福叔正坐在火堆前扔着柴火，火光摇曳，映照着屋檐下一左一右的两堆稻草，那是林大夫和有福叔的床。这么简陋的床啊，夏禾似乎也觉得自己也能睡下了，在生死面前，这些又算什么呢。

“丫头，”有福叔见夏禾站在那怔怔地发呆，便劝道:“生死有命！我送你回去吧，很晚了。”

自从那事过后，夏禾每次晚上回家，都没有单独过。

夏禾点点头，转头出了祠堂，李有福把手里的柴火往火堆里一扔，火苗被压了一下又冲得老高。

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一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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