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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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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娘

在广东有一位老搢绅,姓傅。直到他六十岁那年,才得了一个儿子,取名叫做傅廉。

这个孩子不仅长得讨人喜欢,而且聪慧异常,只可惜却是一个天生的阉人。已经十七岁了,那小鸟都不能叫鸟,最多也就跟个小蚕虫一般大。乡里乡亲的都知道他儿子的这回事,没有人家愿意把自家姑娘嫁给他。傅老头也知道儿子这个样子,自家的香火是无法延续了。虽是日忧夜虑,但也没有办法。

傅老头请了位老师在家教儿子读书。这天,老师有事要出门一趟,便给了他一篇文章让他熟记,回来检查。结果老师刚走没多久,傅廉就听到门外人声鼎沸,出来一看原来是有一个耍猴的艺人在此表演。他觉得新鲜,看的入了迷,把老师的作业忘得一干二净。

等街上的人渐渐走没了,他才发现这都快到中午了。老师说是饭后就回来,到时一问三不知,必然要被责罚,干脆先跑出去躲躲吧。便一口气就跑出去好几里地,来在了村外。

这时他看到道路前方有两个人,是两位女子。一位身着白衣,富家小姐的打扮。另一位则是丫鬟打扮。白衣女应该是听到了身后有人声,便回头看了一眼,傅廉正好也在看她,这一下四目一对,他便看傻了。好一位美人,真是那回眸一顾百媚生啊。两女子走的并不快,傅廉赶忙紧走几步追了上去。

白衣女扭头对着丫鬟说:“你去问问那位公子,可是要去往琼州(这是如今的海南)么?”

丫鬟便过来问傅廉。傅廉却反问道:“不知你家小姐因何有此一问?”

白衣女便说道:“如果公子是要去往琼州,我这有书信一封,劳烦公子帮忙捎到我家交给家母。家母也可尽地主之谊,于公子招待一番。”

傅廉心想我这反正是出来逃避老师的,也没个什么确定的目的地,去坐坐船渡个海玩玩倒也不错。何况是这样一位美人的请求,那就答应了吧。于是便说:“小生正是将往琼州,小姐书信交我便是,小生一定帮你送到。”

白衣女便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丫鬟,丫鬟又转交给傅廉。你看这古人多麻烦,大家闺秀是不能随便跟陌生男人接触的。

傅廉接过书信揣入怀中,问及姑娘姓氏住所。姑娘回答说:“小女家姓华,家居秦女村,琼州城往北大约三四里路就到了。”

傅廉牢记心中,跟两位姑娘又同行了一段,聊了些有的没的,他便告辞来在了码头,找了个船家,渡海到在了琼州城。等走到了城北,太阳已经下山了。找人打听秦女村,却没有人知道。只好继续北行,又走了四五里路,天已经很黑了。抬头看看天上繁星点点,一轮明月高悬,照亮着地上还能看个大概。一眼望去全是荒草野树,不见一户人家。他心里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他看见前面路边有一个大墓,便寻思靠着这坟头睡一夜得了,转念一想又怕会遇到虎狼。这是他看到墓旁有一棵大树,便爬上了去,像个猴子似的坐在树杈上,准备在此凑合一夜。

这时他耳边都是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不知名的小虫子、小动物的叫声。心中忐忑不安,一个劲儿的后悔。不就是个耍猴的么,还看得那么起劲。不就是挨顿责骂么,犯得着跑吗?瞅瞅自己这点出息,美女随口提个要求就奋不顾身了,还跑到这琼州来了。这回行了吧,整的自己跟个猴似的,只能在树上过夜。

他正在这批评与自我批评呢,忽然听见树下似乎有响动。低头一看,居然有一座庭院清清楚楚的就在树下。一位美女坐在院中的一块石头上,两位丫鬟一左一右打着灯笼立在两旁侍奉。美女左右看了看两个丫鬟,说道:“今晚夜色甚好,月朗星稀。你两个去把华姑上次送来的那团茶煮上一壶,饮茶赏月,也不负此良宵。”

两个丫鬟答应着,放下灯笼转身走了。傅廉这时心中想到,刚才还没有这所庭院,现在却凭空出现了,而那座墓却不见了踪影,这些人莫非是鬼不成?想到这里他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大气也不敢出。这时丫鬟端茶回来了,其中一个偶然瞥了一眼树上,看到了他,立马喊道:“树上有人!”

美女吓了一跳,猛地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抬头也看到了傅廉,指着他喊道:“哪里来的大胆毛贼,竟敢躲在树上偷看!还不快下来!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

傅廉吓坏了,想跑也没地儿跑,只好从树上下来,跪地上就磕头:“大仙饶命,小人不是故意偷看大仙,大仙你放过我吧。”

美女一听这话就乐了,走近一看是个帅小伙,伸手把他扶起来,拉着来在石头边坐下。傅廉借着灯笼光又仔细看了看这位美女,大约十七八岁年纪,长得是真美,听口音应该就是本地人。美女问他:“你为什么这么怕我,难道我会吃了你不成?”

傅廉看到姑娘这么好看,心里已经有点安慰了,又看她这样的友善,这时也不那么害怕了,他回道:“小生刚刚路过此处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座宅院,只有个孤墓在此。现在却突然变成这一番情况,我只怕姑娘是鬼,所以害怕。”

美女一笑,说道:“你个呆子,那我就是鬼了,你怕吗?”

这一笑,把傅廉的魂儿都勾走了,哪里还有害怕,“不怕了,姑娘如此美貌,即便是鬼,也是好鬼。小生爱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怕。”

美女笑得更开心了,问他:“公子为何会在树上?”

“小生是替人来此送信的,只是没找到人,天又黑了,无处安身,惧怕豺狼虎豹,才爬到树上躲避。”

美女笑了一下,说道:“这荒郊野外的时常有强盗出没,你即便是躲在树上也不安全,况且你在树上也没法睡呀。公子若是不嫌弃,就在我家暂住一宿吧。”说罢便领着傅廉进了屋。

屋里只有一张床,美女让丫鬟铺上了两床被子。傅廉知道自己的长短,便说道:“感谢姑娘留宿之恩,只是小生不敢与姑娘同寝,我还是睡在地上便好。”

美女笑了,说道:“贵客光临寒舍,女元龙何敢高卧?”

这里后半句是书中原话,引出一个典故,叫做“元龙高卧”。出自《三国志·魏书·陈登传》。陈登是三国时的名人,字元龙。许汜跟刘备说:“我曾因战乱去到下邳,我便去拜访陈登。谁知他竟然没把我当做客人,根本就不搭理我,到了晚上他也是只顾自己躺倒大床上去睡觉,却让我睡在下床。”刘备却说道:“您也是天下名家,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您也应该挺身而出,救国救难才是。可您却整天忙着买房置地,丝毫不顾黎明苍生的死活。陈元龙是非常瞧不起这样的人的,所以他才会不搭理你,对你那样的怠慢。其实他算不错了,要是换我,我就得找个百尺高楼上去睡,让你睡地上。”后人便用元龙高卧来代指怠慢客人了。

这位美女称自己为女元龙,这就说明她并不是普通女子,至少是读过一些书的。而且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傅廉也没有办法,只好跟美女一同上了床。但他心里还是惶恐不安,就那么直挺挺的躺着,不敢乱动。

过了一会儿,美女就把手悄悄的伸到他被窝里来了,还轻轻的在他的大腿上捏了一下。傅廉就假装睡着了,没做任何反应。又过了一会儿,美女干脆整个钻进了他的被窝,晃了晃他的身子,他还是装睡不动。美女这时也顾不得矜持了,用手挑逗他。这一摸索让她一下子就愣住了,停了一会儿,便缩回了手,悄悄的钻回了自己的被窝,再一会儿便传来了啜泣的声音。

这会儿傅廉是又害怕又羞愧,简直感觉是无地自容了。心中暗暗骂老天爷为啥给他这么一个缺陷。这时美女从床上爬起来了,叫来了丫鬟点上灯。丫鬟看见她脸上有泪痕,便问道:“小姐因何伤心落泪?”

美女摇摇头,轻叹一声说道:“我可怜自己命不好啊。”

丫鬟不知该如何答话,便站在床边看着姑娘等候吩咐。美女又说道:“你把公子叫醒,让他走吧。”

傅廉装睡呢,听到这话心中更加羞愧了。但是又不想走,毕竟这还是深更半夜的,他能去哪呢?

丫鬟还没来得及叫醒傅廉,忽然有一位妇人推门进了屋,只听丫鬟说道:“华姑来了。”傅廉偷偷的把眼睁开一条缝,是位年纪约在五十岁左右的妇人,非常有风韵。看到美女没有睡觉,便问道:“你怎么还没睡呢?”美女没答话。这时妇人看到了床上还躺着一位,便又问道:“这与你同床的是谁?”

丫鬟看小姐脸色不对,便代为答道:“这是今夜偶遇的一位少年郎,在此寄宿。”

那妇人笑了起来:“哎呀,原来是巧娘的花烛之夜呀,我真是冒昧打搅了。”再看看美女,脸上还有泪痕,有点惊讶,又说道:“你这新婚燕尔的,也不应该哭呀,莫非是这位郎君太粗暴了?”

美女一听这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出来了。妇人一看这情况,便过去伸手掀了傅廉的被子,想把他拖起来教训一顿。结果这一下把他放在床边的衣服给带到了地上,那封信便从衣服中滑落了出来。妇人扫了一眼,觉得有点眼熟,便把信拿起来仔细一看,惊讶的说道:“这不是我女儿的字迹么?”顺手就把信拆开读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悲叹和诧异。美女也奇怪这位怎么突然就读起信来了,便问她:“这果然是令媛的书信?”

妇人答道:“是啊,是我家三姐的家信。她说她的郎君吴公子死了,只剩她一人无依无靠的,日子不好过啊。”

“是这样呢,先前我问过他,他说是代人来送信的。幸亏还没把他撵走。”

妇人把傅廉叫了起来,问他这书信是从何而来,傅廉便如实相告了。妇人说:“有劳你大老远的帮家女把书信送来,我理应报答,你想要什么样的报酬呢?”傅廉没想过要什么报酬,让她这么一问,一时语塞没跟上话。妇人看他没回音,笑了一下接着说道:“你怎么欺负巧娘了?”

让她这样这一问,傅廉一下子就脸红了,慌忙说道:“没有没有,小生哪里敢欺负姑娘啊。”

妇人扭头看向巧娘,问道:“他果真没有欺负你?”

巧娘这时叹了口气说道:“这事确实不能怨他。可怜我生前嫁的就是一个阉人,谁曾想我这死后还是遇到一个阉人。我这是怨我自己命苦啊。”

傅廉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一惊。这位还真是鬼啊!不过他已经跟她接触了这么久,而且现在是羞愧之心更大一些,倒也没有很害怕的感觉。

妇人又扭回头看着傅廉:“这么英俊潇洒的一个小伙儿,怎么会是一个阉人?你是来给我送信的,那你就是我的客人,我不能让你总在这里给别人添麻烦。你随我来,我倒要好好看看你是怎么一回事。”

说罢她便领着傅廉来在了东厢房,二话不说就拿手对他试探了一番,笑着说:“哎呀,怪不得巧娘要哭呢。不过好在你这还有根蒂,还是可以治好的。”

傅廉让她这一番折腾,羞的脸通红,低头说不出话。

妇人也不理他,点起一盏油灯,在屋里翻箱倒柜的找起东西来。扒拉了半天,找出来一个大黑药丸。伸手递给傅廉,说道:“来,先把这个吃了。完事你就在这屋睡吧。可要切记,吃完你就老老实实躺下休息,不要再到处走动了。”说完她就关门出去了。

傅廉想了一想,略一犹豫,还是把药吃了。回身躺在了床上,心里琢磨这药到底是治啥病呢?接着又开始回忆这天的事情,真是奇奇怪怪。莫非那位美女真是鬼?那这位妇人又是什么呢?她既然有女儿,还让我来送信,想必应该不是鬼吧。但是为何跟这位美女鬼如此要好呢?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慢慢的就睡着了。快到五更天的时候,傅廉醒了过来。感觉肚脐下面有一股热气,似涓涓细流一般向着自己某个部位流淌。隐约还感觉到有些蠕动,又感到那份重量也似乎增加了不少,拿手试探一下,果然已经变得正常了,甚至比正常还更甚一些。这下他心中那个乐呀,简直比封侯拜相还要开心。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妇人回来了,带着几个烧饼来在屋里,嘱咐傅廉:“这些放这里你吃着,暂且先不要出门,稍安勿躁,我还有安排。”说完就出去了,还把屋门反锁了。

傅廉心中纳闷,不知道这妇人是要做什么。但是看她对自己也不像是有恶意,况且她还治好了自己的残疾,心中充满感激之情,自然是对她言听计从。

那妇人出门正遇到巧娘,便跟她说道:“这位大老远的把信送来,也是一份功劳。这人性格挺好的,我很喜欢,我已经给三娘回信了,让她尽快回来跟他拜个把子。这段时间就暂时先把他在这屋关着吧,也省的他到处乱跑,让姑娘你看见心烦。”

傅廉一个人被关在屋里觉得烦闷,就在屋里踱步转悠,听到外面有动静,便从门缝中往外窥瞧。正好看见妇人跟巧娘说了几句话走了。他想把巧娘叫过来跟她说说自己的变化,但是又有些害羞,还没拿定主意,巧娘便走远了。他叹了口气,便又去床上躺着了。就这样一直到了傍晚时分,那妇人才回来。她打开了门,身后还跟着一位女子,说道:“公子闷坏了吧?委屈你了。三娘快来谢过公子。”她身后那女子扭扭捏捏的来在近前,给他行了个礼。傅廉一看,正是在家乡路上遇到的那位美女,他赶忙还了一礼。妇人又说道:“从此你两个便是兄妹了,要好生相待啊。”巧娘这时也来在了屋中,听到妇人这样说,便调笑道:“我看做姐妹也成。”傅廉脸红了,低头不语。妇人招呼大家:“这也是一桩喜事,来来,我请大家吃些酒菜,共同庆祝一番。”

一行人便来在正屋堂中,丫鬟们早已把酒席备好,大伙一同落座吃喝起来。傅廉不时的偷眼看三娘和巧娘,心中在比对两个人的美艳。巧娘看出了他的心思,便开他的玩笑:“你这阉人,居然也会对美女感兴趣吗?”

傅廉虽然现在也是个正常男人了,但面对巧娘还有几分羞愧。不过这几杯酒下肚,也有些醉意,便不那么腼腆了,他说道:“那瘸子出门不也是穿着鞋,瞎子跟你说话不也是‘看着’你吗?”一句话把大家都给逗乐了。

酒过三巡,巧娘知道三娘一路舟车劳顿,便吩咐丫鬟再去收拾出一件屋子给她,让她尽早休息。妇人这时说道:“不必费劲收拾了,就让三娘跟傅廉同住一间就行。”三娘的脸一下就红了,慌忙摆手说:“这怎么使得,男女授受不亲。”。妇人笑了,说道:“你看这位表面是个男人,实际上却是一位姑娘呢。你不用害怕,快去歇着吧。”说完就起身把三娘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催促着往外走。又回身过来把傅廉也拉起来,在他耳边小声嘀咕:“表面让你两个做兄妹,实际上我就当你是我的女婿了,你可机灵点,别错过了机会哦。”也催促着他跟三娘一起离开了。

傅廉听到妇人这一番话,心里那个美就甭提了。他快步跟上三娘来在自己屋中,丫鬟早已铺好了被褥。他打发走丫鬟,关好房门,回头对三娘说道:“姑娘这一路辛苦,想必是累坏了吧,我们就快些休息吧。”说罢拉起三娘就上了床。说是休息,那能真休息吗?况且他活了这么多年,现在才终于是个真正的男人,他能错过吗?结果这一番“休息”下来,反而更累了,不过也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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