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笼中鸟
”少爷，别睡了。我求你了，就算为了张家的香火，千千万万别去试阵！“
雀儿摇晃着正在午睡的张云，语气焦急担忧。而睁开眼的张云则睡眼惺忪，有点迷糊。
”噢......哦......是，不试。本来我也没打算试阵，就是逗你玩玩。我哪有那个胆子......再说了，无非就是个走了五行路数的狗屎剑阵，有什么可试的......雀儿，你再翻翻那册子。看看莫老道有没有提起这些。”
张云眼神呆滞，头脑恍惚。雀儿看他样子萎靡，夹着哭腔回道。
“少爷，这册子早都翻烂了。五行阵法是有的，剑阵也是有的。但五行剑阵真的没有，册子里根本就没有这东西！”
“那你就找个地方修炼去吧。努努力，等你灵力更强大的时候咱们再试。这事儿急不得，让我歇会儿吧，我太累了，别来烦我了。”
“少爷，呜呜呜，是雀儿不好。雀儿看不懂这该死的书，雀儿的灵力也太少了，一点用处都没有......”
轻轻吐出一口气。张云的眼神儿凝聚了一些，露出一个虚弱无力的笑容。
“雀儿姐姐别哭了、再怎么样，你总比我这个废人强不是？”
......
放在以往，一旦雀儿提到张家香火。小张云就只有一句话。
”那雀儿姐姐配合一下，毕竟是老妈安排的‘屋里人’，咱俩回茅屋里给张家添个香火吧！“
然后就一定是雀儿叉着腰的一顿数落，无非是：你才几岁？这么小就不学好；身子骨都虚成这样，还不想点儿好事；张家的雅楼和别人家的楼子不一样，要学也学学你父母，多讲些礼义是非；现在被秃驴们困在废弃的荒园子里，家里父母都等着消息，哪有闲工夫想些有的没的......如此等等。
但今天没有。
今天的张云不是虚弱，而是累。他觉得自己整个人的身心乃至灵魂，都累！尤其内心中有种深入灵魂的寒冷。脑袋不清不楚，整个人也觉得恍惚。自己的状态可以说到了就算雀儿主动拉自己留香火，自己也没力气去留的程度了。
当然，“大户人家”出来的张云的确知道那一档子事儿，但这只是他”一不留神“捅破了雅楼某片窗户纸意外看到的。识文断字之下，在雅楼里捡到过的某本带着图的”房中书“上瞧来的。至于试，才十二岁的张云倒是没有试过......
张云以瘫倒的姿势躺在一块长石凳上，身上穿着僧衣。头发比较幸运的没有被和尚们剃掉，由雀儿用紫色短剑削短，仔细的替他挽成发髻。左臂处依旧是一截空荡荡的袖子。此时无风，袖口无力的垂至地面。
将身上的僧衣扯开，露出胸口和肚皮。背后是晒得暖暖的石头长凳，胸口肚皮上则是热乎乎的太阳光。这让他感觉好受了一些。
自从被赵羁横丢在塔林寺起，他便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原本不信和尚们口中所说的，竹栅栏外那厉害无边的什么禁制阵法，直到他将一只捡来的死鸟尸体丢出去的时候。无数看也看不见，感觉也感觉不到的什么狗屎的，可能是剑气还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就像炸了窝一样。一口气把那巴掌大的小鸟尸体戳的连根毛儿都不见了。小张云怂了。
张云尝试了很多办法，哀求和尚、咒骂秃驴、装死时让雀儿大叫大嚷，也好让秃驴们把自己抬出去......小孩子过家家级别的小聪明没有任何作用。他就像被抛进了一个彻底隔离于凡尘的世界。无灾无病，但却始终虚弱，病病怏怏的苟且到现在。要说幸运的，是他再也没见到什么幽冥野鬼，或者自称七怨的家伙。仔细想想他又释然了。塔林寺之所以叫塔林，就因为这里有无数僧人死后留下的墓塔。赵羁横说过，佛家和道门都有些僻邪手段。此时身边是佛门墓塔，外围是道门大阵。什么离魅魍魉之流肯定是屁滚尿流，吓的不知道往哪藏了。
在这鬼地方憋憋屈屈的呆了一年多左右，在雀儿督促张云不要自暴自弃，让他想想王先生的寄予的时候。二人才把主意打在从土窑城出来时，行李中多出的两本书上。
《御玄仙术》和《御玄阵法汇编纲要》。
虽然雀儿一早就知道这两本书乃是修行界的东西，价值无可估量。但那只是知道它珍贵、值钱。若不是被狗屎阵法所困，二小这辈子都不会想到去读来试试。这种仙家物事儿，对”凡夫俗子“来讲。可谓既没有那个勇气，也没那份儿自信。
《御玄仙术》是道门玄星观的修行法门。什么品阶、好赖、难度之类的，二人统统不知。唯一能知道的，是雀儿有”灵根“，对天地灵气有感应。可以试着修炼。这是纯粹在反复尝试中试出来的。而张云不行，被紫陀魔君戳了一剑，半死不活之际听来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张云没有灵根，不能修炼道家仙术。这还不是最烦躁的，最烦躁的是，他连基本的天地灵气都完全没法感觉到。这也是按照这本《御玄仙术》的记载，试出来的。
《御玄阵法汇编纲要》......暂且叫这个名字吧。因为莫震子本人压根也没给它定下个名字。通读全文后可以确定，这玩意儿就是莫震子的私人笔记。看行文和思路，莫震子写这本笔记的目的应该就是整理毕生所学和修行心得，打算著书立传，让玄星观的藏书阁里多本书。
最让两人觉得猜不透的是，第一次翻出《御玄仙术》的时候书里掉出一张纸。那是赵羁横替张云记录的武技心得，由他自己胡乱塞进了张云和雀儿的行李。但，这只是一个巧合吗？还是说，赵羁横一早就知道这两本书在张云手中。他是默许，甚至是支持的。他甚至知道这书是狗屎癫僧留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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