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满腔恨意却道是烟云

胡老实呆呆地跪在大堂上，周边的人声鼎沸他丝毫没听到，两眼呆滞的看着满是血污的双手，就是这双手掐死了他心爱的姑娘。他不想的，他真的不想的，关在牢里的三个人逃走了，二妞说是云姑娘放跑了他们，他们肯定会带人来抓我们的，就像当年烧村一样烧死我们的。

他知道云姑娘是好人，不是恶人。当年他爹带他进京，他一个乡下小子哪见过盛世繁华的京城，看花了眼，跟爹走散了。又冷又饿的时候，是云姑娘好心拿馒头给他的。

大火整整烧了村子三天三夜，他被爹放进了水缸，藏进了地窖，才勉强活下来了。待他从昏迷中醒来，爹娘弟弟妹妹早已烧得面目全非。麻木地走出倒塌废墟，所见之处全是烧焦痕迹的村子，在碳黑一片的村子翻找是否还有幸存的村人，十个手指在不停歇翻找中红肿不堪，痛得早已失去知觉，只知道要再找再挖。

几千人的村子，最终只在里正家的地窖中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李大妹和脸被烧烂的李二妞。千口人的柚名村，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了！把烧得蜷缩一团分不清面目的亲人、村民一个个运到原来山角的位置就地掩埋。

怕光，更害怕火，他们三人像老鼠一样不停地挖地，十年功夫把地下挖的和村子原来的布局一样。三人一直生活在地下村子，就像他们还活在喧哗的柚名村一样。

三人与世隔绝一直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村，不敢也不愿到太阳底下生活。

多年过去，乱葬岗长出了无名的暗红小花，有股淡淡的柚子香。无意中二妞发现这花能让人产生癔症陷入幻境，没有解药的话人会变成疯癫，剂量大的话瞬间能将人迷晕。

胡老实和二妞是定了娃娃亲的，他们在一起三年都没有孩子。二妞提议让大姐也和胡老实在一起，可那时的李大妹心中已有了云小大夫，怎么肯和胡老实在一起呢？为了能有个孩子，二妞用药强行让姐姐跟了胡老实。

三人就这样靠迷药让外人不敢进柚名村，进了村的都陷入幻境失去神智，再也出不了这个村。慢慢地，柚名村就成了鬼村。靠着迷药，胡老实将得到的财物到百里外的镇上换回生活必需品。

三年前，他在镇上一眼就认出了十多年没见面如今回京奔丧的左夫人。回到地下村，他整个人失魂落魄。他这副不寻常的样子，被二妞看出来，在她再三逼问下，他把见到左夫人的实情说了出来。

那个大雨漂泊的夜晚，跟踪左夫人和梁夫人一路的三人终于找到机会，用迷药把护卫下人都迷晕了，把左夫人和梁夫人带回了地下村。

二妞把发生的一切不幸全部发泄在了云大人的两个女儿身上。言语的侮辱不够，鞭子抽打在两个身娇体贵的夫人身上，才能让她仇恨的内心得到点平复。

李大妹虽不像妹妹那样鞭打她们，但心中的恨意却是满满的。看出胡老实对左夫人有意，把看押左夫人门的钥匙收走，不宽裕的粮食，也是在不饿死两人的前提下卡着的。

得知左夫人放走关押的三人，胡老实非但没惩罚她还给用了药，二妞发了疯了，抓起胡老实的手掐上了左夫人纤细的脖子，要让他亲自杀死心爱的女人。

“胡老实，你不说话，不代表本官不知道你犯的恶行，李大妹已全部交代了。”萧寺卿见犯人呆呆跪着，一言不发，一拍惊堂木，高声斥道:“还不从实招来。”

“云，云姑娘没事吧？”胡老实从迷茫中回过神，抬起满脸鞭痕的脸。

“如果你说的云姑娘是老夫的大女儿，”云老夫人知晓萧寺卿不好回话，在边上喘了口气道:“她至今还未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