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家有儿郎初长成

在柳村最靠近宏恩寺脚下有一幢青砖小瓦的小农房，篱笆爬满不知名的小野花，到有几分野趣。中午时分烟囱升起袅袅炊烟。

“娘，娘我来看你啦！”由近及远就传来一变声期男孩子特有的公鸭噪。

慕家三郎骑着高头大马远远甩开大哥跑在了前头，朝着小院高喊。

米妈妈推开院门，含笑望着跑来的大公子和三公子，招招手，“三郎骑慢些，夫人知道今天你们休沐要过来，正在厨房给你们做好吃的呢。”

三郎翻身下马，对米妈妈招呼了声，回头对后面的大郎高喊：“大哥，你快点，娘做好吃的了！”

端坐在银鞍白马上的男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白玉冠，穿着一袭绣蓝纹的白色长袍，外罩一件缎面的暗黑色大氅。袍脚塞入腰间玉带，脚上穿着黑色鹿皮小朝靴。当是应景“有匪君子，充耳琇莹，充耳琇莹。”

“嬷嬷好。”慕大郎离院门三丈远便翻身下马，有礼的朝迎接的米妈妈打招呼，不理咋呼的小弟，径直朝农家小院的厨房走去。

三郎在身后跺跺脚，不敢跃过大哥，在米妈妈眯眯笑中，乖乖跟在大哥后头找娘去了。

兰卿烧好最后一盘红烧肉，正要端出房，大郎赶忙接过母亲手上的盘子，恭敬道：“娘辛苦了，让儿子来。”

“小心烫手。”兰卿拿出帕子擦了擦额角淌出的些许汗珠。在这三月的初春，在厨房整治一桌饭菜还是有些热意的。

看到后面蹦跶过来的小儿子，兰卿应了他的请安，点了点他的头“还不拿碗筷到饭厅？”

从米妈妈手上接过筷子，小跑跟到大哥身后，抱怨道“大哥，你都不等等我？”

不理幼稚的小弟，大郎加快步子迈进饭厅。

“小姐，瞧我们大郎君多稳重呀。”米妈妈骄傲的看着前面挺拔的身影。

听到米妈妈夸大哥的话，三郎回过头“娘，我也很稳重”，一不留神差点在门槛处绊倒。

“这孩子，这么大了还不好好走路。”兰卿无奈摇摇头。

“小姐，这是三郎君在逗您开心呢”，米妈妈说道“三郎君在书院是多稳重一个人呀，也只有在您面前才像个小孩子似的。”

兰卿停下迈进饭厅的步子，在原地呆了呆，思绪飘到三年前。

三年前刚出生的女儿见都没见到一面，就送到了护国大寺宏恩寺的止境大法师那里照顾。又从下人隐晦的交谈中，得知自己的相公和二儿子乘胜追击陈国的败军进了茫茫草原，音讯全无。

虚弱不堪的身子经不起这双重打击，一病就是小半年了。要不是平日身体还算康健，加上两个儿子在榻前时时照看，想着没有消息就有好消息。婆母又说了小女儿还在宏恩寺等着她去接回来。这才紧叮太医的医嘱，喝了药，在米妈妈的悉心照顾下慢慢好转起来。

等身体能下床走路了，迫不及待地要去宏恩寺看看从未见过的女儿。哪知见到至今昏睡不醒的小女儿，顿时泪如雨骤，抱着女儿跪在佛祖金身前不起。

那长燃了百年的佛前红烛被殿里吹过的一阵风带起了竟将蜡泪吹落，那滚烫的蜡泪马上要滴上兰卿白玉似的娇颜上。一年都没醒过的小点点似有感知般竟抬起了小手覆上了母亲的脸颊，那热油般的蜡溅上了小婴儿柔嫩白晰的手腕上。

女儿凉凉的小手覆上她的脸颊，兰卿惊愕地抬起头想看一下这是不是真的。这一看魂飞魄散，只见女儿左手腕上被蜡泪滴到处，一个红红的圈圈红如滴血。兰卿一声惊尖叫就要呼之欲出，又怕吓到女儿，后又死死咬住嘴唇，伸手要摸上那处烫得发红的伤口，又怕自己再次弄痛女儿，迟迟不敢抚摸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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