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朋友的力量

暮霭沉沉，满身疲惫的何劲走在回家的路上。

整整一天的奔波让他感到了久违测忙碌和充实，同时也获得了县令赵思维的口头承诺——只要何劲能在指挥使遇刺案中立下大功，他就破格让何劲做回捕头。

已经有了刺客的名字，何劲本以为多少总能查到些线索，可跑了几个衙门之后他才颓然发现，光凭一个名字实在很难查到更多。好在那人带着云州大同军的制式长刀，想来一定有军方的背景，他记得只会是卫世超也是从云州调任来的，这两件事绝不可能只是巧合。

“要是能找人问问就好了。”

想到找人打探情况，何劲忽然就想起了指挥使衙门的虞侯李成。以前天的见面的情形来看，他大概也已经认出了自己，虽然已经多年未见，可大约还能论起一些袍泽情谊。

今日天色已晚，何劲便默默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在明天要和李成见面。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自家巷口，猛然抬头，迎面正见到几个闲汉结伴出来。

何劲家的巷子大名唤作布袋巷，顾名思义只有一个出口，依照往日的惯例来说，见到这群无赖结伴而行，多半意味着何劲家里一定又遭了秧，不是墙上被人泼粪就是窗户叫人砸破。如今只有女儿一人在家，哪里经得起这群腌臜泼才的恐吓威胁。

想到女儿梨花带雨的委屈样子，何劲当即来了火气，不由分说挡住了几人的去路。可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岁数最大的泼皮头子竟满面春风的迎了上来。

“哎呦，可巧正赶上何捕头回来，我代兄弟们给您赔不是了！”

老泼皮说完长身一揖，动作虽然不太标准，可礼数却是做的很足，弄得何劲一脸茫然。

旁边一个泼皮比较机灵，看出何劲面有不解，便上前一步过来解释：“何捕头莫怪，我们几个是专门过来给静淑小姐赔不是哒。”

听说是来给女儿赔不是的，何劲的心理忽的一沉——眼前的老泼皮名叫刘茂才，是洛阳城里有名的滚刀肉地头蛇，黑白两道都拿他没什么办法，能让这样的混蛋登门道歉，实在难以想象他们究竟对女儿做了什么！

何劲的脸色由红转黑，小泼皮赶忙作揖讨饶：“诶诶诶，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再打不迟……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几个不长眼的兔崽子不小心把您家的摊子给撞坏了，万幸的是静淑姑娘没有受伤。这不是，老大听说之后就赶紧带人过来赔罪，您瞧，就是这两个小兔崽子干的好事儿，我们已经修理过了，您要是觉着还不解恨，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这边的小泼皮还没说完，身后便有两个皮青脸肿的半大小子被推了出来，站在人高马大的何劲面前更显得干瘪瘦削。两个小子浑身瑟瑟发抖，麻杆一样的细腿颤颤巍巍，也不知是因为身上疼痛还是畏惧何劲会再次出手。

以何劲对泼皮的了解，这两个孩子很可能是他们推出来顶罪的“活羊”，何劲根本没打算跟他们两人过意不去。老泼皮刘茂才见何劲没有动手打人，当即挑起大指咧嘴称赞：“何捕头果然爱民如子，您这朋友我刘茂才交下了！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洛阳城里再没人敢动您闺女一根汗毛！”

也不等何劲做出回应，刘茂才与他拱了拱手便带着手下出了巷子，只剩下何劲一个人满头雾水——这刘茂才今天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怎么好端端的这么客气？

正在此时，何静淑探身出了家门，看见何劲便唤了一声：“爹！”

何劲回头，见是女儿好端端站在门口，赶忙小跑几步赶了过去：“我刚才碰见刘茂才了，他说你……诶，这不是孙木匠吗，他怎么来了？”

何劲原本想向女儿询问情况，不经意却看见孙木匠正在家里喝着茶水。

何静淑顾不多的做解释，便简单说道：“是孙茂才请他过来给我修理凉粉摊子的，钱都付过了呢。”

孙木匠听见两人说话，赶紧起身准备告辞：“我的活儿都干完了，就不耽搁你们爷儿俩吃晚饭了，哦对了，何丫头啊，我在下面给你多加了一层隔板，以后你那些瓶瓶罐罐的就不至于到处撒了。”

何劲父女连忙谢过孙木匠，孙木匠却笑着摆手：“拿钱干活儿天经地义，用不着谢我。”

送走了孙木匠，何劲和女儿并排坐在堂屋门前的高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