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049.回到基地
丁游挠了挠头, 说自己也不知道。
“我其实是借着发小的身份去投奔老大的，学长也知道，以前我和老大是同学。”
“不过要说发小吧, 其实也算不上。老大十岁以前父母在地方上历练，那时候我是不认识老大的, 后来老大读军校去了, 我没跟着。说起来，我和老大关系好的时候，拢共也就那么七八年。”
他说自己末世后觉醒异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那时候已经有人摸索着组建异能者小队了，但是丁游不太乐意和不认识的人组队。
丁游这人，家里有钱，大大咧咧，说白了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不过他家里有点背景, 平时也没人敢坑他，所以这么多年顺风顺水就过来了。
他虽然是有点憨, 但其实很清楚自己这样的性格吃亏。
从前他玩得好的, 一半是圈里的公子哥, 都是老相识, 没谁会存了心要整他。另一些不那么熟的, 即使打交道，别人也会因为他的背景不愿犯忌讳。
可是末世了, 一切都不一样了。
末世给整个世界来了场大洗牌，虽然还有秦霄玉这种依旧有权有势的，但大部分“京城权贵”的身份已经失了效。
丁游身后那点背景几乎没了作用，异能者不会因此给他多余的好脸色，甚至有人会因为他的身份故意为难。
即使丁游大大咧咧, 到这种时候也知道要慎重交友，最好只和知根知底的人打交道。
可惜，他以前玩得好的那批公子哥，手无缚鸡之力不说，除夕夜也在外便浪，几乎全凉了。
虽然有幸存的，也没觉醒。
最后他能想到的，只有秦霄玉。
起先他也没想过能加入秦霄玉的小队。
毕竟他零零星星地听说了不少传闻，说是秦霄玉这几年获功无数、一路攀升。
秦霄玉队友都是能人，他这种小菜鸡哪配掺和？
他联系秦霄玉，本意就是想问问秦霄玉，有没有什么靠谱的人推荐下。
在他的认知里，秦霄玉虽然也玩乐也不着调，但秦霄玉结交的人绝不会是酒囊饭袋。哪怕是他丁游，末世前也是有一技之长的。
而且秦霄玉的结交面更广一些。
反正秦霄玉认识的人肯定比他那群所谓的哥们靠谱多了。
“没想到老大说他刚刚组建起队伍，多我一个不多，干脆一键邀请我进队了。”
他一边挠头一边不好意思道：“走后门，见笑了，大神队友带飞，我躺赢。”
说到这个，他又说，“我进队的时候队里就已经五个人了，哈哈哈说起来那时怕记不住名字，私底下叫白哥他们队友ABCD。”
“他们的名字也刚好合适。”
“因为是走后门空降来的，所以一直不好意思问，白哥你们在部队里的时候就是老大的队友吗？”
白景山摇摇头。
他指了指程淼和队友D，还有在车顶上望风的安沛，“我们之前根本不认识。”
“而且我们和秦老大也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我们是末世之后军队分配给他的队友。”
“实际上，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大没和以前的队友一起。”
程淼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小声说：“我怀疑，老大以前的队友都阵亡啦，所以我都不敢问的。”
“他好像提过，他原来所在的军团抗住了末世后第一波丧尸袭击，虽然成功保护了幸存者，但是损伤很严重。”
这个虞知也听说过。
秦霄玉跟他提过，末世后军队阵亡的士兵很多，他所在的军团已经解散了。
但是……总不至于连个小队都凑不齐吧。
居然所有的队员都是新的。
正说着，一直没开口的队友D突然说道，“我见过老大以前的队友，有次路上遇见了，队长还打招呼来着。”
“至于为什么他没和以前的队友继续组队我就不清楚了。”
“我个人有点猜测，不确定准不准。”
于是大家便催促着他说，倒是一直很活跃的丁游没接他的话。
虞知侧目看了丁游一眼，暂时没管这个。
然后队友D说，“我怀疑是因为老大末世前就退伍了”
“我、安沛、白景山和程淼都是已经退伍的，末世后觉得自己找队员组队效率太低，末世救灾刻不容缓，所以主动联络上了军队。”
“像我们这样回部队的退伍兵有不少，所以上边统一做了安排。但我们毕竟已经退伍了，部队上没我们的编制，所以重新回队伍的退伍兵和军队里的异能者是不一样的。”
“我们小队的编制不属于部队，对吧叶仪。”
叶仪点点头。
队友D接着说，“可能老大末世前就退伍了，而他的队友都没退伍，所以末世后他再回来，只能重新组队。”
然后他又问叶仪，“你是在编人员，你知道老大的档案吗？”
叶仪摇摇头，“老大的档案是机密，我看不到，不过，我倒是见过当初的组队要求。”
“老大个人能力强，比较独，性格也非常强势。所以当初组队、上边给他分配的人的时候，要求都得是性格比较温和的，至少是不会和他争头功的那种。”
“末世后有能力的人性格多多少少都更强势了，所以也有可能是他以前的队友现在太强势，不再适合和他组队了。”
“一山不容二虎嘛，而且上边可能觉得能力强的人凑一起浪费资源，各自带队更好些。”
虞知在心里权衡了一下队友D和叶仪的说法，觉得叶仪的说法可能性更大些。
毕竟，他一直都有悄悄打听秦霄玉的事，知道秦霄玉入伍后冲劲很猛。
秦霄玉出生入死才换来那么多军功，好不容易才升到少校，怎么会突然就退伍？
二十几岁的少校，那可是前途无量啊。
反倒是一山不容二虎这种说法比较准。
秦霄玉一向看不惯在他面前显能的。
虞知脾气就算好了，而且行事温和不与人为恶
就这样，秦霄玉还好一段时间看不惯他，想方设法拉他下神坛呢。
不过，虽然不知道秦霄玉为什么重新组队，但队伍编制的疑问是解开了。
他顺口问叶仪：“你也是分配给他的吗？”
叶仪很想说是。
但看着虞知的眼睛，他又说不出谎话，“我是自己申请入队的。”
“我原本在另一个小队，”叶仪说，“随队出任务的时候队员都死了。”
“实际上，要不是现在的几个队员及时出现，我也死了。”
“回基地后，我想力所能及为小队做点什么，所以主动写了申请，想调到这边。”
其实他当时也没抱什么希望，毕竟他只是beta，身体素质就跟不上。
此外，他的异能也很鸡肋，只是记忆力加强了勉强能做到过目不忘而已。
不过就像丁游一样。
他在不抱希望的时候收到了入队邀请。
原因他不好意思当着众人说出来。
因为他被调过来，就是因为队里六个人记性都不太好的样子。
他们不仅搞不清资源配置，物资搞得一团糟，每次任务之后的报告也完全不能看。
问就是忙着打怪没心思记。
可是众所周知，末世后情报非常重要。
末世各方面的资源都是有限的，像秦霄玉这样的异能者没多少，顶级小队也不多。
一些非重点的地方，不可能派顶尖的小队去清理，但是比较差的小队直接去，死亡率又太高。
所以基地的方针是，让顶尖小队出任务时尽量记下沿途有什么。
比如秦霄玉的小队，他们去清理卫星基地这样的重点区域，路上就记下沿途的变异动物和丧尸数量，
回头一报告，就会有别的小队去清理。
凭着顶尖小队的情报，次一级的队伍来清理时，伤亡会大大减轻。
所以，叶仪就被调过来做文职了。
他在后方联络小队，既是为小队服务，也是收集整理重要情报。
其实他在小队里还挺重要的，小队成员也很欢迎他。
毕竟，自从他来了，大家再也不用自己打报告了。
不过当着虞知的面谈叶仪，大家都很尴尬。
因为他们都知道，叶仪当初可不是被小队成员救了，而是单纯地被秦霄玉救了。
他进入小队也不是什么知恩图报想为小队做贡献，而是喜欢秦霄玉。
虽然叶仪做得都不明显，但是小队里大家都知道。
除了秦霄玉本人。
尤其是虞知也很清楚叶仪的心思，所以气氛真挺怪。
不顾虞知并不在意，他对秦霄玉有信心，对自己也很自信。
他相信叶仪不会构成威胁。
车里问了一圈，最后就还剩虞知本人没被问。
叶仪作为最后一个被问的人，自然而然地把这个话题接下去。
但是他前不久才撞见虞知两人说话，他更不方便窥探虞知的秘密了。
于是想了半天，他问了个自己都觉得有些八卦的问题。
“你和老大，怎么认识的啊？”
“这题我会！”丁游抢答。
“这简直是老大的意难平，他和我们聚会的时候经常讲。”
然后他就讲起了秦霄玉版本的初遇。
当时他们所在的学校，高中也是要军训的。
秦霄玉打小就是Alpha里最出挑的，区区军训难得倒他？
军训那段时间他大出风头，跟教官对着干都不止一两次，因此教官更加“特殊照顾”他，于是他就更出风头。
年轻总是气盛，年少总是容易动心，那时候新生里喜欢秦霄玉的，那叫一个多。
数不清的爱意和铺天盖地的示好并不能打动秦霄玉，但年少虚荣，他嘴上不说，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得意。
过了半个月受人追捧、被人崇拜敬仰的日子，秦霄玉正式进入学后，心里其实默认自己还是最受欢迎的崽。
没想到！
天不遂人愿。
他是新生代表，是要上台讲话的。
在后台的时候，他碰见了同样在准备台词的虞知。
虞知是迎新晚会的主持人。
虞知拿着手卡，一边记台本一边把重要的东西往上记，听见身后有声响，他回头看了看。
看表情，他明显是知道秦霄玉的。
毕竟是新生里的风云人物嘛。
但是他远没有秦霄玉想得那么热情，只是微微笑着喊了声学弟好，然后就回头继续忙自己的了。
他甚至没主动介绍自己。
秦霄玉很难形容他当时的感觉，他觉得虞知的眼神里，有从上至小的俯视感，有轻蔑，有不在意。
他那轻飘飘的一眼，就是让人万分在意。
怎么说呢？
反正秦霄玉觉得虞知不该是这种反应。
秦霄玉也不是那种非要别人捧着他的人，但他觉得虞知太冷淡了。
尤其是在后台待了一会，看见别人进来虞知亲切地和人交谈后。
他单方面觉得虞知那轻飘飘的一眼是示威加看不起。
“老大讲过好多次，”丁游缓缓道来，“老大说你看他，就像多嫌弃似的，不仅瞥一眼就转过去，还一句话都不多说。”
这是虞知第一次听秦霄玉视角里的自己。
他一时有些五味杂陈。
丁游说完，还问他：“是真的吗学长？”
“我觉得不会吧，老大好歹……各方面都不差呢，你就是看见我们这样的差生也从来不会给坏脸色啊！”
虞知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客观上来说，秦霄玉说的是真话。”
“我当时喊了他一声，之后就没和他说话了。”
“但事情完全不是他讲的那样啊！”
虞知有些无奈道：“不熟悉的人之间说太多，本来就是一种冒犯。”
“我当时回头看了看他，打了个招呼，还冲他笑了笑。”
“可是……他皱着眉头，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虞知其实知道自己看人有种天然的俯视感，有些人察觉不出来，很吃他那套。
可是秦霄玉明显不是这类人，秦霄玉对他的笑容很排斥。
所以他想，多说多错，反正秦霄玉也不待见他，干脆不要再说下去了。
所以他就回头了。
他有些无奈地向丁游他们解释：“我不是不愿意和他多说话，只是……他军训时凶名在外，我打过招呼后见他脸色不好，所以就没说话了。”
“我怕他招了他厌烦，回头在后台闹起来了实在难堪。”
他无奈地扶额，“我以为他不待见我呢，所以不想自讨没趣。”
“怎么被他讲出来，就成那样了？”
实际上，还有些话虞知没说。
对于颇负盛名的东西或人，人们总有一种奇怪的心理——又希望他名副其实，又觉得可能是言过其实。
就像一部即将上映的电影被吹得天花乱坠，人们对它会有点期待，同时又怕期待落空，因为吹得太过往往是毒奶，所以顺带就有点不看好。
但本质还是希望他比想象中好。
这是一种非常矛盾非常复杂的心理。
虞知就是带着着这种心理见秦霄玉的。
他一向与人为善，能结交的人都会结交。
所以当他听说新生里有个样貌出挑、能力不错、家世也非常好的人时，他其实已经做好了结交的准备，他很希望秦霄玉如传说一样很优秀。
刚见到秦霄玉时，他下意识就在心里评价了一下。
他的结论是——比想象中好。
其实他还挺惊喜的。
但是很快他就不惊喜了，他发现秦霄玉有点排斥他。
两A相争必有一伤，虽然他性格温和，但其实有很多alpha都会下意识排斥同性。
为了避免自讨没趣，虞知没再搭话。
他当时还觉得挺可惜。
“咳咳！”车顶的安沛突然咳了几声，“老大回来了。”
他退回车厢，脸上有点诡异的红晕，给人一种做贼心虚感。
没过一会儿，秦霄玉一行人就回来了。
秦霄玉推门进来后，跟在后边的林修谨突然开口对虞知说：“我们其实已经在门口停好一会儿了，大概是从丁游讲你们初见开始听的。”
“车顶上的人早就发现了，但是秦霄玉不让他出声。”
虞知：“……你大可不必如此耿直。”
其实看安沛那样他就猜到了。
林修谨：“我不是耿直，我就是没懂。”
“有什么话直接说不行吗？为什么还有躲着偷听？”
“主要是，我并不想偷听，但他非要拦着我，这让我很不高兴。”
“另外，你刚刚说的，明明不是……”
看他还要说下去，虞知赶紧拦住他。
“行了行了，人际交往讲究点到即止，你不懂以后慢慢学，别说！”
然后他又哄道：“丧尸观察得这么样了？有相中的吗？回头让小玉给你抓去！”
林修谨并没有相中什么丧尸。
而且相中了也会让严斯去抓。
但他还是很识相地闭嘴了。
等和严斯一起去休息后，他有些意难平地说：“我应该加入刚刚那场谈话的，虞知以前其实也经常提起秦霄玉。”
“他在别人那没法说，所以就趁我做实验的时候讲给我听，他以为我没听，但是我其实都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