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036.离开基地
秦霄玉还是不死心。
与其说是前女友, 他宁愿相信虞知心怀不轨，言文雨是他送去B市基地的棋子。
如果言文雨是虞知的一步棋，那虞知如此关注就说得通了。
他问尤星斐：“她平时都做什么？”
“还有, 你们传回来的消息都有什么？”
尤星斐看秦霄玉不死心的样子，心里叹息，但没敢表现出来, “还能有什么消息？”
“她每天都做一样的事，上班、下班、领物资、做饭、照顾父母、陪父母散步。每天都是这样，没有变化, 我都不知道虞知在看些什么。”
“对了，”他在抽屉里翻翻找找，找出一沓照片, “喏，还偷拍了照片, 看着也没意是。”
“但虞知会翻出来看。”
秦霄玉面无表情地拿过照片, 一张张看起来。
照片上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身材娇小, 大概一米五几的样子。
即使是偷拍，也能看出她文静且漂亮。
因为白天她要上班，所以拍照的时候多半是她和父母一起散步的时候, 那会天色昏暗, 偷拍的人隔得很远, 更是看不清她的脸。
秦霄玉找到唯一一张有脸的，画面有些模糊。
她似乎被谁叫住，所以侧了过来，半张小脸精致得很，柔柔弱弱叫人怜惜。
秦霄玉心里又苦又涩, 像是有钝刀子在割。
他很想告诉自己，虞知没有喜欢别人，从前关于虞知的记忆却告诉他，虞知就是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从前在学校，和虞知关系不错的文艺委员是漂亮的女o，时常找虞知问题、虞知会耐心解答的也是女o，就连当初被霸凌，虞知赶去解救的还是女o。
虞知身边总是有很多omega，他长相俊美身姿挺拔，性格又好，一双眼睛温柔而多情。
他对弱小的omega总是格外好脾气，所以很多omega就是抱着不正的心思接近他，他明明知道，却不会和他们拉开距离。
当然，他也从不吊着谁，只要有人开口表白，他就会直接拒绝。
但他这种表现，就会让人觉得，他的个人偏好是o。
不想也就罢了，秦霄玉越想越像那么回事。
秦霄玉回想当初，想起了许许多多虞知和omega相处的画面。他毕竟是alpha，喜欢柔弱的omega没什么奇怪，所以他对待omega也总是很耐心。
哪像对秦霄玉，总是似笑非笑虚伪至极，眼神里还充满挑衅的意味。
他长相好学习好性格好，又喜欢omega，所以读书期间找个omega当女朋友，其实才是情理之中。
而且都是过去式了，秦霄玉知道，他不该揪着不放。
但是……只要想想，就好难受。
从前听说了黎歆、尤星斐之流，秦霄玉生气归生气、吃醋归吃醋，其实也没有感到难过。
他知道，虞知肯定不怎么喜欢他们，就算迫于无奈跟他们有点什么，也一定不会长久。
他有信心，虞知会更喜欢他。
可是对上omega，他在性别上就失去了优势。
如果虞知喜欢omega，还是女omega，他就彻底没戏了！
而且，一想到虞知会主动追求这个女孩子，节日会给她送花、空了会带她约会，那双温柔多情的眼睛会爱意满满地注视她……
只要一想到这些，秦霄玉连生气都不能了——只有细细密密的疼。
一想到即使分开了，虞知也默默关注着她；即使远在千里，虞知也想知道她的消息；即使只有模糊的照片，虞知也时不时翻看。
想到这些，秦霄玉就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一场仗再难打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没开打，你就清楚不可能赢。
尤星斐看了秦霄玉失魂落魄的模样，有点适应不能，但还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兄弟，看开点。”
“虞知啊……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屈居人下呢。”
“他太好了，所以合该拥有对他来说最好的，我们看看就好了，非分之想只能是妄想。”
秦霄玉红着眼睛扭头瞪他，反手就给了一拳，“谁他妈跟你一样？”
“还有！你果然对他有非分之想！”
尤星斐心想，你这吃醋也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啊！
他赶紧躲开，却听秦霄玉问：“有她的地址吗？我回头去见见。”
他怂怂地递上资料袋，怕被打又赶紧躲开，“你该走了吧。”
“我知道的都说了，真的一点别的都没有了。就言文雨这事，虞知知道了得剥了我！”
“对了！”他表情难看地说，“人小姑娘也没做错什么，你去了可别像对我这样啊。”
秦霄玉：“……你他妈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管别人？”
“看不出来你还挺绅士。”
尤星斐讪讪一笑，“不是，只是想让你悄悄去，别让虞知知道。”
不然我要遭殃的。
秦霄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看着就来气。
他现在看谁都来气。
但出了小别墅，他还是调整好情绪不想让人看出异常。
他控制好表情，准备去虞知的公寓接虞知。
早前让丁游打听消息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虞知住哪儿，所以也没提前联系虞知，直接就过去了。
而虞知那边，除了他自己在收拾东西，施诗等一众邻居都来帮忙了。
听说虞知要离开基地，大家都很不舍，但虞知的决定不是他们能左右的。所以不舍之余，也就能搭把手帮帮忙，力图最后留下一点好印象。
秦霄玉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虞知和一群omega其乐融融的画面。
从前他以为这些人会针对虞知，所以担心难受。
现在见他们对虞知还挺好，他也难受。
再加上这些人看他的目光并不友好，他就觉得他们都在打虞知主意。
他更难受了。
他的异样太明显，虞知一看就知道他肯定问出了点东西，礼貌地请大家都回去后，他问秦霄玉：“怎么了？谈判不顺利吗？”
秦霄玉摇摇头，勉强一笑，“挺顺利的，明天交接一下物资就走了。”
“要走了，会舍不得吗？”
虞知摇摇头，“我有什么好不舍的？”
秦霄玉肉眼可见地更低落了。
虞知不知道，他这一句怎么答都是错。
如果他不舍，秦霄玉会怀疑他留念这里的人。
如果他没有不舍，秦霄玉会怀疑他想快点去B市，因为那里有想见的人。
总之，秦霄玉现在就是泡在醋缸子里，他调整情绪，也只勉强露了个头。
只要虞知轻轻点一下，也别管用没用力，他就又泡进去了。
虞知心想这是怎么了呀，干脆放下手中的事认真询问，“是不是尤少和你说了什么？”
“他记恨你上次打他呢，一准骗你的。”
“嗯。”秦霄玉点头应是，但看起来根本不信。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知道有人在意有人关心，再硬的alpha也会撒娇博关心。
本来还能控制住不表现出来，可是当着虞知的面，他把醋劲显露了个十成十。
就是要让虞知知道他不高兴，虞知才会关心他，才会这样全神贯注地只看着他。
虞知果然好一顿亲亲摸摸，终于把他哄好了。
然后他才想起来，还有正事啊！
只顾着吃醋，都忘了尤星斐说虞知是丧尸这事了。
可是现在气氛如此良好，实在不适合说这种。
于是秦霄玉又安慰自己道，还是等等吧，等去了B市，就算虞知有异常，也会好应对很多。
一方面，B市有军队驻扎；另一方面，B市的植物要少很多。
不管虞知是丧尸还是植物系异能者，在B市都要好控制很多。
另外，到了B市基地，他要先去见见那个言文雨。
虞知说过，末世来临时他和同学一起逃出，后来折返才被关进了实验室。
言文雨是第一批逃到C市基地的，又刚好是C农的学生，很可能她就是当初和虞知一起逃离的人之一。
去问问她，可能还会有收获。
虞知看着他想这想那，微微眯起眼睛。
他轻轻抱住秦霄玉，将脑袋搁在秦霄玉肩膀上，“不要想啦，马上就要走了，这里的人，以后都和我们无关了。”
在秦霄玉看不见的地方，他微微勾起嘴角。
秦霄玉的表情太明显，他都听了些什么，真的不难猜到。
就连之后他会去见言文雨，也在虞知意料之中。
这一局棋，虞知已经布了很久。
他一早就知道，只要秦霄玉见了他，就会开始探究他身上的秘密。
他的变化太大，秦霄玉会震惊，会疑惑，更会追查他改变的原因。
早晚有一天，秦霄玉会查清他的底细。
秦霄玉是一个看似憨憨，但有时候又心细如发的人。
秦霄玉的直觉很准。
多年的军队生活锻炼了他的警觉性，他会发现别人都忽略的细节，并串联成线索开始追查。
虞知自认不是个百分百没有漏洞的人。
想要避免被发现，只有不见秦霄玉这一条路。
可是他想见秦霄玉，他想见他。
与其等到以后，等秦霄玉无意间来C市基地碰见他，然后抽丝剥茧一层层将他扒个精光，不如他早早设局，引秦霄玉进来。
什么三级丧尸，本来就是幌子而已。
那玩意要真对基地构成威胁了，他会解决不了吗？
只是刚好可以作为一个正当理由而已。
一个引秦霄玉入局的理由。
而之后，秦霄玉开始怀疑他，他计划的第一步才算真正成功了。
人只珍惜辛苦得来的成果，同理，人只相信自己查到的东西。
尤其是秦霄玉这样的人，如果由虞知自己告诉秦霄玉，不管故事多么逻辑自洽，秦霄玉都必定还有怀疑。
他会继续追查，推翻虞知给的结论，直至得到真相。
反正都要怀疑，不如一早就将秦霄玉引入迷局。
一开始就让秦霄玉自己去查——顺着虞知的心意、按着虞知给的方向去查！
这样……秦霄玉才会真正对虞知放下戒心。
抓兔子时突然动了的蔓头萝也好，行动前画蛇添足地误导别人怀疑他也好，其实都是诱饵的一部分，为了就是秦霄玉这条大鱼。
秦霄玉越了解他，越警惕，其实就越容易上钩。
至于之后的变异兔子，确实是变故。
但虞知处理变故的能力也不错。清醒过来后，几乎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是作假。
队友D发觉他放松后藤蔓更活跃是假；秦霄玉发现他越靠近藤蔓越受影响是假；而那些心虚、害怕、不想被发现的表情，则更是假得不行。
他们在树林中会合，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林茹都能注意到的破绽，他能不知道吗？
可那些值得怀疑的表象，本身就是故意的引导。
他不怕秦霄玉怀疑，他只怕秦霄玉不接着往下查。
他明知道秦霄玉给队友发讯，但还是没让远处的藤蔓停止攻击。
既然秦霄玉觉得距离是控制的关键因素，那就让距离成为最关键的因素。
以此为核心，他可以编造出一个完美的故事。
找不到证据并不能打消疑心，但虚假的真相可以。
虞知脸上溢出些开心的笑。
等到小玉发现了“真相”，他就会真真正正相信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