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一如初见

安黎宸离开京城的那一日，下了这个冬天最后一场雪。

听说那一日安黎宸闯进皇宫，跟君无夜请旨要去平定塞北流寇，那个时候正是早朝时间，安黎宸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差点没把安淮南气死。

听说因为安黎宸擅闯大殿，被君无夜打了板子，他忍住一声都没吭。

听说君无夜回绝了安黎宸，说他年纪尚小，历练太浅，想要建功立业还太早，安黎宸在殿外足足跪了一夜，才终于让君无夜松了口，准许他去平定塞北流寇，还为他选定了好几名副将。

这些都是倾欢后来听说的，因为之前她的流言太盛，所以她一直都窝在桃源居足不出户，对于外界的传言也并没有特别在意，所以并不知道这些消息，若非方冰雁说了，怕是倾欢根本就不会知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位南月的小霸王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更多的是为这位小霸王离开而欢呼雀跃。

倾欢站在城墙之上，夏霜为她打着伞，遮去小雪，却还是有些雪花落在了倾欢的肩头。

下面是准备出征的队伍，虽说只是流寇，但看上去的确不容小视，不然也不会摆出这样大的阵仗，安黎宸去塞北平定流寇，安府众人都来相送，还有文武百官，自然还有君无夜和安黎晚，由此也可以看出君无夜对安家有多么仰仗了。

“六小姐不下去吗？”夏霜为倾欢打着伞，见倾欢的目光落在下面，不由得问了一句。

“不了。”倾欢说：“下去做什么，那么多人为他送行，我去了又说不上什么话。”

他还以为以安黎宸的性子，不会让这么多人都来为自己送行，怕他一个人会觉得有些寂寞，所以才会特意去和云泽说，让云泽带她进宫来。

“可是安小少爷一定很希望六小姐去送他出城门吧。”夏霜说：“因为安小少爷从很久之前眼里就只有六小姐一个人，从前六小姐每次受二小姐和四小姐欺负的时候，安小少爷总是会为六小姐出头，还有府中那些仗势欺人的家丁和婢女，安小少爷每次都……”

“夏霜。”倾欢打断夏霜的话，语气清浅的说道：“若是你打伞觉得累了，放下也可。”

夏霜愣了一下，忙说道：“奴婢不觉得累，虽然这雪下得不大，可是也冰凉得厉害，六小姐可是受不得寒的，奴婢就这样打着，不觉得累。”

倾欢见夏霜执意，但也不再多言。

城墙之下，宫门之外，安黎宸穿着盔甲，意气风发的站在那里，这是安黎宸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穿盔甲，那盔甲很重，压得他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身后站着几位副将以及众位士兵，安黎宸在最前面，他的对面站着君无夜和安黎晚，身后是安府的众人以及文武百官。

“黎宸。”安黎晚上前一步，伸出手去替安黎宸整理了一下盔甲，对他说道：“出门在外，万事小心。塞北不比京城，你要知道现在的你可不是什么安府的小少爷，你是皇上封的御前先锋，你是一众将士的首领，战场并非儿戏，你要保护好自己。”

安黎晚的声音很温柔，安黎宸认真的听着安黎晚的话，一字一句，说的他莫名有些心酸。

“长姐，不过就是几个流寇，有这么多人在，我死不了。”安黎宸回了一句。

“可你才多大就要……”安黎晚似乎对安黎宸非常不放心，其实何止说她不放心，安府的众人谁又是放心的？安夫人轻声抽泣着，显然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去塞北平定什么流寇，安老夫人拄着拐杖瞪了安夫人一眼，警告她不许哭。

她们黎宸是要去带兵打仗，又不是去送死的，哭什么哭？

安淮南扯了身边的安夫人一把，安夫人抹了抹泪水，不敢发出半点哭声。

“你是朕册封的御前先锋，朕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君无夜负手而立，声音威严。

“我不会死，也不会让我手下死一个人。”安黎宸说：“这些人，去了多少，回来还会是多少。”

“黎宸，在皇上面前，你要自称臣。”安淮南见安黎宸和君无夜说话毫不尊敬，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低声训斥了一句。

安黎宸看都不看安淮南一眼，只当没听见他的话，又差点把安淮南气个半死。

“皇上，老身可否能跟孙儿说两句话？”安老夫人开口，先是向君无夜请示。

“安老夫人自便。”君无夜说完，安老夫人就站了出来。

安淮南和安夫人原本想要去扶安老夫人，安老夫人拂开了两人的手，抓着拐杖走出人群，径直走到了安黎宸的身前。

安黎宸看着安老夫人上前，开口叫了声：“祖母。”

“黎宸啊。”安老夫人看着安黎宸，开口说道：“祖母知道你的心思，你这个孩子从小就固执，祖母原本想着等以后了让你和你爹一样，别去舞刀弄剑，入朝为官，为皇上分忧，就待在祖母身边，可是祖母又一想，祖母的孙儿若是想去那更高的地方展翅翱翔，祖母又怎忍心折断你的翅膀，去外面闯一闯，见识一番也是好事，祖母不会阻碍你的脚步。”

安黎宸看着安老夫人拄着拐杖，身形单薄的站在自己面前，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很不是滋味。

“祖母……”安黎宸开口，似乎想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