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落魄

冷月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一片狼藉，那对狗男女早就已经跑了。地板上传来的寒气，拼了命地往她的骨头缝里钻，让她恍惚间有种自己快要冻僵了的错觉。

她艰难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地坐起来，心里头居然不觉得如何悲伤难过。

可能是她的心也已经被冻僵了吧，此刻她只想知道，那对狗男女到底拿走了多少东西……

所有的现金全都没了，银行卡、信用卡也都被拿走了，还有她的那些首饰，也全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

冷月颓然地闭上眼睛，压制住心中绝望的情绪。隔了几秒，她才踉跄着去打电话报警，希望警方可以帮她追回损失。

她坚持说是被盗了，因此出警的速度倒是很快，在现场拍了照，又做了笔录，折腾了好久。

等到把警察们送走，冷月才意识到，自己连晚饭都没有吃过，而家里居然也什么都没有。最糟糕的，还是她没钱，想买点东西吃都很困难。先前跟那个好心护士借来的钱，已经全给出租车司机了……

冷月以前做梦都想象不到，自己有一点会落魄到这种程度。

她只能厚着脸皮给自己从前的手下打电话，试图让对方给自己送点现金过来。然而……打了好几个电话，全都没人接。

从前那些随叫随到的手下，现在也都不知道是怎么了，真正需要的时候居然一个都联系不上。

真是一群废物！冷月气呼呼地想。

她的肚子饿得更厉害了，只能抱着侥幸心理，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幻想着可以找到点零钱什么的。哪怕几个硬币也行，至少可以让她去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个面包吃。

她觉得自己都快要饿死了。

也不知道是老天爷心狠还是心善，她没找到硬币，却在床头柜里找到了一小盒巧克力，而且还是心形的……她不用猜也知道，这肯定是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准备给那个婊子的。

冷月越看越觉得眨眼，想要扔掉的时候，肚子却叫了一声。

好饿。

她迟疑了几秒，还是皱着眉头把巧克力外面的包装纸拆开，胡乱地塞进嘴里，狠狠地咬两口，然后匆匆咽到肚子里。

真难吃。

冷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却还是不停地把巧克力往嘴里塞，以此来缓解胃里抽筋似的难受感觉。

可是塞着塞着，视线却变得越来越模糊起来，透过眼前的水雾，她甚至觉得房子里所有的物件全都活了过来，一个个张着大嘴，无声地嘲笑她。

她落魄成这样，肯定全世界都在笑话她吧？那对狗男女，还有叶天佑那个老混蛋，叶北辰那个不孝子……哦对了，还有那个不死不活的穆槿，以及她生出来的那个小贱人……他们肯定都在嘲笑她吧？

肯定是！

冷月再也吃不下去了，猛地一把将所有的巧克力全都扫到地上，疯子一般地大声嚎叫着、咳嗽着……她的牙缝上还站着黑色的巧克力，看起来十分恶心，哪里还有半点往日里贵妇人的气质。

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个身患绝症、众叛亲离、一无所有的疯子。

可是她却仍然不知悔改，只觉得是全世界都对不起自己。她的心里充满了仇恨，只想要报复，只想在自己最后的生命里，让所有对不起自己的人全都付出代价。

所有她嫉妒的、憎恨的、厌恶的、想要控制而无法控制的人，通通都不能有好下场！

汹涌的恨意化成了一声声凄厉的嘶吼，像是濒死的野兽最后的疯狂。

她那么可怜可恨，却也是那么的……可怕。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可以无敌的话，那么一定是那些不怕死、不要命的人。冷月现在就是那种人……

几天后的某个晚上。

苏然又没来由地做恶梦了。她梦见一大堆混乱而毫无逻辑的情节，却又怪异地传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冗长而令人压抑的梦境。她在梦里受尽了折磨，出了一身冷汗之后才终于挣扎着醒过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