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谁怕谁

“啊！放肆！”

冬日被太监用凉水从头淋到脚，宋静姝此刻全身上下都是凉的，胸口起伏，心头却是气得要烧起来，怒目圆瞪，声音都尖利起来。

只是，见惯了宋静姝平日高高在上的模样，此刻忽然看到成了一只落汤鸡的她，在场的女眷们都忍不住偷偷捂着嘴，低低地笑了起来，真是，太好笑了。

不过一一息之间，她所有的骄傲都在这一瞬崩塌。

“你！”宋静姝气得浑身发抖，手指颤抖着指着一脸无辜的赵言儿，一双美眸里全是怒意，“赵言儿，你故意的是不是？！”

赵言儿吓了一跳，脸色瞬间成了血红色，慌忙跑到宋静姝跟前，不停地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宋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第一次玩烟火，不知道……那个，一不小心就出岔子了，实在对不起……”

赵言儿此刻的表情又急又无辜，再配上红了一圈的眼眶和羞愧的表情，顿时让周遭人有些同情，也是，一个下品文官之女，怎么可能有机会玩烟花呢？怕是她之前见都没见过吧？

这第一次玩，难免会出现岔子，宋小姐，也是倒霉了些。

然而宋静姝却不这么认为，指着赵灵儿，语气里满是恼怒，直接开口责问：“不是故意的？你当我是三岁稚龄的孩子吗？这么明显的行为，我又没有瞎，你明明就是故意冲着我，想要看我出糗的！”

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赵言儿小心地看了盛怒的宋静姝一眼，随即又哽咽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言儿从小到大都没玩过这东西，我……宋小姐，我真得不是故意的……”

“你胡说，你就是故意的！”

“我……对不起，我……”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怕是早就想好说辞了吧？”

“我……我没有，宋小姐，我……”

一时间，御花园内赵灵儿的诚恳道歉和宋静姝的死缠烂打形成鲜明的对比，同样，赵灵儿和宋静姝的处事风度也造就了另一番比较。

花园里静悄悄的，赵言儿兀自不停地道歉，任由宋静姝对自己指责，红红的眼眶看上去颇为可怜。

不论对错，人们总是习惯性地帮弱势的一方，就如同人们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般，赵言儿继续伪装给自己刷好感度，而不过一会儿，众人则果如她预料地那般，对这个所谓的京城才女宋静姝的好感下降了很多，不由地一个个替她出头帮腔：

“宋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说赵三小姐呢？人家都说不是故意的了，你还要这样喋喋不休，纠缠着不放。”

“是啊是啊，听传言本以为宋宰相家嫡女是大家闺秀，待人温厚。可如今见了之后才发现，传言果然是不可尽信的啊。”

……

贼喊抓贼，宋静姝的肩头都被气得颤抖起来，脸色通红，双目圆瞪，她没想到，赵言儿居然拿她当垫脚石，抹黑自己，来博取众人的同情！

宋静姝已经插不上嘴，众人却还在为赵言儿说话，整个宴会，像是莫民奇妙地被谁牵引了一样，走向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一个方向。

事情已然不在自己的控制之内，但却不能再任其朝着赵言儿想要的方向发展，眼中暗芒闪过，轩辕奕不动声色地朝静姝使了个安抚的眼色，随即找了个时机，抬臂拱手开口道：“既然言儿不是故意的，还请宋姑娘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本宫替她在此向姑娘道歉。”

轩辕奕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毕竟是赵言儿的未婚夫婿，他一开口，众人顿时也安静下来，纷纷朝满脸通红的宋静姝看去。

眼底怒火翻腾，胸口更是气得起伏不平，但事已至此，轩辕奕也已经开口，她也想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怕都是赵言儿的圈套，咬了咬唇，纠缠无益。

宋静姝指甲都扣到掌心，终是就着这个台阶下了：“那可能真得是我看错了，赵三小姐……不用再道歉了。”

低低地哼了一声，宋静姝深呼吸了一下，还给了赵言儿一个施舍的眼，我们走着瞧！

走着瞧？

赵言儿不由勾唇笑了，这事儿都还没完呢，这么急着约下次干嘛？

你不是一直高高在上，清高自傲吗？那么，如果拔掉这一层外衣，你还会如现在这般骄傲淡定吗？！

想到这，赵言儿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她的眼眶比先前还要红，唇瓣咬出血色，却兀自坚持着不肯落泪，脊背挺得直直的：“多谢……宋小姐，不过，言儿有一个疑问，不知当不当问……”

宋静姝愣了一下，没料到赵言儿竟然咬出就不肯撒口了，当即黑着脸，耐着性子问道：“你还想问什么？”

“殿下适才本是帮言儿去拿披风，可是怎么会和宋小姐在一起？你……你们……你们是不是……”

赵言儿的话并没有说完，还时不时地拿眼瞅轩辕奕的脸色，神色慌张又有些恐惧，像是害怕生怕他发难一样，但在场的谁不是精明人，赵言儿一副小女儿情态说出的话，在他们耳中，可不是这个意思。

她是怀疑吃醋，那么，他们呢？

宋静姝的嘴唇抿了起来，轩辕奕嘴角的笑意也僵了一下，看向赵言儿的眼神也更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