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县城（一）

秦管家是家生子，很得老爷信任。清晨他和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去厨房查看给老爷、少爷和各位夫人的早餐准备好了没有。

今天宅子里多了几位客人他让厨房多加了两道小吃，心里盘算着节俭的老爷会不会生气。

当他路过茅厕时遇见了姜家小儿子铁柱，提着裤子从里面出来。

看到秦管家姜铁铸咧嘴笑了笑，打了一声招呼：“秦大叔，早饭好了吗？”

秦管家心里嘀咕：难怪大家都说，姜家的人都是大肚汉。这小子刚出茅房就要吃饭，简直是饿死鬼投胎！

秦大旺嘴角扯了扯，忍着笑意回答：“亲家少爷起的好早！我这就让他们把早饭送到客房去。”

姜铁铸道了声谢，转身朝客房跑去，心中一片欢喜！

他是天亮前“清醒”的，不过这次和以前不同。他没有完全退出那奇妙的状态。

那蓝色光点吸收了一夜的月华，已经有一粒芝麻大小了。当月亮隐入天幕之时，这蓝色光点经过百会穴回到了两肾之间那神秘的窍穴之中。识海之内的意识气泡却没有沉入意识之海！

它仍旧高悬于识海之上慢慢旋转着。同时散发出微弱的光芒。这产生了一个有趣的效果，姜铁铸的思维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是平常的自己，和往常一样主导着身体行动、说话…也能感觉到周围的变化。

另一部分是那个刚刚觉醒的自己，它“看着”正常的自己所产生的每一个念头，“看着”这些念头产生、演化、沉寂或者湮灭！在“觉醒自我”的感觉中，前者如同一条小溪，不断的随着时间流淌，永不停歇…

如果身边有名师指引，他就会知道自己已经算是脱去了“凡俗”中的“俗”这一关！少年沉迷于这新奇的自我，却不知道自己在这短短几天内跨过了多么艰难的一道天堑！这道难关挡住了这世上九成人的人生！

姜记锻坊今天非常罕见的在己时才开门。除了姜铁铸和袁大虎，其他几个人都顶着黑眼圈，一脸严肃，耿菊香更是两眼红肿。姜铁匠在一张纸上涂涂算算，口中念念有词。姜铁岩和袁大虎在大铁砧旁边忙活着活计。

姜铁铸拿了一小块铁料蹲在墙角的小铁砧旁边比划。他打算给短锥做一个手柄和皮鞘，再用皮带把皮鞘固定在左前臂上，既便于随身携带，也是一件防身武器。

可是折腾了半天也无法在短锥根上钻出一个孔。后来还是袁大虎看不下去了，帮他做了一个铜套箍住短锥，然后在铜套下接了一支握柄。看了表哥的手艺姜铁铸唯有感叹，自己虽然是铁匠的儿子，但是在锻造器物方面真的是没有什么天赋啊！

大虎是袁氏的亲侄子，比姜铁铸大三岁，两年前来这里当学徒，如今手艺已经很不错了。

他对于姜铁铸这个设计很是不以为然的说：“你这支怪羊角虽然比精钢还硬，也很尖锐。但是长度太短而且没有刃口，拿在手里还没有匕首好用。还不如做成矛尖，接上矛杆做成一支长矛威力更大！”

这两天短锥的变化也是不小，表面变的油润，显露出骨头一样的质感，所以被袁大虎认为是一支羊角。唯一奇特地就是坚逾精钢，拿在手上凉凉的！

姜铁铸也不解释，只说是齐大叔送的礼物，要留做纪念。他现在就怕这是件宝物丢了！可是这东西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头还异常尖利，揣在怀里摔个跤，怕是肚子都要戳个洞。不论做成长矛或短矛都不方便随身携带，所以才搞成这个古怪样子。

晚饭时候，姜铁岩对老爹说：“爹！这次闹邪祟，第一个出事的就是菊香的娘家山关庙村。这次是运气好，她娘家没人进山。以后还不知道会咋样。昨晚菊香哭了一宿，想把她爹和妹子接到镇上来待些日子，等这事过了再回去。你看咋样？”耿菊香在旁边大颗的眼泪不停的掉进碗里。

“昨天晚上我和你娘就商量好了，把菊香她爹和妹子接来。先借住在胡夫子家里，等这次灾祸过了再说回不回去！明天一早你就去接他们来……”他话未说完，耿菊香已经跪了下去要磕头，被袁氏一把拉住了。

“大哥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姜铁铸最近给憋坏了。

“你大哥去接人，你去添什么乱？我明天要和你师傅一路去县城，你给我老实在家看铺子。”姜敬祖黑着脸教训了姜铁铸几句。

“爹要去县城吗？把我带上吧！”姜铁铸嬉皮笑脸的凑到老爹身边。

“小兔崽子，我去县城买制作符兵的材料，你去干什么？”姜敬祖瞪着牛眼说。

“他爹，要不然你就把柱儿带上吧？让他和洪少爷多亲近、亲近也是好的。再说你不在家他能老实待在铺子里？”袁氏还是疼爱幺儿。姜敬祖想了一下，袁氏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对姜铁铸又敲打了几句就不再反对。

本来洪东源这次来歇马营打算多待几天，可发生了邪祟害人这种事。于是改了主意提前回县城。

这个消息谁先掌握就是一笔财源。他草草和秦家商谈了一下收购药材的事宜就启程往回走。姜家父子也赶着马车同行。

胡夫子不愿坐女婿的带棚马车，非要坐姜家拉铁料的敞篷马车和姜敬祖聊天。后来还是在胡月蓉的指点下，洪东源勉为其难的拿出一坛东风醉和几个小菜，把这老哥俩请上了自家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