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长路漫漫

她知自己近来确是有意避讳凤临夜的，可多半也是不想遭人闲言碎语，却不想此刻听凤临夜这般说起来，便是连他那一惯清冷的眉目，瞧着都有些悲伤了。

凤羽心中涟漪微荡，她收回手便是勾了勾唇道：“师兄怎会如此想，小羽只是不想给师兄惹麻烦，避嫌而已。”

听凤羽如此说，却是瞧不出她几分真心，凤临夜神色依旧。

凤羽又是扶起凤临夜的右手，轻轻按了按那道伤口。

虽是打着给翊王殿下疗伤，光明正大上的翊王的马车，可光天化日，周围又多是官眷，御史夫人与翊王孤男寡女独处一车太久总是会遭人话柄的。

凤羽便是不想让那些莫名的情愫耽误了正经事，便也顾不得凤临夜作何感想，她直戳重点道：“听闻昨夜胡太医带回了解药，师兄这伤口怎么不见好？”

凤临夜面色晦暗，任由凤羽查看着他的伤势。

凤羽此言一出，他亦是低头瞧了那伤口一眼，便似不经心道：“当年上鬼离谷求药之时，我便是中的噬魂之毒，此毒本是伤不到我，可薛太医封了我的筋脉两个时辰，反倒加深了噬魂的毒性。”

凤羽心中一紧，便是蹙眉道：“师兄为何不同薛太医讲明？”

此言一出，凤羽便是觉着自己多此一言。

朝中尚且无人知晓堂堂翊王精通毒术，若凤临夜冒然指点太医医治怕是会令有心之人生疑。

思及此，凤羽便是有些难过，她眸光幽幽，瞧着凤临夜手背上那道狰狞的伤口小声道：“成王之路有千万条，师兄何至于让自己受这般苦？”

凤临夜闻言，眸中一抹痛色一闪而过，便是用那完好的左手抓起凤羽的手。

轻轻握住，慢慢拉进……

凤临夜将凤羽温暖的掌心贴到自己的心口处，他道：“比起这里的苦楚，皮肉之苦又算的了什么？”

凤羽不禁为之一动，却只一瞬间，便是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道：“再耽搁下去，师兄这右手怕是当真要废了。”

凤临夜不语，眸中明显的失落之色闪过。

凤羽瞧着凤临夜手边放着的油灯与匕首，心知凤临夜适才便是要为自己疗伤的；而耽搁到这个时候，怕也只有刮骨之法最为有效了。

凤羽便是拿过那匕首，她道：““师兄忍一忍，小羽帮你解毒。”

想了想又是道：“师兄不如喊青沅进来吧，小羽怕一会儿刮骨之痛，师兄受不住。”

刮骨之痛自是非常人所能忍受，她倒是下的去这个手，只怕凤临夜一会儿受不住那痛楚再是挣扎起来她便是不好动手。

不过凤羽显然是想多了，凤临夜本就准备自己刮骨祛毒的。

便是听凤临夜淡淡道：“不必。”

凤羽又是瞧了凤临夜一眼，凤临夜冰凉的眸子波澜不惊，仿佛马上要受那刮骨之苦的不是他一般。

凤羽收起心神，便是拿过那油灯，将匕首在灯火上过了过。

锋利的匕首对着那黑紫的伤口处却是迟迟未见划下。

“小羽害怕了吗？”凤临夜清冷的声音传来。

凤羽便是抬眸看进凤临夜深邃的眸中。

不，她不害怕，只是忽然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