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猴子偷桃

1990年7月，宁蛮县老街。

声音嘈杂，乌烟瘴气的游戏机室里。

一台战斧街机前，赵肃波控制着矮人，用斧柄在一个骷髅头上磕了两下，一脚将其踢开；

又轻轻拔了两下操纵杆，按B键跳起，紧接着按A键，用斧尖将骷髅插死。

另外一个穿着三点式的女性角色，骑着只龙疾冲两步，将一个骷髅顶飞出去。

这时，门口传来两声喝骂声，然后是“嘭嘭”的声音；

旁边有人喊，“打架了”；

站在赵肃波身后，看打游戏的几个半大小子，一窝蜂的冲了出去。

骑龙的角色把另外一个骷髅喷死后，站了起来，“走，书包，看他们打架去。”

赵肃波也站了起来，两人一起出了游戏室，挤开人群，见街道中两个人正在地上扭打，滚的满身都是黄灰；

俩人嘴里一边骂着，“曰尼玛...”“狗曰的....”一边挥拳相向，正打得热闹。

赵肃波看了一下，是经常见到的两个街痞，不知什么原因打了起来。

围观众人看得津津有味，也没人去劝架。

有一人还在那大呼小叫的，“黑虎掏心、黑虎掏心，掏啊...。”

旁人不屑的道：“掏个姬爸啊？贴那么近怎么掏？这里应该用武松脱栲，挣开双手后，接着用双峰贯耳...。”

“贯个屁，都在地上躺着，怎么贯？我倒觉得应该用用一招地躺拳里的野马分鬃……。”

话未说完，便被人质疑，“我曰，野马分鬃是太极拳里的吧，……。”

赵肃波看着两人扭打的姿势，用小指指甲扣了下右鼻孔，看了眼指甲上一块灰白色的鼻屎，嗒的往地下一弹；

笃定的说道：“其实我觉得，这个时候应该用一招兔子蹬鹰，把对方蹬开，然后一个乌龙绞柱跳起来...。”

旁人接话道：“兔子蹬鹰倒是不错，但是乌龙绞柱，他们怕是绞不起来，可能鲤鱼打挺都够呛...。”

又有一人说：“这两招都用不了，那么只能用鹞子翻身了......。”

围观众人，一边讨论着招式，一边看两人在地上翻来滚去。

九零年的边疆小城，受港城录像和少林系列电影的影响；

年轻人如果不能说出个三招两式来，跟人吹牛都不好意思。

正说的热闹，打了一会的俩人似乎都打不动了，但却不愿松手，仍然躺在地上互相扭着。

旁边围观众人就呱噪起来，在那一个劲的鼓动；

又过了一会，俩人反而松了手，坐了起来；

喘息了一阵，一个先站了起来，把手伸向另外一人；

另外一人拉着手站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笑，颇有惺惺相惜之意；

一人说：“走，哥们，喝酒去。”

两人拍拍身上的黄灰，就这样搂肩搭脖，向不远处的烧豆腐摊子，摇摇晃晃的去了；

还听得一人说道：“哥们，其实我还是留手了，那招猴子偷桃没用出来。”

另一人也道：“我曰，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哥们，怎么能用那么毒辣的招式，况且我的二龙夺珠也没用嘛。”

“你用了我也挡得住，一招童子拜佛就......。”

两人声音渐渐远去，围观众人老大无趣，评论了几句不够精彩后，就此散去。

黑皮扯了一下赵肃波，道：“走了，书包，没热闹看了，咱们回去继续打游戏。”

两人回到游戏机旁，见自己刚才玩的游戏机被两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占着，正在用他们的角色在打着怪物；

赵肃波伸手，屈指，在俩人头上各弹一个脑崩，“玩个毛，还不回家做作业去。”

其中一个半大小子，用凶狠的目光看着赵肃波说道：“老子只是见你们出去，帮你玩一下，你弹老子干嘛？信不信我叫我大哥来殴打你？”

赵肃波笑了，伸手又在那小子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老子在这等着，你赶紧去叫。”

那小子气冲冲的拉着另外一个小子出了游戏室，看样子是真叫人去了。

两人都没放在心上，但为防万一，赵肃波把垫游戏机的砖头，用脚扒了半块出来踩着；

黑皮则是在两台游戏机的夹缝中找了半截拖把棍，放在脚下踩着；

准备妥当，继续打着怪，七八分钟后，刚刚开始打BOSS……；

背后来了一人，拍了拍赵肃波的肩膀，问道：“刚才是你打我兄弟？”

赵肃波转过头看了一眼，站起身来，黑皮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打架放对，还是比较守规矩的，少有一言不发就开打或偷袭的；

至少也要先在口头上占据了大义，对方若是说不过你，那就直接开打。

游戏室里光线不好，那人从外面进来，背着光，看不清脸部，身形倒是比较壮实，还高了自己半个头；

还未说话，又听那人疑惑的问：“你是小波？”

赵肃波看不清楚，侧了侧身子，问：“你是……？”

那人笑着又拍拍赵肃波的肩膀，“我是老八啊。”

这时，赵肃波终于看清楚了那人的长相，高兴的叫道：“老八，是你狗曰的啊。”

说着在那人胸口捶了一拳，接着指着旁边的那个小子说：“你哪来的这个兄弟？”

老八笑道：“是我表弟，说是有人打他，我就来看看是谁？搞半天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