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 因此很欢喜

就算赴死，亦是甘愿。

原来，这个男人也会有这样的一面……明明看起来……那么霸道的一个人。

他弯腰，低头，咬住少女掌心芙蓉糕，细嚼慢咽地吃了，才就着弯腰的姿势抬眼看她，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郑重承诺，“笙笙……只要是你，砒霜亦甘之如饴。”

“也只能是你。”

这世间男子，大多站在女子之上，即便是面对自己喜欢的姑娘，却鲜少有这般愿意折了腰的。至少，在沈馨的印象里，从不曾见家中父亲如此对待过母亲。

母亲也从未教导过自己男女相处还能如此模样。

她站着，明明只及对方肩膀，却能低了眉眼看他，而他，为她弯了腰慎重承诺。

她再也看不下去了，仓皇起身之际，带到了身侧茶盏，乒铃乓啷滚了一地，茶水滚烫，溅上她的裙摆，渗到小腿上，只觉得钻心地痛。她却顾不及，只低了头快步离开。

擦肩之际，男人突然出声唤道，“沈姑娘。”

声音里的温柔消散无痕，又一次变成了那个怎么看都不像下人的贵气模样。

她宛若失了心，无意识地回头，帕子不知落在了何处，指尖无意识搅着身侧布料，小腿那火辣辣的。

“沈姑娘。其实有件事我觉得你真的可以考虑下……嫁去庆王府。”

她喜欢他，第一眼便喜欢，他在高头大马之上，英姿勃发，满足了她对英雄二字的所有想象，这份怦然心动发乎情，却并不能很好地止于礼，以至于她做了这辈子最不理智的事情，变得不大像自己。

那是她此生唯一一次，为了自己去想要争取。

而他，他明知自己的喜欢！却还在自己心尖上理直气壮地捅刀子！何其残忍！沈馨身形一晃，眉眼垂着，看着自己脚尖的一尺方寸间，声音连自己都能感受到的颤抖，她说，“不劳公子费心，两族联姻是大事，公子自是不懂其中利害，还是切勿操心了。”

说着，挺着脊背，转身离开。

小腿却在打颤，不知道是被茶水烫的，还是被人言语如刀刺地脱了力。她靠着紧闭的门扉缓缓蹲了下来，抱住了膝盖。

屋内，少女声音轻软嗔怪，“尚书家的姑娘看着还是不错的，你莫要欺负人。”

“可她觊觎我。”男人像是在撒娇，声音是沈馨从未在任何男人身上听过的温柔和蛊惑，“笙笙……我很欢喜。”

“笙笙……我虽不愿你不开心，但却又因此很欢喜。”

原来，那个姑娘叫笙笙。

楼下，有脚步声传来，沈馨扶着墙起身，暗暗想着，很好听的名字，抑或说，从那个人嘴里叫出来，显得格外好听。

我虽不愿你不开心，但却又因此很欢喜。

能得人如此相待，便是下人又何妨？哦对，他也不是下人，身份似乎挺高……想来也是，那气势，定是豪门贵胄倾尽阖族之力养尊处优出来的。

亏得自己还绞尽了脑汁想要为他铺平一条康庄之路，一路步上尚书府的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