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追杀
“云和!”
姬衡挡在他们面前,面色凝重。
“云和?本尊可不是什么云和,本尊……可比她强多了。”
邪灵眼睛赤红,机械的转了一圈,唇愈发艳丽。
姬衡不知原因,却也能清晰的发现两者的不同。
云和不是这个样子。
现在这具身体里面的灵魂,承载太多罪恶,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景亦也挡在姬衡面前,邪灵有些意外,危险的半眯着眸子,掩住了一半赤红。
“你这样做,云和会开心?”她像是低笑了一下,景亦看的并不清楚。
“别杀我!我只是鬼迷心窍!我再也不敢了!”
两人中其中一个只想退,一个跪着涕泗横流,景亦握紧了剑柄,不敢对上那双眼睛。
“他们只是见钱眼开,他们要失去一条命,云和失去的可是纯洁无瑕的灵魂啊……”
邪灵满意的看着挡在前面的人散开,然后利落扼住他们的咽喉,血落在手腕上,显得更加妖治。
云和失去……灵魂?
姬衡第一次不敢去深想,但这样,所有想不通的一切都有了定论,奇怪的命格,云和的话……
景亦捡起落在地上的镇魂珠,邪灵并不阻止,甚至面上有些轻松。
一个有裂缝的珠子,根本驱逐不了她,她只要再吞噬云和的灵魂,这具身体就属于她了。
一想到这样的未来,邪灵总忍不住想笑,多好的身体,多好的灵魂,等她吞噬云和,谁也奈何不了她了。
“云和……还能回来吗?”
景亦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的话,他怎么敢这样想,云和一定会回来的!一定!
他没得到回答,只看见邪灵沉入夜色里,笑得鬼魅。
“那,再见了,可爱的男孩。”
邪灵三两下消失在他面前,就连一直注视着她的姬衡都没看清楚,两人目光变得凝重,景亦悲哀的看着她消失的地方,目光呆滞。
“景亦……”
“别说了,她没事的,她等我去找她,她还在等我……”
他的脸上流着血,整个人显得更加赢弱,可他不顾,也不敢迟顿,只是一腔孤勇往前,在沉静的夜色里,左眼含着泪。
他看起来太脆弱了,姬衡心情复杂,他自以为能看透,不过是自作聪明,他以为可以避开的果,成了摧毁这一切的因。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但邪灵其实并没有想象中轻松,云和武力虽较她有不及,但灵魂却炽热如火,根本不容人侵占,云和处于弱势,却也不能轻易湮灭。
邪灵不信这个邪,“不过一个活了十几年的小姑娘,还能和本尊斗?”
事实上,真的能。
第六次被灼伤的邪灵:……
小姑娘还挺能耐……
“我们做个交易。”
云和打破了僵局,邪灵也了解现在的状况,和解,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可是,终究不甘。
等景亦找到云和,她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只是少了几分纯,多了几分媚。
透到骨子里的媚。
“我要去风越,别再跟着我。”
她好像是在等他,可他要靠近,她却只是退后。
云和不一样了,可她还是云和……
“你可以不回头了,”景亦握紧手,手心有些湿润,他眼球冒着血丝,眼角隐约有浅淡的泪痕。
他不再像是一个皇子,反而像是极普通的,一个失意的人。
一个失意到极至的人。
“可你阻止不了我向你走,”他抬起头,目光澄澈坚决,“你不能阻止。”
“我会追上你的,我会。”
云和不懂他的固执,现在的她,只觉得可笑。
没有回声的山谷,他怎么敢跳。
云和忽而有些疲惫,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其实也无所谓了,他是个什么人,她用时间了解了明白,她从不高看人性,也不会高估他所谓坚持。
谁都不在原地了。
眼前是说书人激动的面容,云和坐在高台,其实也看不清晰,只是总感觉,下面的人激烈而鲜活,在茶座上留下几枚银钱,饮尽不再温热的,最后一口茶,她离开这里,走向外面的冰天雪地。
她好像又听见旁边戏台上最后一句唱词……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她捂着有些陌生的心脏,有些迟疑,
她们这算什么呢?
哪一个高尚的词都用不上,不过是利益,只是想来有些可惜,最后,也只是利益。
景亦亦步亦趋的跟着她,明明外面人声鼎沸,小摊叫卖的煎饼也还泛着热气,可她在这人世间,仍看着有些孤独,只是一只没有帆的船,不知在何处落桨。
“来个煎饼。”
景亦匆忙的在小摊前留下几枚银钱,顾不上给多了,生怕她真的就消失在雪色中了。
“……哎,多了!”
把热闹远远抛在身后,煎饼从手上传来热感,景亦留下的足迹深深浅浅,一直向前漫延,直到与另一双小小的印记并行。
“吃点热的吧。”
云和的拒绝已经到了嘴边,景亦双目赤诚,像是有雪精坠落,他把煎饼举到她面前,氤氲的雾气藏在眉梢,似有云。
云和抿了下唇,沉默的接过,热气在他们周围传递,那个在雪中独行的影子,好像,短暂的落在了人间。
煎饼其实并没有多让人垂怜,只是三冬太冷,就连一点热气都显得难能可贵。
“谢谢。”
云和说这句话的时候,景亦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后来再遇见,她就变得无所不能,他很少能帮到她,可如今,他让她沾染了人间烟火。
他们相携往风越的地界走去,沿途挑了两匹好马,景亦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云和。
但事情远没有这样轻易。
云和和景亦刚到一个小镇落脚,就发现到处的寻人启事,并没说清原因,但这个时候,这个情况,很难不让人往别的地方想。
“他们,还真是……不怕死啊……”
云和低垂着眉眼,掩住眼里的血色,她并不在乎的找了一个小村落脚,甚至不掩示半分,她不怕他们来找,就怕他们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