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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 散伙饭,戏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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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穗安为柳瀅特意炼制的那枚玉牌,有些不同寻常,只需要随身携带,就可以随便出入九层经塔,除了最顶层之外,整个经塔阵法,都对柳瀅没有任何阻碍,也便是说,至少经塔前八层,柳瀅可以完全凭借自己的心意来去自如,只是有些事,有些东西,往往需要量力而行。

许穗安并未对此有过任何叮嘱。

经塔第八层。

相较第一层而言,这里的空间已经十分狭窄,方圆已经只有十丈左右,却也胜在罕有人至,仅在如今的补天阁而言,能够堪堪抵达八层经塔的,绝不超过一手五指之数,甚至还有很多富裕。

八面墙壁上整齐陈列出来的书本,数量极少,统共加起来,也才只有寥寥百余,以各种形势呈现出来,丝帛卷轴、竹片卷轴、线装书本,甚至羊皮卷,应有尽有,大部分看似已经十分老旧,甚至其中一大部分的书籍,还有或多或少的内容缺失,也或其中记载的文字模糊不清,从灵决古经,到武功技法,再到一些孤本善本、古老经文,甚至上古、远古乃至乱古时期某些王朝的地方县志,正可谓是浩如烟海,森罗万象。

在第八层通往第九层的楼梯上,柳瀅神情沮丧,正失望而归。

因有玉佩在身,经塔阵法于其无碍,便是这统共只有短短一十八级的楼梯,也能畅通无阻,只是临到最后一级台阶,却有无形之物将其阻住,使之无法顺利登顶。

不过站在倒数第二级台阶的时候,柳瀅却也能够见到经塔第九层的真实模样,与想象中的截然不同,看起来并不干净,也不整洁,反而更像杂物间,不仅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并且还有许多看似无用的东西随意丢在各个角落,有些甚至已经看不出原本该有的模样。而在九层中间的位置,则是几只破破烂烂的巨大木箱,里面丢着各种吃灰已久的书本卷轴,形形色色,破破烂烂,像是被人随意丢弃,不值一文。

可越是如此,柳瀅就越是好奇。

但在努力许久之后,小丫头最终还是只能无奈放弃,败兴而归。

第八层,除去柳瀅之外,便再无一人。

于是小丫头便将那些书籍卷轴一本一本看过去。许是因为这些书本来历久远的缘故,所以书本卷轴当中的文字,就与如今正在使用的那种全然不同,有本灵决古经,文字往往整体瘦长,虽然笔画规整,方圆有序,但看在眼里,根本一个字都认不出来。还有一本武功技法,其上文字笔画方整,线条遒劲,比起之前那本灵决古经,又有极大不同。

而在其中文字形象最为奇怪的,则是其中一堵墙壁最高处的三本古籍,破破烂烂,纸张泛黄,还有许多虫蛀痕迹,文字像是蚯蚓爬爬,蝌蚪游游,看在柳瀅眼中,真以为是天书一般。

整个第八层,就没有小丫头能够看懂的书本。

便只得强忍着沮丧心情,继续往下。

...

塔门处。

云泽盘腿而坐,背靠墙壁,尽可能不让自己做出多余的动作。

出自冯长老之手的这座简易阵法,就在刚刚,已经确认无误,只有一座阵法顺利落在云泽手腕上,但这并非冯长老布置灵纹阵法的手段出了差错,毕竟这些只是身为阵师最为基本的东西,哪怕只是粗通此道的云泽,也能顺利勾勒一些简易灵纹辅助自身,像是云泽最早与顾绯衣结识的那次,卷云台上大动干戈,就曾仰仗一些粗浅灵纹与之周旋,只是后来随着修为境界逐渐攀升,手段逐渐增多,就再也不曾用过此法,皆因灵纹手段太过粗浅,对于云泽而言,无异于杯水车薪,浪费时间,但如果真要让他再用这种灵纹手段,依然可以保证最终能够印在身体上的灵纹数量,能够达到十有八九的程度。

所以这种事情,对于深谙此道的冯长老而言,易如反掌,哪怕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也不可能出现失误。

皆因飞剑龙溪灵性极强,才会主动化解另外一座简易阵法,若非如此,只怕阵法落定的瞬间,身为“画纸”的云泽,哪怕不死,也要重伤。

可即便只有一座简易阵法落在身上,对于云泽而言,仍是压力极大,仿佛置身于泥沼之中,一举一动,哪怕只是抬一抬手,动一动脚,都会出现极大的阻力,甚至只是坐在这里,也好像头顶有着九天飞瀑冲刷下来,让他时时刻刻不在承受这般无形中的万钧重担。

按照韦右副阁主之前的说法,以云泽如今的本事,最多能上经塔第五层,却也难免会因压力太大,身受重伤。

所以这就已经等同是身在四层五层之间的位置上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云泽右手袖口掩盖下的手腕上,那座看似是以朱砂画就的灵纹阵法所在之处,已经血肉模糊。

最开始的时候,云泽确是按照冯长老事先所言,将手指咬破,以精血胡乱涂抹,本以为如此便可顺利破阵,却不想,竟是全然没有半点儿用处,不止云泽傻在原地,就连原本信心十足的冯长老,也是一脸呆滞的模样。

再后来,云泽就干脆以飞剑龙溪将其包裹,以剑气乱斩而过,就最终落到了这幅血肉模糊的模样,有些伤口,甚至已经深可见骨。可即便如此,也依然没有半点儿破阵的迹象。

云泽一度气得咬牙切齿,眼神更如吃人一般,倘若不是及时反应过来,自己还要这位“徒有虚名”的冯长老帮忙设法破阵,就要当着他的面、指着他的鼻子冲他破口大骂。

在其身旁,冯长老正埋首案上,想要找出这座简易阵法当中不太合理的灵纹,然其始终都是一副眉关紧锁的模样,显然是事情进展不太顺利。

云泽微微转头,看了一眼正在抓耳挠腮嘀嘀咕咕的冯长老,不是“这儿没问题”,就是“这儿也没错”,跟着又是一阵抓耳挠腮,便闷不吭声收回目光,将头靠在墙壁上,眼神灰暗。

...

洞明圣地辖下地界。

在距离东-明城不算很近的一座北边城池当中,穆红妆、耗子杨,与手里牵着一匹枣红大马的林青鱼三人,正在一条宽阔街道上走走停停。

城池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街道两旁林立的商铺,应有尽有,小到为了贩卖馄饨点心之类简易吃食,便临时搭成的摊子,大到装潢豪华、阔气十足的酒楼,以及布匹成衣、胭脂水粉之类的店铺,也或茶楼、酒肆、油坊、书铺,足以让人目不暇接。

走在路上,穆红妆忽然瞥见了一家古董店,便与身旁两人招呼一声,率先拐入其中。

耗子杨等到林青鱼栓好了爱马,这才随后而入。

店铺主人是个大腹便便、一身打扮富贵气十足的中年男子,瞧见有客进门,下意识地满脸堆笑,只是真正瞧见了穆红妆三人的衣着打扮之后,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起身到一半就重新坐了下去,随随便便招呼一声,又撂下一句“看可以,别乱摸,弄坏了你们赔不起”,便不再理会,茶水也没有。

尚且有些年轻气盛的林青鱼登时怒容满面,却被耗子杨一烟杆砸在脑袋上,道了一声“别惹事”,便无奈强忍下来,只是依然有些愤愤不平。

尤其那店铺主人瞧见这一幕后,又冷笑一声,立刻就将林青鱼气得怒火三丈高,却被耗子杨一把拽走。

穆红妆正凑近了去看挂在墙上的一张青龙大画,听见那声冷笑之后,瞥了一眼店铺主人,暗暗咧嘴,懒得与这凡夫俗子计较这些,重新去看那张青龙大画,只是这张大画除了那块儿用来当做画纸的丝帛之外,穆红妆实在瞧不出还有什么值钱的地方,便兴致缺缺,转而去看另一件。

耗子杨对于古董一行,倒是极为精通,正带着林青鱼站在一块儿紫檀阴沉木雕成的卧龙跟前,与他小声解释这一行当里面的许多讲究。不过林青鱼对此显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一直都在随意应付。

不多时,一行三人便从古董店里走了出来。

穆红妆又瞧见了一座胭脂水粉的摊子,看一看那些在她而言根本分辨不出什么是什么的胭脂水粉,再看一看围在周遭莺莺燕燕的许多女子,瞧着她们试一试这个,用一用那个,不是将什么东西抹在手背上,就是将什么东西抹在手背上,看过来看过去,到最后,穆红妆忽然发现,自己就只认识那些装在盒子里的一张张红纸。

那叫胭脂。

穆红妆眉关紧蹙,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好歹自己也是女儿身,结果却连这些东西都不认得,是不是有些不合情理?

耗子杨忽然笑呵呵地开口问道:

“穆姑娘也想打扮打扮了?该不会是此番南下去往洞明圣地,就会见到某位心仪的男子?”

穆红妆冷笑看他。

“心仪的男子没有,沙包大的拳头有两个,你要是不要?”

耗子杨连忙缩了缩脖子,摆手摇头。

穆红妆将方才那些心思全都丢之脑后,脑袋一转,就瞥见了前方街口处的一座酒楼,抬手一挥。

“走着,吃菜喝酒去,大鱼大肉随便点,老娘请客,就当咱们的散伙饭了!”

说完,她便一马当先,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耗子杨和林青鱼跟在后面,或多或少有些感慨。

其实耗子杨相对还好,毕竟年纪确实不小了,闯荡江湖已有四五十载,见过的悲欢离合,数不过来,经历过的也不少,虽说“江湖何处不相逢”,可天下如此之大,一别之后,真的很少还有相见之日。

尤其这位穆姑娘,与他们二人,打从本质上就有天壤之别。

所以打从最开始知道这位穆姑娘身份的时候,耗子杨就已经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这一天来得要比想象中的晚了很多,最早的时候,他还以为最多只要半年时间,这位穆姑娘就会与他二人分道扬镳,要么跑去更远的地方,追寻更大的机缘,要么干脆结束历练,返回那座深不可测的洞明圣地。

能够时至今日才吃散伙饭,已经很在意料之外了。

只是可惜了以后没有这位杀力可怕的穆姑娘在,很多机缘与大发横财的机会,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与自己擦肩而过了。

耗子杨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然后瞥了一眼旁边那位满脸沮丧的江湖游侠儿。

这小子,是真在伤心。

耗子杨沉吟片刻,忽然伸手拉他一下,压低了嗓音小声说道:

“小林子,你与俺老实交代,是不是喜欢上穆姑娘了?”

林青鱼闻言一怔,脸颊脖颈忽然变得一片通红,用力摇头。

“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不是因为喜欢穆姑娘才会觉得舍不得她,只是...只是咱们一起走了这么久,忽然就要分开了,才会觉得舍不得。你想呀,就算养了一条狗,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会有些感情的,要是忽然有一天需要分开了,我也会...”

话没说完,林青鱼眼前就忽然多了一只拳头出来,然后毫不留情地砸了下去,砰然一声。

耗子杨一脸正色,继续往前走,目不斜视。

片刻后,穆红妆便与左眼黢黑的耗子杨,和右眼黢黑的林青鱼,连带着那匹枣红大马,一起进了那座酒楼。

刚一进门,穆红妆就大声吆喝着要了一间上等厢房,顺便拿了一枚灵光玉钱随手丢出,被那迎面而来的伙计慌忙接住,当即神色一振,也不理会跟在这位姑娘身后的两人怎么古怪,小心翼翼收起之后,便满脸堆笑回头吆喝一声,叫来另外一位伙计要他将那枣红大马牵去后院,再去尽快弄些上好的草料,不能怠慢了贵客。

等到做完这些,伙计这才低头哈腰地前面带路,领着一行三人去了顶楼。

厢房一面开窗,极为宽阔,可以观景。

落座之后,穆红妆便大马金刀地坐在首位上,左右看了看分别落座的两人,懒得再问他们的意见,直接撂下一句“好酒好菜全都端上来”,说完,又拿了一枚灵光玉钱随手丢出,被那伙计连忙接住,一阵欣喜若狂。

耗子杨整了整身上那件破烂麻衣,又从腰后掏出那根老烟杆,一边往里填着市面上价格最低的碎烟叶,一边神情不屑地撇了撇嘴。

“就这点儿出息,没见过世面的怂样!”

林青鱼坐在对面翻了个白眼。

伙计也不恼,与在座三人各自倒了杯茶水,说过一声之后,便赶忙退了出去,还要交代伙房那边一定要尽心尽力,万万不能得罪了这桌拿着神仙钱当成世俗金银的贵客。

菜还没上,酒也没来,穆红妆喝了一口味道其实相当不错的茶水,有些不喜,就干脆随手泼在角落里,等着伙计也或掌柜亲自将酒送来之后,再去喝那喜欢的。然后左右看看,右眼黢黑的林青鱼,正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忙着伤心,左眼黢黑的耗子杨,已经填好了碎烟叶,正忙着吞云吐雾,实在闲来无事,就起身来到窗台跟前,眺望这座城池里鳞次栉比的建筑景色。

然后就注意到下方路口处,有一群人正在忙着搭台子,好像是一队四处流窜的戏班子,居无定所的那种,靠着唱戏耍花枪之类的把戏赚些捧场钱为生。

行走江湖至今,穆红妆只曾听人说过这个行当,真正见到还是头一回,便来了兴致,扭头与更加见多识广的耗子杨问道:

“老杨头,戏班子除了唱戏耍花枪,还会些啥?”

闻言之后,耗子杨一挑眉头,起身上前,瞧见了下面那伙戏班子之后,笑着解释道:

“这事儿还真是不太好说,得看戏班子自己的本事如何,有些小的戏班子,就只会唱戏耍花枪,么得意思,也有一些大一点儿的戏班子,本事还行,会些吐火、蹬杆、走索之类的杂耍,但也都是一些江湖武夫的寻常路数罢了,只对常人而言有些看头。”

说到这里,耗子杨忽然记起一件事,咧嘴笑道:

“杂耍本事里面,最受世俗凡人吹捧的,要数胸口碎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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