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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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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恶鬼薛常正不知是谁出口骂他,抬眼一见,面前的这位,身穿白衣,一手持剑的小子,不是他日夜惦记的林潜,却又是谁?

薛常闻言不怒反笑,眯起眼睛,抡起地上的精钢重刀,哐啷两声放在手心,“还以为剑门的小师叔要当个缩头乌龟,没想到自己自觉出来了。很好!冲你这胆识,你薛爷爷今天可以饶你一命,只砍断你的手脚。”

林潜丝毫不惧,哐当一声抖动剑鞘,指着薛常的鼻子道:“你是谁爷爷呢,我师父乃是宁川真人,按照辈分,我与你乃是平辈。你们惊刀门领头的都目无尊长,难怪下面的弟子不合规矩。”

“哼,乳臭未干的小子,尽逞口舌之利!”薛常冷笑一声,不在理会林潜,而是朝着刘有才的方向一拜道:“刘掌门,既然贵派的师弟已经到了,那赌约就赶快开始吧,在场的兄弟还着急吃晚饭呢。”

刘有才轻轻抚须道:“不知惊刀门要派出哪位,与我家少年师弟比试啊?”刘有才讲话之时,着重突出了少年二字,便是想让惊刀门掂量掂量。

薛常闻言,心中自然明白刘有才的意思,朗声道:“我惊刀门也非无理门派,要比试,自然是同辈间的比试,林潜乃宁川真人的弟子,正好与我惊刀门长老同辈,那就由我惊刀门二长老,代为出战吧。”

剑门中人,听到薛常此言,心里都默默骂了一句:“无耻!”

只是林潜依旧镇静,听到薛常的话,故作惊奇道:“竟然不是薛掌教与在下比试,叫人好失望。”

见林潜死到临头还嘴硬,薛常笑道:“我堂堂掌门与你比试,岂不是在欺负你!刘兄看不过去,这天下人更看不过去。”

林潜不以为意,向前踏上一步,环顾四周,慨然道:“林潜已经站在这里,代表剑门接下惊刀门的挑战,却不知惊刀门哪位,来战林某?”

“老夫断头刀秦磨,便来战你!”

一声高喝,惊刀门众中,走出一位年近五十的老者,身材高大,双眼锐利如鹰,满嘴獠牙,凶相毕露。

“小儿,昔日你伤了老夫的关门弟子,今天老夫就让你尝尝我断头刀的手段!”

薛常上前引荐道:“这位,便是我惊刀门二长老,人称断头刀秦磨。秦老刀下,死无全尸!所以林潜小子,若是敌不过,赶快磕头求饶,别为了面子而丢了性命。”

林潜闻言道:“多谢惊刀门主的提醒,但在下也有两句忠言逆耳,不知门主想听否?”

薛常沉声道:“但说无妨。”

林潜打量了几眼秦磨,脸上做出一副轻视的神情道:“我观你家二长老年纪大了,若是我来不及收手,这长老又一把骨头来不及跪下求饶,岂不是坏事。”

林潜顿了顿,嚷声道:“所以我在此声明啊,秦长老若要投降,只需高声大喊,我惊刀门服气了,惊刀门输给了剑门。我就放他一马。”

秦磨听到此话,气的发抖,大叫一声:“好哇小子,前面你若是求饶我还肯饶你,如今你这般辱我,便是之后求饶,我也要打断你的双手,挑断你的脚筋,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潜竟是不屑的回头,丝毫不理会秦磨,转过头看向薛常道:“若是你们惊刀门准备好了,在下便与师兄相告,请他理出一番空地,容我二人比试。”

薛常万分自信道:“惊刀门自然是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比试。”

“好!”林潜大声应和,随后缓步走到刘有才的边上。

“小师弟,你怎可如此托大?”卫箫目睹了林潜的所作所为,就算他鸿蒙心法修到了第三层,又怎么会是这秦老怪物的对手?不禁心里一片担心。

“师姐,你就放一万个心吧。师弟我自会取胜。”林潜笑着回了一句,便走到刘有才的边上,附在刘有才的耳边悄声细语了好一会儿。

薛常眼瞅着林潜在刘有才的边上说了半天,却不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事情,顿时心中起了疑惑,心想着,莫非这刘有才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林潜轻松赢下这局?

见林潜迟迟不下来,薛常忍不住催促道:“还没说好,我警告你,可别想耍什么小心思。我惊刀门的人眼睛可是雪亮的。”

林潜闻言回头,朝薛常报以一笑道:“薛门主这么着急着惊刀门输给我?我在与我剑门门主商谈场地布置,再稍等片刻。”

薛常只好咽下这口气,示意秦磨再等等。

左等右等,依旧不见林潜下来,薛常抬眼一看,只见林潜一边与刘有才交流,一边用手比划着什么,心中有起了疑心,哐当一声,将那精钢重刀砸在地上,大声骂道:“不就是找个地儿吗,哪来的这么多麻烦事?存心戏弄我们?”

林潜见薛常发怒,心中好笑,寻思鱼线撒的差不多了,转过身来对着惊刀门道:“诸位,我与我师兄商量好了,与惊刀门的比试,就在剑门的试武台,还请大家随我一起前往。”

薛常冷笑一声,领着众惊刀门人,一起往试武台走去。

试武台就在剑门的中庭后边,距离剑门的议事殿堂不过几步之遥。薛常绕着试武台走了两圈,没发现什么问题,便示意二长老秦磨上台。林潜也一齐跳上试武台,将佩戴的铁剑一把插在台上,双手抱肩,对着秦磨不屑一顾。

见秦长老已经准备就绪,薛常扯了扯嗓子,对着林潜冷笑道:“若是没什么事,比试可以开始了吧。”

林潜一跃上前,一把握住台上的铁剑,笑着道:“还不行,还得再等等。”

“又要等?”秦磨怒喝一声,“小子,别以为拖延时间,你就能有机会取胜,老夫这手断头刀,定会砍断你的手脚。”

林潜冷笑道:“秦长老,您这么大的岁数了,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咱们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我说再等会儿,是要让咱们剑门的弟子都过来看看,亲眼看着他们刚刚出关的小师叔,如何打赢这场比试,让咱们剑门的弟子知道,剑门,所向披靡!”

薛常看着林潜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不禁一慌,听到他说自己刚刚破关的事情,原本必胜的决心,也开始动摇起来。

闭关?林潜上次大闹惊刀门,最后被刘有才罚关了一年的禁闭,这件事他是知道的。莫非,这禁闭只是掩人耳目,其实,刘有才一直为这一条准备着,私下里偷偷的传授师弟道法?

在剑门之中,薛常不是没有安排过惊刀门的奸细,按照门徒传来的消息,今日林潜是破了刘有才的草木皆兵阵,才出关来。也正是因为得到这个消息,他薛常才亲自率领惊刀门众,逼上山来,为的,就是打剑门一个措手不及。

草木皆兵阵他也听说过,按照剑门中门徒的说法,唯有鸿蒙心法加上九天引剑诀,共修炼到九层境界,方能突破。去年的时候,在惊刀门,林潜鸿蒙心法只有两层的水平,而剑法达到了六层境界,已是这个年纪的巅峰。这一年里,无论是他自己的猜测,还是剑门中的风声,都传言道,刘有才设下草木皆兵阵,就是为了逼迫林潜,突破鸿蒙心法的第三层境界。

可就算他林潜鸿蒙心法达到了第三层,加上他六层的九天引剑诀,虽说在年轻一辈鲜有对手,但要想力敌经验老道,修为高深的秦磨,恐怕还是不够。为何这小子表现的如此沉稳,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不对,不对?此事有蹊跷,薛常也不是糊涂之辈,此刻他的脑中闪过一丝灵光:那林潜的鸿蒙心法,定然不是第三层,而是第四层,或者往上!什么闭关,什么草木皆兵阵,不过是他刘有才和林潜,联手布下的一个幌子。想必他刘有才,定然是趁着这几天,偷偷给林潜输送功力,让林潜的内功暂时达到新的高度。而林潜不断挑衅我们,装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轻敌,好让他出其不意,一招制胜!

想明白了这一点,薛常心里又有了主意。眼看着周围剑门的弟子越来越多,薛常冷声向林潜道:“林潜小子,既然你们剑门,让我们惊刀门等了这么久,那么也不介意我上台,和我惊刀门长老吩咐几句吧。”

林潜心中暗喜,脸上却故意露出一丝惊慌的神情,正好被薛常捕捉到。

“当然可以,薛门主请便,想说多久都可以,我剑门向来有耐心,不会像你们惊刀门一样心烦气躁的。”

薛常将秦磨引至试武台一角,刚要开口,却被秦磨打断道:“门主,你这是作甚?我断头刀秦磨几招便能将那小子制服,门主难道不信我?”

薛常深深吸了口气,向着秦磨问道:“若真的单打独斗,秦长老要杀那小子,当真是如杀鸡宰猴般简单。”

“那是自然。”秦长老咧嘴一笑。

薛常道:“秦老,我问你,若是与那小子对敌,你打算如何出招?”

秦磨大笑一声:“那自然是将我深厚的内力灌入刀中,一刀将他的身子骨砍断掉!”

薛常皱眉,又问道:“秦老,那我再问你,你的内力,和剑门的门主刘有才比,如何?”

秦磨咳嗽一声,承认道:“刘有才天纵之才,内力深厚,便是门主您,也不是他的对手,我就更敌不过了。”

薛常闻言,深吸一口气,凑到秦磨的耳边道:“根据种种迹象表明,我推测,那刘有才只怕是将他的功力大部分传到了林潜身上,你想想刘有才的云淡风轻,林潜的惺惺作态,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轻敌,要骗你和他一上来就对拼内力,如此你就必输无疑!”

秦磨脸色大变,不禁怒骂道:“好你个刘有才,说好公平赌约,竟然设计陷害于我!门主,那我该怎么办!”

薛常拍了拍秦磨的肩膀,悄声道:“我自然是有了对策,才急忙来找你。比试的时候,你先不急着用内力,单凭刀法对抗林潜的剑招,想必他林潜区区六层的九天引剑诀,还不是秦长老你的对手。如若他动用内力,秦长老您只需借力打力,和他纠缠,没必要与他内力相冲,这样就先立于不败之地。”

薛常缓了口气又道:“接受他人内力留在体内,一定会存在弊端,到时候,你只要抓住这个契机,看准他运气不顺的时候,运气狂攻,他定然败下阵来。这样看,我们惊刀门怎么都是一个赢字!”

秦磨闻言称赞不已,“门主高见,老夫差点就着了那小子的道,幸亏门主提醒,老夫这就按门主的话做,定然将那小子擒回惊刀门,让他在剑门众弟子前大出洋相!”

林潜见薛秦二人在角落中窃窃私语,心里暗自发笑,高声喊道:“薛门主,您要是还有话讲,接着讲哈,我剑门不是催您,只是来的弟子们都有些渴了,您要是没说完,我们就先喝口水,坐着歇息歇息。”

秦磨心中暗自感慨,“这个小狐狸,又在刺激我,就是为了与我速战速决,嘿,老夫偏不着你的道。”

秦磨慢慢的走上试武台中心,和台下的薛常对视一眼,指着自己的断头刀道:“老夫这把断头刀,精铁炼制,重达四十公斤,若拿此刀与你比试,只怕有些不公,敢问剑门可否借老夫一把寻常重刀?”

林潜笑道:“剑门只有剑,没有刀!秦长老自可用此刀对阵,我一把纤细铁剑,未免就会输你!”

秦磨心想,便是这个时候,这小子还在演戏,他当然不需要什么好剑,刘有才的内力全在他手上,全凭内力就行了。想罢,秦磨自然不再推让,一把举起厚重的断头刀,使出一招大斩乾坤,朝林潜当头劈去。

林潜大喝一声,手中铁剑嗡嗡作响,摆了个护心式抵住大刀,同时整个人向后一挪,剑身在刀背上擦出一连串的火花,运足内力,朝秦磨头上一剑递出。

秦磨深记薛常的嘱咐,眼见林潜手中的铁剑夹杂着剑气想自己劈来,秦磨立刻使出一招借力打力的招数,将刀柄绕手腕转了一圈,整个刀面狠狠的朝铁剑上方拍去,不与剑尖正面交锋。

林潜见秦磨使出这招刀板滚肉的招数,心知秦磨是想借力打力,并不打算和自己硬碰。将计就计,剑法愈加凶猛,一招拨天见日接上一招举案齐眉,待那秦磨将刀护照脑袋,林潜又使出一招潜龙在渊,一剑走向秦磨的底盘,待那秦磨将大刀护住脚跟,林潜又侧身一跃,使出一招飞燕还巢,一剑刺破秦磨的衣裳,在他的腰间挑了个破洞。

见到秦磨忙于招架的狼狈样子,下面的剑门弟子顿时哈哈大笑。林潜将秦磨衣服上的碎布挑在剑尖上,嬉笑道:“长老,衣服都破了,要不下去换件衣裳再来比试?免得比到一半突然走光,您不在意,我剑门的女弟子可害羞呢。”

秦磨忍住怒气,心底暗自叫苦,这厮仗着刘有才的内力,竟是疯狂进攻,没有一丝防守的念头,逼得自己被动挨打,好不难受。不过,他心中掠过一抹笑意,这不也正好印证了薛常掌门的话吗,林潜急于取胜,而自己只要稳住,就能取胜。

林潜大概猜到了秦磨的意图,但他故意将自己的剑技压制在九天引剑诀第六层的境界,用着死缠烂打的招式,左攻一下,右出一招,让秦磨被动防守的同时,时不时的受点皮外伤。

眼下秦磨已经被林潜这种无赖式打法打的怒火中烧,他要紧牙关,有那么几次,真想运起全身的内力,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刀向林潜劈去,但想来想去还是忍住,因为他心里知道,林潜就是为了引诱他施展内力,而他,就是要一直隐忍,等待林潜出现破绽。

见时机已到,林潜突然罢手,朝试武台的角落一跳,张口对秦磨道:“原以为惊刀门的刀法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数一数二,不曾想却是徒有虚名,今日一见,实在是和我剑门的九天引剑诀相差太多,可惜啊可惜。”

秦磨被他这么一讲,心里顿时发毛,心想:“你小子不过是仗着刘有才的内力,真以为我惊刀门刀法比不过你剑门剑招?竖子可笑!”他呸了一口道:“先前不过是在让你,真以为我惊刀门刀法只是如此?”

林潜笑道;“难道还有更高的招式没使出来?秦长老莫不是害怕伤到我,所以故意使些旁门左道的功夫,只守不攻?”

“你放屁!”秦磨涨红了脸道。

林潜打了个响指道,“既然秦长老这么讲,可敢和在下打个赌,不用内力,光凭招式,我三招内必横剑败你!”

三招败你————三招败你————

剑门小师叔剑法通神——————

剑门弟子一阵狂热,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便是场外的惊刀门弟子,一时间也低下头去,不敢作声。

一位年过五十的门派大长老,竟然敌不过剑门的一位年轻小师叔?而且还被对方放下了如此豪言,实在是说不过去,眼前的这番情景,与当时薛掌门口中说的兴师上山,擒拿林潜,在剑门耀武扬威完全不同。

突然,惊刀门其中一人抬头喊道:“长老,就和他比了,我就不信秦长老几十年的惊刀门的刀法,还比不上剑门一个小师叔。”

其他人人也开始附和道:“就是,还扬言三招取胜,简直不知天高地厚,我秦长老三招胜他还差不多。”

“秦长老,和他比了,展现我惊刀门刀法!”

“秦长老,我们相信您,区区一个剑门小师叔,怎敢如此嚣张!”

眼见台下惊刀门弟子四处起哄,林潜眼中掠过一丝笑意,嚷声道:“别喊了,你们的秦长老,铁了心今天要装聋作哑,因为他心里知道啊,光凭招式,惊刀门无论如何也胜不过我们剑门!”

林潜这句话一说,顿时剑门弟子大笑,秦磨再也忍受不住,张口狂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见了几招我惊刀门刀法,就真以为吃定了?不说三招,便是一百招,你也赢不了我!”

林潜会心一笑,嘴上道:“第一招!”说罢,真的只是极其平常的一剑斩来,不夹杂丝毫内力。秦磨见状,心想倘若自己用上内力,岂不是一招便将那小子打飞了出去?不过就算赢了,如今在剑门与惊刀门弟子面前,却是失了颜面,说好不用内力,这是得不偿失。不如就用刀法与他一战,秦磨相信,凭那小子第六层的九天引剑诀,无论如何三招之内也赢不了自己。

“来就来!”秦磨大喝一声,拖刀上前,前面有所顾忌,现在终于可以放开手脚打了。只见他闷哼一声,一把将大刀横在胸前,随着身子一侧,整个大刀飞速朝林潜挥砍而来。这是一招惊刀门出名的—狂刀一扫鬼神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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