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朋友

院墙上积满了厚厚的雪，被压断的树枝掉落在雪地上，渐渐被漫天的飞雪覆盖。雪花拍打在树下男孩昂起的脸上，飞落在他瘦窄的肩头上，化成的雪水透过外衣，刺痛层层包裹下的肌肤。

“进屋去。”男孩的身后传来低沉又带有命令性的声音。

慢慢地，男孩从惨白无云的天空处转过身来，张开了嘴，想说什么，却又合上了。伴随着枝丫被碾碎作响的声音走远。

黑夜慢慢笼罩，四下寂静，只有冷风在嘶吼。

“砰——”突如其来的破门声划过长夜，冲出来一个男孩，在这昏暗的夜色中，双眼被缠住的他跑过亭廊，不顾一切地向前方奔跑。

“站住！”男孩被人紧紧拉住，“你要去干什么？”

“是她父亲不让她出门！她没有把我忘了！”男孩大声说道。

“那又如何！”那人呵斥：“你能去做什么！”

男孩错愕，像是生生被一棒子敲在了头上，张着嘴，颤抖着，“她生病了，我想去看看。”

“不用去了，她已痊愈。”那人陈述道：“醒来时，已忘记了很多事，她不会记得你。”

她不记得我。慕容离独坐在湖心亭上，饮下一口早已冰凉的茶，既然忘却，就重新开始。

“殿下，走了一个。”卫昭看着正在被清理的尸体，说道：“这一批和以前的不是一伙人。”甚至还有女刺客。

听剑法，慕容离也察觉到了，更训练有素，也更狠辣，看来想杀他的人又多了一个，不，是又出现了一个。

虽是到了夜晚，荣华街上也与白日一般，唱戏，杂技，花样百出的小摊小贩络绎不绝，更是处在长街中心的人间春色，佳人倚栏，红袖挽香，才是这荣华街的胜处所在。

“失败了？”人间春色的顶楼上，慕容轩看着负伤归来的方尹，问：“如何？”

见方尹默声，慕容轩嘲笑：“你要是能早收起你那可怜的同情心，何来今日的局面。呵，没有想到吧，你现在想要取一个人命都这么难吧。”

“你以为他眼盲了，继位无望，想留他一命。”慕容轩道：“可是今日你看到了，风轻进了他的院子，毫无阻拦。”慕容轩的眼睛自下而上紧紧地盯着他，道：“你清楚风轻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以父皇对他的偏爱，眼盲又如何，冷宫里的人还在呢。”

方尹错开死死盯着他的目光，低下头，如今的慕容离，的确是他没有想到的。

良久，方尹说：“还有机会。”

“是，机会还有。”慕容轩斟上一杯酒，递给方尹，“听我的，我会帮你。”

“慕容恒来了。”方尹说：“我走了。”

“你先下去，记住我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