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魔鬼的拯救
我报警十分钟之后，一辆没有闪动警灯的警车，静悄悄地来到了我公寓楼下的路口处。
夜里，无边的黑暗和静谧。楼上,我房间的灯没有关,从窗口往楼下望去，有两个人直接下车,来到车头旁边,四处张望,却没有叫他们同来的人一起下来的意思。
片刻后，车后座上的两个人悄悄下车，猫着身子，极速溜进树林里，来到距树林边不到五十米距离的地方，埋伏下来。
车旁的人一直在等着什么，又过了一会儿,才走向我住的公寓楼，跟楼下的看门大爷低声说了些什么。
之后，两个人就走上楼来，来到我的门前，敲了敲门，轻声说：“方小姐，开门啊，我们是警察，接到你的报案赶来的！你看看，”有一个人把证件从门缝下边塞进来。
我拾起证件，认真地看了又看，那证件看起来确实像真的，纹路精密清晰，上面写的名字是杜强，我想,正是我打电话给他们求助的,我没有理由不出去。
即使江成伟说的话是真的,我想我一个报案人,他们应该不会拿我怎样,于是犹豫片刻后,我移开沙发一步，打开门锁。
见到我战战兢兢的出现,两个警察用身体顶开门，移开门背后的沙发，开大门缝，跨进门内来。
为首的是个高个子,微瘦,方脸,铜色皮肤,跟在旁边的是个皮肤白晰,脸型圆胖,有些斯文气的小个子,身高在一米七左右,小眼睛看起来精光闪闪，正是他戴着写杜强名字的证件。
那高个边走边问:“是方小姐吗?是你报的警?”神色严肃而脸紧绷着。
看着楼下的昏暗灯光,我点点头,有些惊恐的回头去看他们,脚步迟缓地微微后退。
两个人一前一后夹住我往厅内走,像给予我保护,又像是挟持，悄无声音地把门又反锁了。
他们手中持枪，戒备着，在屋内里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客厅。
高个子的声音清爽,说:“我们来的时候,你房间的门还关着,现在我们打开房门进来了,可里面没别人，只有你。窗户是锁着的,他可能已经跳窗逃跑了……”
“怎么可能还能逃?”我轻声说,“这是四楼,跳下去不死也是重伤......”
矮个子杜强声音粗大:“这混蛋死不了的！他是个攀岩爱好者,随身带着绳索呢！你说,他绑你的是不是那种韧度很好的钢丝绳?”
我又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人互相传递了一个眼色,杜强再次把我已经关掉的电视机打开，高个子的人和气的说:“你别怕,他已经逃跑了,你也已经带我们指认了现场，现在跟我们说说，他还跟你说过些什么？”
“啊?”我的警惕之心一点没减,盯着高个子的脸,看他的眼神,同时揣摩着--万一不幸被江成伟言中，如果这两个人对我不利，我该逃命的路线在哪,“指认现场？什么指认现场啊，你们还想知道些什么？”
楼里的住户大多数可能都睡觉了,一切安安静静的,我们的声音淹没在电视机的嘈杂声中。
我仔细观察周围,除了房间门口被割断的绳子和被摆在一边的小沙发,其他的都像没有任何事发生过一样,连垃圾桶都是干净的,已经被江成收拾过了,他的反侦察意识确实非常强。
小个子走出了房间,手中的枪还在警戒状态,对着高个子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没有,什么都没发现?”
高个子眼神凶狠,盯着我问:“你说的人呢,在哪儿?”
“你们刚刚不是说他已经逃跑了吗？怎么还问我人在哪儿？！”
这时我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觉得恐惧,一个人的凶残毒辣,如果是在表面,至少可以防范,可是这种在正义表面下的阴狠,让人防不胜防。我怯怯地后退,小声说:“我.....我不知道啊......我出房间来的时候,他明明刚刚爬出窗外......”
“我们哪儿都搜遍了,连个人影都没有,一点痕迹都没有,”高个子疾言厉色,“倒是你像自导自演，报假案捉弄我们?!”
我慌恐万分,没想到，江成伟明明走了，现场怎么还能清理得这么干净？！我赶紧摆手说:“我哪敢?!他真是来过了,”急忙伸出手，手腕上面还隐约看见暗红的勒痕,“你们看,这是他绑过我的痕迹......”
“那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想起江成伟的话,再看看这两个警察的行事作风,我犹豫了几秒钟，说:“他说他没有杀过人,其他的就没有了......”
高个子把我的表情看在眼里,脸色一变,阴阴的说:“谁知道你手上的勒痕是不是自己做的?再不说实话,就以防碍公务罪关你个几年?!”
我吓了一跳,赶紧说:“我又没有看清你们的证件,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警察?万一......”话没有说完,高个子从衣服内掏出警察证，亮在我的面前,我定睛一看,上面写着:“缉毒大队吴军国”，我一面祈祷不要被江成伟说中,一面想着退路,接着说,“他还说他被人栽赃陷害的,还查不出那人是谁......”
吴军国突然一把从矮个子那儿夺来枪,子弹随手上档,枪口对准我的额头,嘿嘿冷笑着问:“这么说，你信了,所以他没有杀你？！”
我的心凉浸浸的,仿佛堕入了冰谷底,人反而冷静下来,说:“你们是警察,可以这样明目张胆地杀害一个无辜的人吗,而且我是报案人？！”
旁边的矮个子也紧张起来,低声说:“队长,用不着杀她吧,她也说不清事件的来龙去脉,而且刚才我们上来,那老头都看到了,如果她死了,我们脱不了干系......”
吴军国毫不动摇,面色沉冷，轻声说:“可她要是到外边去说那些事,难保没有人起疑心,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让她永远闭嘴，再嫁祸给江成伟！.”目光转向厨房里的刀架,“你去把刀拿过来,我让她慢慢地死......”
我脑海里立刻出现自己一点一滴流血而死的场景,恨不得想反过来将这两个人碎尸万段。
矮个子犹豫再三,慢吞吞地把那把水果刀拿了过来,递给吴军国。
吴军国接过刀,晃在我的眼前，恶狠狠的说:“你要是敢吱声,我立刻就开枪毙了你！你要是老实一点,还可以多活几个小时......”说完扭头示意矮个子,“把她铐起来,放到房间里,给她割脉自杀,等晕了我们就走......”
多么歹毒的计策!可我也不是那放在案板任人宰割的鱼肉,想起刚才丢放在床底的球棒,我得想方设法拿回它。
正想着,矮个子已经抓住我的双手，于我身前铐起来,接着又找来毛巾塞住我的嘴巴。
吴军国见我软绵绵的像羊羔般顺从着他们,表情有了些松懈,使眼色让矮个子持刀跟在旁边,而他自己则推着我，走进房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