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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当宝宝2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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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庭一怔,结结巴巴:“您,您什么意思?”

秦烬明明没露出凶相,可是凛冽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剐在林庭身上。

“林庭,动我的人,你胆子不小啊。”

话音落下,林庭的脸霎时血色褪尽。

他有些胆寒地想:秦烬不是来善后的?我都被顾苒打成这样了!

“秦总,您得讲讲道理……”越往后,声音就越低。

“我如果不讲道理,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和我说话?”

林庭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上次和秦烬见面,对方深沉内敛,让他错以为他是个好脾气的人。

这次他终于明白,能坐稳“沪市首富”位置,在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岂是等闲之辈!

林庭甚至不敢和秦烬对视,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先惹了小的,又来了大的!大的比小的还不讲理!

所剩不多的自尊心驱使着林庭问道:“难道我被打的事就这么算了吗?秦总,您也不想我把这事捅出去吧。”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秦烬站起来,比他高出半个头,“限你在一天之内搬出琼山,再也不要出现在顾苒的面前。”

林庭一愣,愤怒地说:“凭什么?你让我搬我就搬?”

秦烬冷笑:“你可以不搬,到时候失去的,可就不止一个住处了。”

林庭像是被人丢进了冰窟窿里,从头凉到了脚。

仅和秦烬对视一眼,他就败下阵来。

自己只是一个小职员,拿什么去和秦烬斗?

工作、项目,秦烬想要他丢掉,只需要说句话。

至于把这次的事捅出去?恐怕不等他开口,所有发声渠道都会被封死。

还有,秦烬虽然没问顾苒打人的原因,林庭却是清楚的。

“家暴”这种事稍微操控一下,就能让他身败名裂了。

想到这,他重重地抖了一下,垂着头,完全不敢和秦烬呛声。

“我会搬的,”林庭弯腰央求,“还请秦总高抬贵手。”

*

秦烬回到别墅,客厅开着灯,但是不见顾苒的身影。

“先生,您回来了。”

“嗯。顾苒呢?”

刘叔抬手指了指:“在房间里呢。”

“家庭医生给她检查的结果怎么样?”

“受了一点轻伤,医生开了药给她,但是她不肯涂。”

“我去看看。”

顺着楼梯走上去,秦烬来到她房门口,抬手敲了敲。

“顾苒,是我。”

十几秒后,门慢慢打开。

秦烬推门走进去,余光瞥见被子落下,盖住里面的人。

他忍不住勾起唇,假装没发现顾苒藏在里面,疑惑地问:“人呢?刚刚不是还给我开门来着。难道在柜子里?”

说话间,他走到衣柜边,拉开柜门往里面看去。

“没有啊,那难道是在窗帘后面?”

不等他去窗边,床上的“小山包”动了动,被子终于被里面的人掀开。

“爸爸,苒苒在这里!”

秦烬看过去,小姑娘还穿着之前那身衣服,姣好的脸颊泛着绯红,杏眼又黑又亮。

“原来是床上。”秦烬浮夸地感慨,“太能藏了。”

几步来到床边,秦烬低头问:“伤到哪儿了?”

顾苒收起笑意,心虚地低下头,右手捂住了左手手腕。

秦烬皱眉,拨开她的右手,看到了一条触目惊心的红痕。

他表情霎时一沉,冷声问:“这是他打的?”

顾苒小声回答:“不记得了……”

好像是林庭拿椅子抽开她手中的铁管时,凳子腿把手腕划了一下。

呜呜,爸爸这么凶,肯定是要和她算账了,她就知道自己躲不过去的。

生怕秦烬不要她,顾苒二话不说抱着他就开始哭:“哇——苒苒知道错了。”

秦烬刚刚是在想,只让林庭从琼山搬走,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一低头,顾苒哭成了一个泪人。

这次他没急着哄,挑眉问:“你错哪儿了。”

顾苒痛心疾首地说:“苒苒不该和别人打架,对不起呜呜呜……”

秦烬面露无奈:“你那叫打架?你分明是单方面殴打别人。”

顾苒的身体僵了一下,哭得更大声了。

怎么办,爸爸一定觉得她是个坏孩子,不肯要她了!她马上就没有家了!

“好了,别哭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秦烬推了推她的肩膀,“你先把我松开,我帮你把药擦了。”

顾苒哭得直打嗝,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擦,擦了药,爸爸就不要,不要苒苒了……”

“你还挺能脑补。”秦烬无奈地叹口气,拍拍她的头,温声说,“放心吧,不会不要你的。”

“真的吗?”顾苒眼里燃起了希望。

秦烬被她看得不自在,伸手去拿床头柜上放着的药,没出声。

顾苒却非要问出个结果来:“爸爸,你说话呀~”

秦烬耳朵有点红,咬咬牙:“真的。”

“耶耶!”顾苒心里一颗大石头落了地,松开他,高兴地在床上乱蹦。

“别蹦了,坐下来涂药。”

“哦。”顾苒咧嘴灿笑,美滋滋地跪坐在床上,向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凑近了看,秦烬发现伤口擦破了皮,泛着血丝,有淤青的趋势。

他沉着眼,用棉签蘸了药,给她消毒,力道轻柔。

“疼吗?”

顾苒可怜兮兮地答:“疼。”

“疼就对了,看你下次还打不打人。”话是这样说,手上又减了三分力。

顾苒哼了一声,坚定地道:“他要是还敢欺负姐姐,那我还打他!”

秦烬早就猜到了她打人的原因,听了这话,并不意外。

用新棉签蘸取伤药,慢慢涂在她的手腕上,心道,还好她不是真的三岁,不然怎么打得过林庭。

“这次就算了,以后再碰到这种事,不可以动手了。”

顾苒不出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他严肃地叫她:“顾苒?”

小姑娘不满地噘着嘴:“那要是有人欺负苒苒怎么办!”

秦烬瞥她一眼:“你能一打五,谁欺负得了你。”

顾苒:我感觉你在挖苦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在。”

提到这个,顾苒一脸委屈:“可是今天爸爸不在!”

秦烬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没反驳她的话:“今天是我不好。”

顾苒吃软不吃硬,秦烬的退让,让她一下子愧疚起来。

不等她说话,秦烬又看着她,认真地道:“不让你打人,不光是这种行为不对,还因为你是个小提琴手,要保护好自己的双手,知道吗。”

顾苒顺着他的话,小嘴叭叭的:“那苒苒以后打人不用手不就行啦?”

秦烬:“……”神特么打人不用手。

见爸爸一脸无语,顾苒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苒苒听爸爸的话还不行嘛,以后不打人了。”

秦烬脑海中浮现林庭的猪头脸,沉吟片刻,道:“如果实在要动手,记得留口气,不然不好收场。”

*

“好了。”涂完药,秦烬叮嘱道,“这几天不要沾水。”

顾苒乖巧地点点头,将手腕递了过来。

“干什么?”

她一副“这你都不知道”的小表情,催促着:“爸爸还没给苒苒吹吹呢。”

“吹吹?”

“对呀,爸爸给苒苒吹吹,苒苒就不疼啦~”

秦烬本想推开她,对上她那双黑澄澄的眼睛,竟鬼使神差地轻吹了一下。

顾苒感觉手腕一凉,痛意减轻了许多,心满意足地道:“谢谢爸爸!”

秦烬被她喊得耳热,清咳了一声,转移话题:“还记得我出差之前答应你的事情吗?”

顾苒马上问:“手机?”

“嗯,你在这等着,我给你拿过来。”

几分钟后,顾苒捧着个最新款水果机,一脸惊喜。

她激动地说:“爸爸,真的是手机!”

秦烬被她的反应逗笑:“嗯,知道怎么用吗?”

“不知道……”手机已经开机,她嫩生生的手指在屏幕上面划拉着。

“反正你识字,慢慢研究吧。”

她试探着点进通讯录,歪头问秦烬:“爸爸的电话是多少呀?”

秦烬会意,报了串数字。

顾苒很快将号码存了下去,然后在姓名那栏,打下一个“秦”字。

“爸爸的烬是哪个烬呢?”输入完拼音后,跳出了几个备选,她指着最前面的“近”字问,“是这个吗?”

“不是,”秦烬靠过去,修长的手指点击“<”,然后往下划,指着“烬”字说,“是灰烬的烬。”

“哦……”顾苒拉长音调,将“烬”字选中。

秦烬抬起眼帘,才意识到两个人的距离过近,不动声色退开了半个身子。

“顾苒,正常的三岁小朋友是不认识这么多字的。”

她看过来,认真地问:“难道苒苒是神童?”

秦烬叹气。这自恋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本以为顾苒今晚会沉浸在手机里,没想到她玩了几分钟,就克制地将其放下了。

“爸爸,苒苒也有礼物要送给你哦。”她神秘兮兮地道。

“哦?”

“我现在去拿!”

说完,她下床穿上拖鞋,风风火火地向外跑去。

不一会儿,秦烬见她举着一个什么东西冲了进来。

“爸爸你看!这是苒苒捏的你!”

她张开手,露出了里面的橡皮泥小人。

秦烬看清后,表情一言难尽。

长胳膊长腿、五官畸形也就罢了,为什么是个绿脑袋啊?

秦烬直接问了出来。

顾苒一本正经地回答:“爸爸不觉得绿色很好看吗!我本来还想做个绿色的帽子呢!”

“……我谢谢你了。”

顾苒盯着他,小脸儿忽然凑近,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秦烬脊背一僵,警惕地问:“怎么?”

“爸爸是不是不喜欢苒苒的礼物?”她扁着嘴,一副“你要是说不喜欢我就哭”的模样。

秦烬怕了她的魔音灌耳,矢口否认:“不,我喜欢。”

“那爸爸怎么不收下。”

秦烬深呼吸一口气,接过了那个辣眼睛的绿脑袋橡皮泥小人。

他皮笑肉不笑:“谢谢苒苒的礼物。”

顾苒开心地摇头晃脑:“既然喜欢,那爸爸把它带回房间去吧!就放在床头。”

秦烬心说:放床头干嘛,僻邪吗?

当然,他也就是想想。

*

第二天一早,顾苒握着手机,欢快地在别墅里面跑来跑去。

不管见到谁,她都要显摆一番:“看,这是爸爸给我买的手机哦!有了这个,苒苒以后也可以打电话啦~”

因为昨晚的事,刘叔本来还有些担心她,见她这么活泼,松了一口气。

只是太活泼了,也让人头疼。

比如秦烬起床十分钟,已经接到了顾苒打来的三个电话。

她要是有什么正事也就算了,接通后,就会傻笑,笑够了,说一句“爸爸再见”,啪嗒把电话一挂。

秦烬:……小孩子都这么闲的吗。

正刮胡子,手机又响了起来。

秦烬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他一手拿着剃须刀,另一只手摁下接通键,正要告诫她,少打两个电话时,一阵哭声传来:“爸爸,苒苒要死了!”

手一抖,锋利的刀片在他的侧颊划出一条细细的伤痕,血珠马上渗了出来。

顾苒哭得太伤心,秦烬没心思处理伤口,随便拿水冲了一下后,对她说:“怎么了?你别急,我现在过去。”

半分钟后,秦烬站在顾苒的房间里,听她抽噎着说:“苒苒流血了,止不住,呜呜呜……”

“流血?”他第一反应是拎起她的左手腕,查看伤势。

一晚上过去,破了皮的地方已经结痂,并没有流血啊。

难道是还伤到了什么其他的地方?秦烬心一沉。

“伤口在哪里?”

顾苒眼泪汪汪地站起来,伸手去脱自己的裤子。

秦烬太阳穴一跳,还以为她伤在了腿或者屁股上,忙摁住她的手,说:“我找个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目光无意中瞥见床上的一抹血色,他忽然反应过来什么,面色变得尴尬,耳根也红了。

“你不是受伤。”他不自然地说。

“那为什么一直也擦不干净?苒苒的血会流光的!”

“不会的……”秦烬面色如土,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面对这种事情。

顾苒不会是上天派来克他的吧?

对上她充满求知的杏眼,秦烬艰难地道:“我找个人来给你讲讲。”

“爸爸为什么不给我讲?”

“……”他真的太难了。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阿姨叫了过来,秦烬退出房间,呼出一口气。

还好他雇了个阿姨,不然现在怕不是要教顾苒怎么用卫生巾……想想那个场面,秦烬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留在这里也是尴尬,他出门去晨练。

四十分钟后,他回到别墅正门,见一个女人正往里面张望。

听到脚步声,女人回头。虽然戴了口罩,秦烬还是认出了她是陈雅。

“秦先生,”陈雅担心地问,“苒苒她怎么样了?”

“跟我来吧。”

把陈雅领进顾苒的房间,秦烬同顾苒道:“我先出门了,你没什么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嗷。”

门一关,陈雅马上关切地问:“苒苒,昨天你没受伤吧?”

顾苒在阿姨的帮助下,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还知道了自己并非“受伤”,心情又灿烂起来。

她笑着回答陈雅:“没有呀。”

陈雅牵起她的左手,愧疚地红了眼:“还说没有,青了这么一片,都怪我连累了你。”

顾苒用另一只手去擦她的眼睛:“姐姐不哭。”

听了她的话,陈雅没忍住落了泪。

可能是因为顾苒救她的模样太令人震撼,也可能是顾苒的心智只有三岁,陈雅在她面前,敞开了心扉。

“一开始他不是这样的……我们大学就在一起了,感情一直很稳定,是同学们羡慕的一对。他学的是金融,成绩优异,大学就与别人合伙接项目,赚了很多钱。和他相比,我参与的研究迟迟不出成果,前途渺茫。他学识也很广博,不管我向他请教什么,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我那会儿特别崇拜他。

“研究生快毕业的时候,我意外怀上了诺诺,不舍得打掉。加上我的研究卡住,举步艰难,而他顺风顺水进了大公司,就不停劝我放弃科研,成为一名全职太太,他来养我。种种压力下,所以答应了。

“谁知,婚后才是噩梦的开始。”

林庭开始越来越不尊重她,把她贬低得一文不值,常常把压力发泄在她身上。

她念着旧情,为了孩子和家庭一次次忍让,反而让林庭变本加厉。

到最后,他竟然对她拳脚相向。

想起他打人时那张狰狞的脸,陈雅不由得抖了一下,捂着自己的脸,绝望地说:“是不是因为我太差劲了,才落得这种下场。”

顾苒听到这,严肃地反驳:“姐姐才不差劲,姐姐是全世界第二厉害的人!”

至于第一厉害,那肯定是爸爸啦。

陈雅落着泪苦笑:“我算什么厉害……国家培养我那么多年,我没为社会做出一点贡献,自己的日子也过成了这个样子。我根本不敢把我的情况告诉家人和曾经的朋友,怕他们觉得我活该……”

以前她也是有几个知心朋友的,是什么时候和她们疏远了呢?好像就是和林庭结婚后。

他常常和她说,过自己的日子,少去麻烦别人。加上几个朋友都在各自的领域有建树,她忙的却是小家庭,和她们共同话题越来越少,到最后,一年到头都发不上几条消息。

越想,陈雅就悔恨。她到底放弃了多少啊。

眼前浮现林诺诺的脸,陈雅痛楚地道:“我也对不住我的女儿,我不是一个好妈妈……”

其实她之前说的那些,顾苒只听懂了一部分,但这并不妨碍她感知陈雅的难过。

陈雅话音落下,顾苒马上说:“不对!姐姐是超好的妈妈,诺诺和我都喜欢你!”

“我怎么不知道我哪里好。”

顾苒掰着手指头数:“姐姐会给苒苒买好吃的饼饼,还会给苒苒编头发,苒苒脸上起包包,姐姐还夸苒苒是漂亮孩子!总之姐姐就是最好的!是那个坏叔叔不好!”

想到林庭,顾苒关切地问:“姐姐,坏叔叔没欺负你了吧?”

陈雅摇头:“他昨天晚上就搬走了。”

当时她在房间里哄诺诺,不知道秦烬具体和他说了什么,但也能猜到一些。

陈雅很感谢顾苒和秦烬,不然她会一直活在林庭带来的恐惧中。

顾苒握着拳头挥了挥:“哼,他要是再敢欺负你,苒苒帮你揍他!”

陈雅破涕为笑:“好,苒苒保护我。”

顾苒从桌子上抽了一张纸,轻柔地帮陈雅擦着眼泪:“姐姐不哭了嗷。”

“不哭了,”陈雅深呼吸一口气,眼神坚韧,“我想好了,我要带着诺诺离开他。”

听到这话,不知怎的,顾苒心里有点难受。

陈雅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惆怅地道:“可是我没工作过,也没什么积蓄,恐怕很难争取到诺诺的抚养权。”

顾苒用她的思维琢磨了一下陈雅的话,问:“姐姐是缺钱吗?”

“嗯……”

她放下纸巾,跑到桌边,拿了个熟悉的小猪储钱罐过来,同陈雅说:“苒苒有钱,都给姐姐!”

陈雅自然不可能要她的钱,笑着说:“苒苒留着吧。我需要向法官证明的,是我有工作赚钱、抚养孩子的能力。”

“哦……”顾苒似懂非懂,“就是姐姐需要上班!”

“对。”

顾苒认真思考了片刻,眼睛一亮:“苒苒可以去求爸爸!爸爸一定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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