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北极天文台

安迪所说的天文台靠近北极区域，是专门观测星空，隶属于皇家天文学家马丁的天文台，它精确绘制出了肉眼所不可及的银河系星空，甚至对太阳系的各大行星都做了仔细的观测。

随着寒冬降临，它的天文属性被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气象观察站的功能，成为了大英帝国的北部气象所。

这里有着几十名员工驻扎在这里，有着丰富的食物和淡水资源，不过由于气候过于寒冷，周围的村庄的村民只能请求科考人员们的帮助，让他们在这里安身。

现在室外温度已经接近零下五十度，这样的温度让常年居住在寒带的人们也感觉到了危险，而天文台本身是有加热装置的，现阶段也可以用木头取代煤炭加温，才勉强让人们存活了下来。

这并非是长久之计，随着木头和煤炭的减少，人们只能拥挤在蒸汽机旁，用身边所有的东西进行取暖，还是有很多人得了寒病。

寒病是人们对于环境温度下降所导致疾病的简称，因为人体温度即使下降一度，对于生命来说都是致命的。

比如人体的四肢因为是血液系统的末梢，常常得不到核心温度的供给，在寒冷的环境下会出现肌肉坏死，接着会引发坏坥感染，皮肤和肌肉组织都会整个溃烂掉，有的甚至深可见骨。

在简陋的生存环境下，得了这样的疾病相当于宣布了死刑。

除此之外，拥挤的环境，不干净的卫生也滋生了相当多的病菌，这些看不见的小东西也造成了寒病的进一步扩散。

夏兰，华夏开国战争的医护兵，此刻正在积极地救治人们的伤势。

她已经见过不少因为枪伤和失血而死的士兵，现在的救助与血肉横飞的战场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论是老人还是孩子，他们都在痛苦中渐渐地流逝自己的生命。

她没有抗生素，没有专业的医疗机械，所拿的只有木工的锯子，临时磨锋利的半个剪刀，还有用开水消毒的破布，这些东西只能因地制宜，给夏兰很大的限制。

对于坏坥的人，她只能一边在没有麻醉剂在场的手术环境下锯开坏坥的胳膊或大腿，疼晕过去的患者有很多，失血死去的也有很多。

夏兰只有两个科学家帮手，后者也因为太血腥昏迷过好几次。

当超过一半的人都病人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要面临两个选择，也就是轻重优先。

有的患者因为病的太重，只能先抢救有希望的伤患，大部分的人都有自己的伴侣、亲人、儿女以及朋友，他们难以忍受医生放弃自己看重人的性命，于是愤怒地揪起夏兰的衣领，把她推在墙上怒骂，最后则跪在她的面前，痛哭流涕。

人在疾病和死亡面前是相当脆弱的，更多的则是无能为力的愧疚和无助感，他们无法决定在意之人的生命将会在什么时候结束，只能握住他们的手，轻轻诉说着好起来的谎话。

肆虐了好几周的寒病终于稍微缓和了下来，饥荒又席卷了他们。

中世纪围城战的落幕往往都是守卫军的瘟疫和饥荒，而不是投石车和破城锥。

夏兰骤然发现，此刻已经成为了天文台的实质领袖。

她的第一道命令就是不让人动尸体。

在非常紧急的情况下，这道命令是不起作用的，然而夏兰清楚地意识到，死亡的尸体即使在冬天的情况下，内部也会滋生出大量的细菌，现在人们虚弱的肠胃和低下的免疫系统无法承受这种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