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谜团
北风萧萧，天空中偶有孤鸟飞过：银辉满地，群山下木屋一火独明。
丁正醒来时便听见斧劈木柴声，他慌忙起身，不想身上一阵酸痛袭来，运转真气，却觉体内空空净净，幸好那遍布体内的紫气已经荡然无存，只是真元依旧被紫气包裹。
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一道缝隙，寒风伺时而进，毫不留情地吹在丁正身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丁正艰难地用左手的支撑起半边身体，右手不住的在身边摸索，可在这张木床上，除了那张破旧的棉被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丁正直直地盯着木门，右手只能微微握拳。
伴着不圆滑的木轴摩擦声，门被顶开，丁正没有感受到更大的风，反而瞧见了挡住月光的，一个奇怪的，类似半圆形的一个黑影。
一个弯腰驼背的老汉，双手怀抱着三四根被劈开木柴，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他只是看了一眼醒来的丁正，并没有说话，慢慢走到火炉旁，把他的腰弯了再弯，双手一撒，木柴便从他的怀中滑落。
“呼”老汉深深喘了一口粗气以后，才缓缓抬起了身子，接着又转过头去，向屋外走去。老汉来来回回走了几趟，用着相同的姿势，将劈开的木柴全都抱了进来，每一趟都要深深地喘口气，最后才把砍柴用的铁斧拎回来。
丁正看着他依靠着木门，用身体一点点把门闭上，然后坐在木凳上，依靠着木桌一角连续喘了好几口粗气后，丁正右手的拳头才慢慢张开，心中的防备也一点点放下。
等老汉气息喘均，丁正这才发问，“老人家，这里是哪啊？”
老汉慢慢抬起头，浑浊的眼睛，蜡黄且布满皱纹的脸，在这微弱烛火中，显得毫无生气，“这里啊，在九连山下。”老汉操着中州口音道：“你是中州人？”
丁正听到老汉的话心中是一惊，一是，他还在九连山，二是，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老汉竟然一口中州口音。
“是，从中州来。”丁正答道。
“家中也遭不测了？”老汉道。
丁正心想，这老汉怎么这样问我，莫不是他自己遭了不测，才逃到这里来的。
老汉看着丁正迟疑了一会，才想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看你身上衣物破碎不堪，但是布料却是极好，想必一定是个富家孩子，若没有难，任谁也不会像老汉我一样躲到这里来。”
丁正不由低头看了看，原来他滚落山坡的时候，衣服已经被枯枝烂石给划成了布条，支离破碎。
“老人家，我本是来北疆访友，心想顺道领略一下北疆的景色，不曾想，走到这里却遇上了拦路的强盗，小兄弟们拼死我护了出来，谁料一不小心竟然滚下山坡。”丁正靠在墙上道，“老人家，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好人。”
“强盗？这里偌大的九连山，除了老汉，怕是再也没有人了。不过那么高的山坡上滚下来，没有死掉，真是太幸运了，不像我那儿子”老汉说着，浑浊的眼中渐渐湿润，却凝结不成泪珠。
“难怪问我家中遭了不测，原是他的儿子出了意外，白发人送黑发人。”丁正心中想到，却见那老汉回忆起往事，整个竟像个木头一般呆立在那，只剩缓慢流淌的泪珠浸润这干涸的皱纹。
丁正不再说话，这个时候沉默往往是最好的选择。
寒风呼啸，偌大的风声充斥着在天地之间，却打不破木屋里沉默的安静。
九连山深处。
向飞虎和艾玲儿偷袭失败，就立刻回到九连山深处，此刻众人已经去了黑色面罩，身体站的笔直，头却低了下来，艾玲儿的双手紧紧攥住拳头，她知道这次的偷袭失败，她自己负有主要责任。
不仅仅是艾玲儿，其余众人的手中早已经光滑无比，尤其是向飞虎，他们的这次行动根本就是他们自己做主，而他身为这支队伍的领头人，也可是说是他自己自作主张。
众人低着头，整个大堂里安静的可拍，艾玲儿再等，向飞虎也再等，其余人都在低着头等待，等待着身前那个灰衣人做决策。
那个灰衣人背对着众人，笔直的腰杆，灰白的头发，银色的面具，正是在九连山深处组织的缔造者，九连山主。
他本来有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但现在已经不再乌黑发亮，也算不得银白，而是灰白，介于黑与白之间，就像人介于生与死之间一样，无尽的煎熬和折磨染成了这一头的灰白。
向飞虎已经汇报完了，九连山主也已经听完了，他就这样背对着众人，一言不发。
他在等，在向飞虎和丁正动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早早就唤来了三个御剑境的弟子前去查看。
所以他现在再等那三个人回来，在那三个人回来前禀明情况前，他不愿意做任何决定，他一向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也正因为他如此，这十多年来，从来没有人能发现这里。
向飞虎知道他自己的惩罚一定免除不了，但是惩罚并不可怕，难熬的是等待惩罚的时间。
向飞虎终于忍不住了，“砰”地一声跪在地上。“山主，是我擅自做主，而且没有计划好，才导致他跑了的，责任在我一人，要发罚就罚我吧。”
艾玲儿见向飞虎一人独自承担，也急忙开口道，“师傅，是我擅自行动，破坏了向大哥的计划，否则一定不会失败。”
九连山主还是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了一下头，望着大堂中央挂着的牌匾，匾上写了四个字“卧薪尝胆”。
半晌，九连山主说道，“你们先起来。”
他已经在这里隐姓埋名二十年，在这里，没有人比他更恨万剑门，只不过现在随着丁正的逃脱，他最担心的还是被万剑门的人发现踪迹。
“山主。”一个男子的声音自大堂外传来。
九连山主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刘庆回来了，他一共派出三人，分别是刘庆，熊飞，郭解，这三人均在御剑境，刘庆实力最高，已经达御剑镜顶峰，差一步迈入化剑镜。
九连山主转过身来，银色的面具掩盖住整个面庞，威严又可怕，可怕又怪异，这张冰冷的银色面具下却有一双慈祥的眼睛，让人看了既相亲近又觉着害怕。
刘庆手中拿了一把剑和一块玉牌，飞快地走到前边，向飞虎他们看到刘庆手中的剑，就明白了，九连山主早就已经派人去追查了。
“山主，我们在山腰坡道捡到这把剑，还在半山坡上发现了这枚玉牌。”刘庆双手一棒，将手中的剑和玉牌一起呈上。
艾玲儿还未走出大门时，与那三人擦肩而过，一眼就看了那把剑，又跑了回来。
“师傅，就是这柄剑，这剑就是那个人的。”艾玲儿看到剑后喜出望外。
九连山主回过身来，拿起玉牌，一块巴掌大的长方形的玉石，通体晶莹，一面刻了数柄剑，另一面刻了一个“丁”字。
“刘大哥，你说这是在哪里发现的？”向飞虎此刻也发问，他知道也许这件事情还有挽回的机会。
刘庆抬头看了一眼九连山主，在九连山主的示意下，他同向飞虎说道，“在山前。”
“山主，那人一定跑不远，我再去将他捉来。”向飞虎道。
九连山主瞧着向飞虎，“飞虎，你方才说你们为了避免这人识破毒气，故而在放毒时把毒性调到最低，想用长时间积累。”
“是，山主，我们为了不识破，算好了他走到鱼肠谷的时候，正好毒发。”向飞虎回道。
“然后你们却提前动了手，以至于毒还没有累计到足够，才让他跑了的。”说到这里，站在一旁的艾玲儿不由的低下了头。
九连山主接着说道，“也就是说，他有足够的实力能够逃离这里，再去解毒，或者那点毒他完全可以压制住。”
“刘庆，你能否压制住毒，逃离这里？”九连山主向刘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