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些将死之人

宋正连忙后退，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别怪我，小伙子。”老者说着，手套上的光芒已经消散，“不计代价活下去……这个世界的法则便是如此。”

“我，我只是，只是想把这些，这些羊还，还给您。”宋正双手抚摸着自己的喉咙，挣扎着站起来。

“请原谅我这个糟老头子的神经质。这里人总说——警惕或是死亡。”老者语气中带着无奈，“不过下次，你记得，不要救任何人。要不，倒霉的早晚是你！”

老者的眼神再次扫到了宋正的脚环。

“老先生……我……”宋正赶忙向后退，重新用裤子遮住脚环。

老者看着宋正警惕的样子，歪着头，用眼神向下看示意。

也挽起了自己的裤管，露出了脚腕处隐约可见的烧伤痕迹。

“这是……”宋正震惊地皱起眉头，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老者若有所思地抿起嘴，挤出一个笑容，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救了我，还带回了我的羊。你放心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不过这些一两句话可说不清，你跟着我，时间不早了。路上说。”

老者翻身上羊，宋正也跟着骑上另一只羊。

三只羊并排行进，老者和宋正两个人并排，老者抬起右手，召唤出一股银色能量组成了一盏灯笼，悬浮在上空用于照亮。

宋正透过银光，看到老者脸上的表情，焦急中带着稍许怒气。

“自从帝国废了死刑，”老者缓缓而谈，“宇宙里各个星球受了死刑的犯人就都会被流放到这儿。”

老者说着向地下吐了口痰：“到这个他妈鸟不拉屎的地方等死……”

“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除了我的名字……”宋正终于提出了这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老者沉默了一会，瞥了一眼宋正脚腕上的脚环，下巴一抬说道：“他们会把犯人记忆完全删除再投到这里。只剩脚环上留有个人信息。当然你活着的时候是打不开的，等你死了的时候，自会有人来这给你收尸。他们会打开脚环读取你的资料，以便把你的骨灰送回你的星球。”

宋正一时无法接受这么多的信息量，竟不知说什么好。

老者看宋正沉默着，便接着说道：“小伙子，要我说，你就把这里当第二条命就好了。上辈子的成败，你知道了也没用。你上辈子就是皇帝也回不去了！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上辈子肯定也是个好人，多亏了你，要不然老头我今天就得让人放盒子里送回去。”

宋正一时有些犹豫：“我，我不想连累您。如果我真是个罪犯的话……”

“哈哈哈，小伙子。”老者爽朗的笑声连巨羊都吓了一跳，“这里本就是个坟场，将死之人谁也不会在乎谁的过往。讲什么罪不罪的，你我不过是过一天赚一天罢了。只是如今老头我谨慎一辈子了，却没想到这一把年纪竟能遭人暗算，鬼门关前走一趟……也多亏了你，小伙子你叫什么？”

“老先生，我叫宋正，那敢问您怎么称呼？”宋正侧过身，双手抱拳向老人行了个礼。

“哈哈哈，本名叫什么也不重要了，那玩意只有收尸队用得到。你，就叫我羊叔吧，他们都这么叫。毕竟我只是个养羊等死的糟老头罢了。”

“好的，羊叔，我听您说‘他们’，那也就是说……这里不是只有我们吗？”

羊叔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望向天空，伸手指着星星，叹了口气：“这个星球的庞大和复杂，将死之人想要在这不毛之地活下去。这里的残酷和血腥，他们根本不在乎。所以，这里的力量，他们也无从知晓。”

羊叔抬起没带手套的那只手，看着宋正，握拳后手背碰了碰自己的额头。

“这是这里的人打招呼的手势。”羊叔看着宋正。

宋正也学着样子，行了一个碰头礼。

“哈哈哈哈，好！欢迎来到流放者星球。愿你再活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