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凡间小王

朱由栩对阿三说道“把他弄醒”，阿三转过身，哗哗哗一泡马尿热腾腾浇下去，还晃着马股瞄了瞄准头。哈叱儿猛地醒了过来，翻身趴伏在朱由栩马前，嚎啕痛哭。

待他宣泄差不多时，朱由栩缓缓的说道“带着你的人，回去让你家大汗和辛沙大喇嘛上前，本王和阿桑大喇嘛在此等候，莫再多生事端。”“奴尊令”哈叱儿跪着倒退十步爬起来，看自己的马和弟弟已死透了，也不敢多言忍着浑身的剧痛，招呼着醒来能走的四五百人，相互搀扶着往回走去。

百十匹幸存的战马爬起来，跑到朱由栩跟前，打着响鼻兴奋的围在四周。朱由栩击断它们的笼嘴和鞍桥，领着它们越过壕沟，回道大车旁边。招来一名僧兵，将马匹送回坞堡。

朱由栩来到两轮大车旁，见老喇嘛将滚筒转的飞快。就咳了声道“转的跟抽风似的，很热吗。话说那辛沙大喇嘛是什么来路，财力如此雄厚。”阿桑停下转轮，长出了口气道“最早此人出现在甘州，在万历十年与时任甘·宁都指挥使哱拜相识，助其平定大小部落十六个，累资巨万。哱拜为辛沙在灵州建红昭，一时香火鼎盛。

万历二十年哱拜率土达部众，起兵斩杀巡抚监军，欲一统西北。七个月后被明国朝廷平定，哱拜身死业消，儿子哱承恩请降。辛沙远避哈密，后前往上藏拜入甘丹门下。后被派往蒙古，与林丹汗相识直到今天。”

朱由栩沉吟道“这位喇嘛倒是不甘寂寞，所过之处皆是铁蹄弯刀，腥膻遍野。不过临时还得用他安抚林丹汗，与辽东叛军相持。为北国府建立，争取时日。”说话间，十里外传来开道号角鸣响。

夕阳下，旗·幡·节·在北风中飘扬。中间红罗伞盖三匹白马拉的四轮栏车，八面万户黑纛陈列两边。黄顶金丝大纛紧随栏车之后，左右红白甲士护卫。盔甲鲜明盔缨攒动，大车旁八大金甲万户拱卫王驾。号角低鸣蹄声隆隆，相互挤靠着铠甲发出哗啦啦的巨大声响，气势逼人。

队伍踩着满地碎肉，在壕沟五十步外伫立。皮鞭声响起，近百奴隶被赶出来。很快将壕沟填出块宽三十步的过道，六十名白甲护卫和六十红衣僧兵簇拥着大车，越过壕沟，向朱由栩这边而来。

阿桑这边的僧兵在马车前面，西北偏东方向拉上了粗麻布围挡。摆上矮几蒲团，铸铁石炭炉也从车上卸下。安置在矮几旁，大号的搪瓷砂壶盛满酥油茶放在炉上，很快冒出热气如野炊郊游一般。

朱由栩纵马上前来到矮几一侧，夕阳余晖洒在金甲之上星光璀璨，大枪漂浮身旁，白茫茫的雾气环绕五十步内土地之上，宛如仙境。三十红衣僧兵护卫阿桑大喇嘛来到矮几旁伫立，齐颂梵经。抑扬顿挫的连贯梵音，加几十个转筒的哗啦声透出无比的诡异。

朱由栩见四轮栏车过了五十步依然向前，心中便有了怒气。心念一动，霹雳大枪翻滚着飞出，咚的一声立在四轮栏车之前。地面坚硬的岩石震出一丈左右的大坑，车队一阵慌乱不知所措。

朱由栩用生硬的蒙语说道“尔等生民再敢对本尊不敬，必灭之。”声波带隆隆雷音，滚滚向前。栏车的护卫禁不住打个激灵，像尿完抖动一般。栏车内一苍老声起“天尊赎罪，弟子知错。”

音落一红教老喇嘛从栏车内掀开棉帘，踉跄着走下木阶。来到朱由栩二十步外，匍匐在地大礼朝拜。朱由栩自阿三背上飞起，悬与三尺空中。云雾在脚底涌动，来到大喇嘛近前隆音问道“你就是阿拉辛沙？”

“弟子是”，“尔修行之事非本尊管辖，佛门子弟严谨寻衅。你与阿桑坐下商谈，念你修行不易，对本尊香火祭祀勤勉。此番暂不收你修为，去吧”。“弟子谨遵法旨”。老喇嘛严谨的三叩九拜后，前往阿桑的矮几处。

朱由栩抬起头，见十步外伫立一中年男子。宝莲金毡皇冠，祥云金丝黄袍，柳眉修长丹凤眼，三缕长须洒胸前。朱由栩缓缓说道“尔一凡间小王，本尊面前何以不拜。”那人身体抖动，俯身一礼说道“朕乃蒙古国大皇帝，万里高原的主人，只拜天地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