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接风

待这些孩子吃饱，浪人营只好重新煮饭，没人埋怨。经过询问，得知五年前西班牙人建起了城堡，大小方圆三里多。在乡里抓了些壮丁，组成协防队。催粮徭役，稍有不顺皮鞭棍棒加身。比西班牙人更坏，西班牙人五天前乘船出港三百多火铳兵，还剩下不到二百人守城。

颜家大奶奶上吊自尽，随颜当家而去，二奶奶三奶奶领着孩子坐船去了长江口。协防队驻扎在颜家大院里，哪里的位置浪人营很多都知道。城堡里这些孩子都没进去过，潘家老三潘世平为协防队长，欺压村民。这几个小子受不了鞭打挨饿，晚上合伙烧了潘家牛棚，跑进了深山。半年多来，风餐露宿，遭罪不受气，倒也快活。

众人了解了情况，横路一郎吩咐补觉。怎么做还需明天探查后再定，片刻后鼾声大作。这群孩子羡慕的摸挲着硬弓快刀，兴奋无比，正好做了值夜差事。

第二天未时（下午一点多），穿上百色烂衣，在土坑里翻滚两遍。用三色绳缠头，抹上黑带红的彩泥。已变成雅昧人的横路一郎和井次郎，用枯木杆挑着捕来的山鸡，兔子，蛇虫，拿着孩子们粗制弓箭，向乡集走去。

一路上看到协防队的人将村民赶进芭蕉地，稻田，甘蔗林除草灌溉，鞭打之声不绝于耳。两人身上腥臭难闻，沿路挨了些鞭子，陪着笑脸，有惊无险的来到村里。山鸡兔子被协防队的人抢走，只好提着蛇虫看了潘家大院，和颜府旧地，瞎转着离开村子。

从村子出来，在一处高岭的树底下。仔细观看了四方形城堡，目测了里面街巷阁楼。在落日余晖中，回到了山洞。洗漱完毕，制定了详细路线。一百人攻打潘家大院和颜家老宅。二百人攻打城堡，管死管埋。

时夜子时，潘家大院和颜家老宅同时遭到匪徒破门。没什么像样厮杀，敢拿刀的很快被砍杀干净。被捆住的二百多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从地上捡起破铁皮刀的土匪。在点燃几处耳房后，狂吼乱叫的跑进跑出，乱蹦乱跳，不时的还对砍几刀惨叫几声。反应过来的小声嘀咕，土匪魔怔了。

趴在城堡前百步外水沟里的横路一郎一伙子人，心里不住的骂着。满墙头的红夷海盗，举着火把，拿着自生铳，就是不出门救援。最后听得村里声音渐小，想必兄弟们累着了。也就不愿再等，和多边卫，井次郎一合计。

各自领二十人从三面向城堡墙根爬去，到墙根后。掏出长柄手雷，撕开油纸揪出引线。晃火折子点燃，扬手扔上城头。狂吼一声，撒丫子就跑。墙头一阵乱叫，有火把扔下城墙。砰砰砰的枪声此起彼伏，轰隆轰隆巨响连连。碎砖夹带断手烂脚碎肉从天而降，将趴在地上的武士砸伤好几个。

四角棱堡中的大炮咣咣的轰响，趁着间歇的空。武士们跃起奔到墙根，抓着衣领很快叠上墙头。踩着满地死尸见活的就砍，看见屋子就点燃手雷扔进去。惨叫声伴随轰隆声，迅速弥漫整个城堡。

城堡门打开，余下的近百名武士。闷声不响的窜进堡内，逢屋就进，见男人就砍。最后在中间三层圆碉楼前遇到硬茬，小小的碉楼窗口扔了几次手雷。弹回来将自己人炸伤七八个，从小孔中不停地打出铅弹，又打伤五六个。

可把浪人营的武士气坏了，纷纷寻来家具被褥。顶着不停射出的铅子，倒上火油。仍出火把，火苗窜起两丈高。火焰翻滚烟气腾腾，屋内惊叫哭喊不绝，还有女人嘶叫。三楼小窗户伸出一根缠着白布的小旗，一个劲的摇晃。

上百人拖来的床板桌子凳子，外加棉被褥子幔帘皮子。十多罐子火油扔进去，火势汹涌，碉堡大门很快烧塌。楼上没了枪声，那根小白旗也看不到了。众人意犹未尽的坐在四周，就像等待高炉炼丹分享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