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痛苦面具
周瑜失眠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就让人去取了自己的琴来，愣是弹了好几首清醒自然的曲子，这才让自己的脑子渐渐脱离余音绕梁的状态。
小伙伴孙策近日没仗打, 军中之事又有亲爹与家臣操持，正轻松着，见他一大早就有好心情弹琴，唇边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
“公瑾！看来你很高兴啊！”
周瑜：“……”
他看了孙策一眼, 只要不去回想听到的曲子, 被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就能恢复大脑的宁静了。
心里悄悄舒了口气，在孙策折腾着要去巡视庐江县城内外时, 周瑜抱着想要转移注意力的想法，也就由着他兴致勃勃地拉着自己出门了。
一夜没睡的少年郎除了眼下有些青，精神上却还不错，困意没上来时，行事与正常状态并无不同。
“你确定咱们昨天唱歌能让都督听见？”
“肯定啊, 神曲一出,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一定可以引起都督的注意！”
“怪只能怪写史书的人，史书上留下了太多笔墨，来形容美都督精通音律。那句“曲有误, 周郎顾”可太出名了, 游戏还原度那么高, NPC人设一定与历史上的都督记录一样一样的！”
“嘿嘿嘿，美都督, 嘿嘿嘿, 美都督……”
“来来伙伴们, 让咱们来温习一遍歌曲池，今夜，让我们温习一遍《忐忑》！”
也亏得周瑜不在排练现场，那鬼哭狼嚎，把路过的军营汉子都吓蒙了。
军中兵卒骂骂咧咧：“他娘的是哪个鳖孙喝高了在那儿撒酒疯呢！”
另一兵卒抚掌大笑：“豁！还不止一个，听声音，有好几个人。”
主帅营帐中走出了以为面容严肃刚毅的汉子，他锐利的眼神环顾一圈，耳朵敏锐地一动，皱眉道：“怎么回事？”
边上人道：“黄司马，将军下令犒赏三军，许是有兵卒喝醉了。”
黄盖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今日正是军中庆祝之时，兵将同乐，一块儿跳舞的也有，唱个鬼哭狼嚎也不妨事。
黄盖只嘱咐一声：“喝醉了酒没事，别让他们损坏公物。”
他一介武夫不通音律，不过光听那声“啊呀哟~啊呀哟~”就知道喝醉之人疯得不清。
此后几日，周瑜刻意地不去想“我在东北玩泥巴”那怪异曲调，他很快就将这件事故意忘在了脑后。
孙策笑呵呵地找到周瑜：“公瑾，我二弟他找到了好几位隐士，正带着他们顺江过来呢！”
投效他们的文人名士增多，这代表着孙家在江东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孙策当然心情好，他时常帮着孙坚一同应对庐江的内政与军政，俨然已经是一位成熟稳重、少年有成的继承人了。
孙坚、孙策父子在江东的赫赫威名，也随着他们的战绩而在江东传了开来。
孙策双手背在脑后，高兴地仿佛头顶冒出了小花花，哼起了这几日无意间听到的熟悉曲调：“我是你爸爸我真伟大，养你那么大……”
周瑜蚌埠住了！
他失声道：“这是什么，你从哪儿听来的歌？！”
孙策一愣，扭头看他：“我在军中听见有人在唱，还挺朗朗上口的，听一遍那曲子就记下了，哈哈哈哈哈！”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那哼哼“滚吧滚吧连滚带爬……”
“这歌是不是很有趣？”
孙策心很大地问道：“听一遍就记住那旋律了，也难怪兵卒们都会哼呢！”
周瑜：“……”
欲言又止。
周瑜：“这歌，你不觉得像是在骂人？”
“是有点像骂人，不过战场上对阵不都是自称爷爷，骂对面孙子，”孙策哈哈笑道：“把词换成爷爷也一样能唱下去。”
就是这样朗朗上口，底层没什么娱乐活动的兵卒们听一遍就会了，又不是什么陶冶情操的高雅歌曲，世上还是俗人多。
周瑜的眼神微妙地看了两眼小伙伴，学好不容易，学坏只需要一天。
孙策并不是一个很有音乐细胞的少年，他的天赋技能似乎都点在了战场之上。于谋略的敏感度也是与战局有关，要说陶冶情操之类的曲子，对他那是对牛弹琴。他听不进去那些高雅的曲调，自己唱歌也是个走音王，偏偏由于最近庐江流行了不少朗朗上口的新歌，一开口就能唱，没什么门槛，孙策的唱歌欲就给调起来了。
他学废了，笑嘻嘻地对着周瑜道：“公瑾，我给你唱首歌叭！”
周瑜眉头一跳，来不及阻止，走音王大声唱道：“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爱你都不嫌多……”
周瑜：……
这真的蚌埠住了！
歌一点都不含蓄，但是好玩、有趣、歌词简单好记，曲调一遍就会，孙策很喜欢。
如果系统能给周瑜一个二次元特效，那一定是满头黑线。
不是很想再听伯符对他唱走音的《小苹果》，周瑜有意识地对流传出魔曲的源头进行了排查，最终确定在了几位负责后勤的小吏上。
也难怪他们又能污染军中，又去民间祸害，这职务就需要他们两头跑。
其中有的人管流水账，负责为兵将记录损坏兵器与战甲送去修补，有的人负责上下调配，为底层兵卒分发军饷，有的人负责采买，几人共用一间营帐办公，算是将领程普军中的文职人员。
打下庐江后，内政渐渐布上正轨，几位小吏在关键位置上发光发热，将程普军中后勤打理得井井有条，游刃有余。别人需要半日才能打算盘算好的账目，他半个时辰就算完成了，也难怪剩下还有那么多时间能与同僚一块儿到处瞎玩，吹牛打屁。周瑜一过去，就看见他们不务正业。
一群人聚在一起热闹极了，还有几个兵卒打扮的人围在后面看，像是在下棋，又像是在赌博。
周瑜皱了皱眉，军中禁赌！
他绕到后面拍了拍其中一位兵卒的肩，那兵卒看见他虎躯一震，神色间有些慌乱，一脸做错了事的表情。
周瑜在他出声前比了个嘘，示意那人让开，自己站在了可以看清其中情况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