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南玄往事
为了照顾来往的商贾,营阴城夜晚并无宵禁,只是在城门和街道上增添了巡防的军士,进城和出城都要仔细盘查。
南玄与隔海相望的下云州为了争夺两州之间析木之地的归属,近些年冲突不断。
作为玄夏南海的军要重地,仅营阴一城军备每年就要消耗玄夏朝廷的三成赋税,城内军士夜不卸甲,戒备森严,提防对面虎视眈眈的下云州。
虽然有些奇怪两个少年为何要在夜晚出城,守城的军士照例检查后,仍然予以放行,还好意提醒少年,城外并不安全。
谢过好心的军士,皎皎月色下,两人沿着官道往南,越过一大片的田地,便看到官道右侧不远处有一处堆放了许多禾杆的空地。
元良跟陈景陆目光交流一番,后者点点头,两人前后脚踏进场内。谷场主要是当地农户农忙时节用来打谷晒粮之地,较为平整,冬春两季闲置,如今无人修整,场内杂草丛生。
走的近些,便看到谷场中央的禾堆上坐着一个书生打扮的男人,背对着两人,手中拎着一壶酒。
男人听到脚步声,扭头看一眼,又回头继续喝酒。
“来了?”声音沙哑低沉。
月色下的男人,有些不修边幅,头发凌乱,满脸胡茬,仰头喝酒之时,任由酒水洒在衣襟上不管不顾。
“你就是许素?”元良上前一步,冷冷问道。
“是我。”男子点头道。
“王家村的鬼物是受你驱使?”元良再问。
“也是我。”男子毫不掩饰,一口承认。
少年目光坚定,气息翻涌,面对男子缓缓拉出一个拳架,周身拳意流淌,沉声说道:“那我便替王家村惨死的村民讨个公道。”
陈景陆也同时将木剑握在手中。
许素悠悠的转过身来,看着两个怒发冲冠的少年,伸手搓一下满是胡茬的,不紧不慢说道:“莫要心急,何不听我讲个故事,讲完再打也不迟,我许素奉陪到底。”
元良沉吟片刻,跟陈景陆交换一个眼神,收了拳架,两人就地盘腿坐下,示意男子继续。
四境,如果许素一心想逃,仅凭自己二人也拦不住,倒不如听一听他想说些什么。
“三十六年前……”
许素刚要开口,晃晃手中的酒壶,发现已经空了,随意扔掉,翻手又取出一壶,呡上一口,继续说道:“下云州丘山国的大将军太史良,率八万曲州军乘船北上,仅仅三天时间便破了营阴城门。”
男子停下,伸手指指远处巍峨城墙,说道:“就是这里。”
“骁勇善战的曲州军一路向西,摧枯拉朽之势,一年时间连下营阴,春州,阳广三城,占据玄夏将近一半的土地,那些年整个南玄战争不断,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当时的玄夏朝堂上下,官员腐败,国库空虚,又迫于战争无力抵抗,几乎灭国。”
许素握着手中的酒壶,面色有些凄怆,轻生道:“我六岁那年,父亲战死沙场,只能随着母亲在乱世中四处流浪,直到后来母亲也因病去世。”
两世为人的元良,深知战争的残酷,从男子口中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不由得也有几分动容。
陈景陆在一旁皱着眉头沉思,看到男人停下,不由问道:“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