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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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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如今又是为何拿我撒气,你要人,我便是已经给你人了,你还想如何?!”长久以来形成的怒火在百里缙云的胸膛之中熊熊燃烧着,他看着宁王,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招惹到了这个皇叔,惹得他在这个时候又是来找了自己的晦气。

“是本王实在是太小瞧了你了!”宁王看着在自己面前装作一副无辜嘴脸的百里缙云,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是会这般的鬼迷心窍,竟然是会相信了这百里缙云这个小子,这个小子根本就是一个口蜜腹剑的主,亏得自己还是这般相信他,原来这也算是自己太过单纯了,这样子的人怎么是可以信服的,当初的他就是应该直接将人给处决了才好,根本就不应该留到现在这个时候。

“皇叔,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百里缙云看着宁王,实在是不知道他眼下的怒气是从何而来,他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甚至是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还敢说你不知道?!”宁王含着一张脸,他冷冷地看着百里缙云,“你会不知道?!”

宁王上前了一步,他扯着百里缙云的衣襟,将他提上来了一些,那眉眼之中是见惯了的冷凝,几乎是要将百里缙云给冻在了当场,“说,你将韵贵妃弄到哪里去了?”

百里缙云觉得有些莫名,“什么韵贵妃,这韵贵妃不是已经给了皇叔你了么,你现在问我韵贵妃去了哪里,我哪里是知道在哪里的!”

“你少给我说这种话!”宁王是更加的怒不可遏,他几乎是恼怒到了极点,恨不能是将百里缙云的骨头捏成一段一段的碎沫沫,“你还是老老实实将人交了出来,否则,我绝对是不会再容忍你了!”

百里缙云是更加觉得莫名了,他伸手隔开了宁王的抓着自己衣襟不放的手,因为酒醉的缘故,他稍稍是踉跄了两步,但是还止住了自己的步伐,他嘲笑地看着宁王:“皇叔你是已经忘记了不成,你忘江了在今日下午的时候,我便是已经将人给了你!”

“的确你是将人给我了,但是今夜你又是让人把人给劫走了!”宁王暴喝上了一声,“除了你,你怎么是知道这人会是在我这里,定然是是你又是反悔了想着将人从我这边劫走了!”

百里缙云总算是晓得了自己这皇叔为何眼下是这般的暴躁了,原来是韵贵妃被人给劫走了,但是这劫走了又是能够怎么样呢,“皇叔这一番说辞也委实是太过搞笑了一些,我将人好端端地给了你,皇叔你也是好端端地将人带走了,眼下这人被人给夺走了之后便是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这自己看不住人也就算了,还有什么脸面来责怪于我?”

百里缙云一声声地道,他的语气之中都是坚定之色,他看着宁王,在那边道,“皇叔你是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人是我夺走的,是那人亲自这么说的,还是有什么认证物证是这样证明着的?”

宁王说不出话来,虽然是这一切是没有留下什么证明来的,但是他就是知道,就是知道这一切的事情都是百里缙云做的,如果不是百里缙云做的话,那么还可能会是有谁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你从之前便是拖延着用了不少的借口不愿意将人送到我的身边,但是眼下这个时候又是愿意将人送到我的面前来了,这其中定然便是你的诡计才是,你明面上是将人送到了我的面前来,但是这实际上却是使了一个诈,为的就是放松我的警惕,将人劫走罢了!”

百里缙云听着宁王那些个无稽之谈的话,他原本还是觉得自己的这个皇叔还是很是聪慧的,还是能够两个人共襄盛举的,但是现在看来,自己这个皇叔根本就是一个根本就是不能合作的人,听听皇叔眼下所说的那些个话,根本就是不相信他的,更或者,百里缙云在想,这才是自己这个皇叔的一个计谋吧,他压根就是自己将人带走了,然后再说是有人将人给劫走了,实际上根本就是借题发挥罢了,他根本就是想要借着这样的说辞将他解决了才是真的。

不由得,百里缙云便是想到今日下午宋珩的手下同他所说的那些个话,她让他小心宁王,这叮嘱这才不过多少时间,宁王便是来寻了他说是韵贵妃消失不见了,这是巧合还是人为的,如果这一切都是巧合的话,那巧合实在是也太过巧合了,巧合的几乎是叫人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一种巧合,根本就是人为的。

百里缙云这样一想之后,自己那酒彻底地醒了,身后甚至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有些害怕地看着宁王,只觉得他那一张脸就像是夜叉一般,完全是带着催命的神色。

他这是要自己的命吧!

百里缙云像是被这样的信息吓到了,他不停地往后倒退着,就怕宁王下一秒就是会杀了他。而百里缙云这样的模样看在宁王的眼中那就是证实了百里缙云就是做了这件事情的人,宁王的心底之中就是更加的恼怒,他一步一步靠近自己这个侄儿。

“将人给我,否则我就杀了你!”宁王高声训斥着,他一步一步逼近,几乎是将百里缙云逼迫到了墙角那边。

百里缙云看着自己这皇叔,他知道他这是要杀了他了,是的,他就是要来杀了自己来了!百里缙云怕的厉害,他一下子便是想要转身就跑,但是这一跑之后,宁王便是觉得百里缙云便是要逃,宁王又是怎么能够容许百里缙云从他的眼皮子底下给逃跑了的,更何况眼下这里的人脉都是自己的人,他竟然还是要做这样无谓的抵抗,又或者……宁王心中那个觉得,这或许是百里缙云的另外一个计划。他或许是故意将人劫走,然后惹得自己大怒这便是来寻了他,或许在暗地之中他早就已经是隐藏了不少的人就等着他置杯为号,将他绞杀在此地了。

宁王冲上了前去,他一双手掌如同鹰爪一般一下子扣上了百里缙云的脖颈,他收紧了手劲,看着百里缙云在他的手掌底下这脸色一下子变得紫红了起来,这脖颈之间的青筋也全部都冒起,百里缙云奋力地挣扎着,他根本就不是宁王的对手,之前的交手的时候,百里缙云就知道自己这个皇叔的功夫是在自己之上的,眼下自己又是被宁王抢占了先机,自然地也便是没有什么反抗能力了,只能是由着宁王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脖颈,呼吸一下子变得稀薄了起来,他就像是一条濒死的鱼,喘不过气来。

“将人给我交出来!”

百里缙云伸着手用力地抓向宁王,他觉得眼下的自己很可悲,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不管是怎么做都是逃脱不掉被这些个人大人所掌控着的生活,他想要逃脱,从这死亡的边缘逃脱,但是只要他用力上一分,宁王扣着百里缙云的手掌也会更加用力上一分,那呼吸之间的空气变得更加的稀薄,而百里缙云便是挣扎的更加的厉害。

这仿佛就成了一种恶性循环似的,只要百里缙云越发的挣扎,宁王的手段也便是越发的过分了起来,宁王觉得眼前这个人便是这样的桀骜不逊,竟然是宁可死也不愿意将这些个事情告诉自己知道的,到最后的时候,百里缙云的脸色竟然一下子成了那可怕的紫黑色,那手脚也无力地下垂了下来,便是半点也没有再动弹了。

直到那一瞬间,宁王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地反应过来,他一下子松开了手,但是此时此刻的百里缙云就像是一个破败的娃娃一样倒落在了地上,宁王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百里缙云,那脖颈间有着紫黑色的手指印,那指印是那样的明显,那是他的手指留下的印记。

宁王蹲下了身,伸手去探百里缙云鼻尖的鼻息,他触及不到半点的温热,他死了。

宁王不得不相信这样的一个事实,他死了,自己这个侄儿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死去了,死在自己的手掌之下。虽说这个侄儿干了不少的事情,每一条都是足够死上一万次的,但是这即便是要死,也是应该死在这三司会省的情况下,而不是单独地死在自己的手上,他即便是要死,也是不应该在现在这个时候的,也不是应该在这样的情况下的。

他还没有将韵贵妃的去向告诉给自己知道,这样的他怎么是能够死去的?百里缙云他怎么是能股死去的?!宁王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这样的场景,他不知道是该如何是好,但是自己心中更是惊慌的却是如果明日百里流觞攻城的时候,自己应当是怎么办的,有谁能够抵挡住百里流觞呢,韵贵妃眼下已经是不知所踪了,那么他应该是怎么做才好呢?

他怎么就是这般的激动?

宁王有些悔恨,自己怎么就是这般的沉不住气,但是刚刚百里缙云既然是没有设下半点的圈套的,那么他为何是要躲避于他的?这根本就是不合寻常的道理!

宁王细细地回想着,似乎这一切就像是一张网,网住了他们每一个人,宁王觉得自己有一种身在局中的感觉,他的感觉一向是有些敏锐的,眼下这种情况下,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就像是旁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一般,这进退之中都是半点不由他的。

宁王细细地回想着,这样的情况似乎是在自己揭穿了百里缙云囚禁庆历帝的时候开始的,从那一日开始,宁王觉得自己这一切像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是又完全地超脱在自己的掌控之外的,这种情况叫他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这近四十来年的岁月,宁王是第一次有着这样的感觉,这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的又是谁?是百里流觞,还是百里绍宇,还是旁人?

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宁王实在是猜不出一个正确的人选出来,但是他知道,这一切已经不是由着自己来掌控了。

宁王正在想着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些个事情的时候,这外头忽地传来了一些个混乱之音,这杂乱的声音是越来越混乱,几乎是有着一种像是要将整个金陵城完全从黑夜之中吵闹开了似的。

这样的吵闹声让宁王再也不能细细地琢磨着这些个事情,也完全顾及不到百里缙云的尸骸,也不想再从百里缙云身上探寻到旁的讯息来寻找到韵贵妃,他匆匆而出,这宅子外头已经是热火朝天的景象,金陵城之中的百姓像是从睡梦之中全部醒来了,纷纷在外头崩走着,宁王看了一眼天色,这天色还是暗沉沉的,半点也没有即将要天亮的感觉,但是那些个百姓却是叫人觉得这天已经是亮了。

有些个百姓敲打着铜锣高声呼喊着“睿王来了,睿王攻进了城中来了”。

宁王脸色巨变,怎么会,这入夜之前他便是命令着一队的侍卫紧紧地看着城门,只要是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便是要告之于他的,且这已经是夜半时分,又是怎么可能会是有攻城的可能。

有自己的心腹匆匆而至,围到了他的身旁,“王爷,属下护着您!”

“怎么回事?”宁王高声问着。

“王爷,刚刚有一对的人马将守城的护卫全部都斩杀干净,开了城门迎了睿王进城!”心腹看着王爷很是沉重地道,他没有同王爷所说的便是那一队的人马功夫其高,那为数众多的守城护卫完全就不是那些个人的对手,不过就是眨眼之间的功夫,他们就将那些个人杀得干干净净的,全部都是一刀毙命的作风,这样的做法那样的手法就像是一些个人将养的死士,不达目的不罢休。

“什么?!”宁王惊慌失措,他没有想到会是有这样的手段,“如今睿王何在?”

“睿王已经领着人马已经进了城来,王爷若是再不退,只怕是会遇险!”忠心耿耿的属下在那边说着,睿王进了城门来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下令不准动百姓一分一毫,守城的护卫军原本就不是睿王的对手,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王爷,先撤退了之后才能够从长计议。

“属下已经是派人去了西华门,王爷可以先从西华门退去,王爷,这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属下高声对着宁王说着,“殿下,眼下还是要顾全大局,王爷还没有输,还是能够再夺回江山的!”

宁王在心底之中高声咒骂了一句,该死的。是的,这些个该死的,一个一个就是坏了他的计划,眼下竟然他就是要像是一只败家之犬一般要从西华门撤逃了出去,这一旦是撤逃了出去,想要再夺得这些个东西又谈何如意,今日一败之后,他还有什么机会挽回,宁王不相信,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让他不得不相信,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终有一日还是能够将这一切全部都是讨回来的。可是宁王的心中却是清楚的厉害,只要现在这样一退去了之后,想要再卷土重来,那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人手,财物,他什么都是没有了,那么又可能会是有谁会愿意同他一起再度成事?

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一句话,不过就是叫着好听,是一个自己欺骗自己的借口罢了,现在他这一走,那几乎是断送了他眼前的一切,他已经四十了,已经是到了而立之年的年纪,还有多少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宁王在心底嗤笑了自己一声,他这次一败那就是一个彻底的失败了,只怕是再也没有什么机会了。

宁王看着那远远来的军队,知道自己现在如果不做出一个决定来的话,只怕自己现在这命运除了剩下束手就擒之外便是没有半点旁的余地来让他选择了。

这种事情,宁王几乎是完全不能够想象,自己绝对是不会服输的,但是现在自己手上也没有那些个筹码所在,那还是能够如何的,除了现在退去之外根本就是没有另外的选择了。

宁王的心就像是被人用用手紧紧抓住了,紧得他几乎是喘不过气来,但是他深刻地意识到现在已经是不能再这样停留下去了他必须要做出一个决断来,

“撤!”这一个字几乎是从宁王的牙齿缝之中生生地挤了出来,几乎是花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属下们得了令,便是一边护着宁王一边朝着那华西门而去,城中的百姓们几乎已经全部醒来了,他们站在自家门口,脸上都是挂着忧心忡忡的神情,生怕会是有什么祸事降临到自己的身上来,有些个百姓瞧见了这退去的宁王,他们的神情略微有些激动,恨不得是捡起了地上的一块板砖将宁王狠狠地砸倒在地,但是宁王的身边便是有着一众队伍所在,他们手上拿着那明晃晃的刀剑,自然地也便是没有那个胆量真的拿了什么东西砸了过去的。

宁王很快便是退到西华门,这西华门此刻已经有了不少的护卫军在,宁王的人马纷纷提剑而上,杀出了一条血路来,从这个西华门逃遁而出。

金陵城里头的喧哗声吵闹了一夜了,宋珩在藏剑山庄之中也近乎是一夜未眠,并非是金陵城之中的那些个吵闹之声将她闹得半点睡意也无,藏剑山庄离金陵城有十里地的远,又是在那清净无比的山上,其实压根便是什么都听不到也瞧不见的,她知道今晚便是一个很是重要的夜晚。

凌晨的时候,应龙便是来朝着她复命来了,说是金陵城的城门已开,睿王的人马已经是进了金陵城之中了,而在混乱之中,宁王带着一小队的人马杀出看了重围,出了金陵城。而二皇子百里缙云死在了自己的府上。

宋珩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沉默了良久,倒不是她觉得有些意外,这些个消息她并没有什么可以觉得意外的,金陵城有四个城门口,饶是百里流觞也不可能是将四个城门全部护得稳稳妥妥的,这百密终有一疏,更何况这人还是他的皇叔呢,宋珩不认为即便是宁王不朝着那西华门退去,百里流觞就是会亲手将自己这个唯一仅有的叔叔给下手诛杀了。百里流觞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在该果决的时候永远都是带着一些个妇人之仁,这说得好听一些便是顾念着骨肉亲情,这说的难听了便是他优柔寡断。

所以宁王这个人能够从这其中活命下来,也不是件什么叫人觉得惊奇的事情,而百里缙云,宋珩从来不是真心想要帮着他的,不过就是彼此之间相互的利用而已,她以帮着他的名义换来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更何况自己也曾经的确是帮过了他的,他也是应该可以瞑目了。

即便是他不死在宁王的手上,将来也是一定会死在他人的手上,现在死同再苟延残喘几日再死也是完全没有任何的差别的,至少眼下还能够保有一个全尸,他的那些个罪名足够他死无葬身之地了。

宋珩便是再也睡不着了,她穿妥了衣服,在天空之中刚刚露白的光亮之中进了百里明玥的房间,那个小家伙还是睡得很是安详,那露在外头的一张脸稚嫩的厉害,他像是一个小蚕蛹似的,将被子紧紧地裹在自己的身体上,看着这样的一个孩子,宋珩不由地露出了笑靥来,到底还是一个孩子,这外头天翻地覆着对于他来说也是没有半点的感觉的。

这北雍的一场闹剧似乎是在这个寂静而又不平凡的夜晚落下了帷幕,而这北雍未来的主子,却还在睡梦之中睡得香甜,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他的嘴角微微地上翘着,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靥来。

远在无双城的凤血歌便是在即将是要上了早朝的时候得了这般的讯息,他看罢信笺上所写的讯息,嘴角上也便是露出了一点点的笑意来。

这北雍之中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其实对于凤血歌来说并不是那般的重要,其实如果从一个一国之君的角度来看,他应该是希望北雍内部的那一场祸事应当是再久一点,或者是应当趁着北雍闹出了那般事情来的时候举兵而发,将所剩下不多的北雍吞并下来才对,但是这些对于凤血歌来说,并非是那般在意的。

这北雍如何,他便是不在意的,即便是南嘉如何,他的骨子里头也不是那么在意的,这一切的,对于凤血歌来说这不过就是一场游戏而已,他想要看看自己是能够做到什么地步的,自己是能够做到什么地步的而已,成了如何败了又如何,凤血歌从来都不是那般看重的人。

他看重的其实也不过就是一点而已,便是这般的不安生的。凤血歌在心底之中想到,即便是给予了她一些警告也便是当做耳旁风来看待的,这样的人果真不是什么省心的人啊。

凤血歌从骨子里头由生一种他便是已经有些老了感觉,或许他也便是已经有些老了吧。

北雍的那一场内战终于是消停了,但是百姓们遭逢这样的动乱也是身心俱堪,所有的一切便是有着一种百废待兴的感觉。曾经被无数的人所歌咏的那个金陵城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内变得有些萧条了起来,往日的繁华也具已不在。

虽然百里流觞的军队的这一路而来的时候从来是不伤及百姓一分一毫的,但是随着这些个战争而来的,百姓们都是有着一种恐慌,而不少的人便是借着这样的背景开始抢夺,制造出了一出又一出的闹剧,金陵城是之中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这商铺都是不敢开门,城中的百姓就连柴米油盐酱醋茶这种最是基本的民生基准都是保证不了,不少人便是有着一些个怨声载道起来,眼下睿王的军队一来,城中的百姓一来是欢喜着,期盼着这一切是能够改变一些,另外一来也是有些紧张,紧张这些个事情还是不能够再解决了的,他们等了良久。

百里流觞进了金陵城之中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稳定人心,这自古以来,民心为重,社稷为重,将百姓比之为水,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说的便是要尊重百姓,若是当百姓民不聊生开始,这国家想必也就不能长久了,但是这收效也可算是甚微,朝堂之上人心多少也有些混乱,曾经有不少的帮助过百里缙云又是扶持过宁王的大臣们都是忧心忡忡的,生怕这睿王来了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秋后算账,所以他们的心底之中也是有着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一个一个便是上了辞表,想要告老还乡。

这朝堂,城中也全部都是一盘散沙,没有人到底是应该怎么办的,在这个时候百里流觞便是公开了庆历帝的遗诏。

这个消息一经走漏之后,几乎是所有的人都为止意外,之前这金陵城之中争夺的这般厉害,百里流觞这样一路而来,这为的图的除了皇位之外还是能够为了什么图些个什么的?

可眼下突然之间却是冒出了一份遗诏,这遗诏一事对于不管是朝堂之中的还是百姓们似乎都不是很陌生,之前二皇子百里缙云当道的人时候,这使用的也不过就是这么一招么,说是陛下的口谕,禅位于他。眼下,这遗诏很多人都保持着不大相信的念头,但是这最是不能叫人相信的却是这遗诏上是让这才刚刚不过就是五岁的九殿下百里明玥来继承大统。

这一道圣旨几乎是叫所有的人都意外不已,这九殿下的确是生得不错,素日里面也是极其地得了庆历帝的宠爱的,但是让一个才不过就是九岁的孩子成为北雍的皇帝,这除了有些儿戏之外便是儿戏了,这般严肃的事情怎么是能够这样轻易地做下了决定来的,而且若是在九殿下之前是没有任何的皇子,那么或许还是有着这样的一个可能,但是在九殿下之前还是有着旁的皇子在的,这其中也是不乏立下过汗马功劳的百里流觞,怎么可能会是留给那几乎还是个奶娃娃的孩子,这是多么不合理的一件事情。

但是这件事情却是偏偏是从百里流觞的嘴里面说出来的,这件事情就是显得有些诡异了,若是庆历帝是将这江山的一切留给百里流觞的,那么百里流觞自然是不会这样说出口的,这江山几乎是在他唾手可得之间的了,他又为何是将这一切拱手想让于旁人,而且还是他亲自公布了这遗诏。

百姓们连同大臣们探讨了许久,还是得出了定然是有着遗诏这件事情,若是没有这遗诏,这天底下是有哪个傻子甘愿放弃这近在咫尺的皇位的,所以这遗诏是一直都有的,且还是在百里流觞的身上的。

金陵城之中的那些个传言也是一字不差地传到了百里流觞和百里绍宇的耳朵里面,对于这些个传言,百里流觞倒是看得挺开的,对于他而言到底是谁最后成了那登基的帝王都是没有什么重要的,这重要的是会不会为百姓谋了福祉,若是明玥是有治国之才的,自己也是甘愿给予他辅助的,让北雍脱离了这一系列的苦难日子,让百姓们安居乐业起来。

但是百里绍宇却是有些气愤难安的,这事几乎已经是成了板上的钉子,直勾勾的,半点也没有转圜余地了,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已经是认定了必然是有着圣旨流传下来的,这北雍的江山也将拱手想让于他人了。

“宋珩果真是一个狡诈的女子!”百里绍宇只要是想起这件事情心中不免的便是有些气愤难安,这件事情不管是谁来说都是有些不大合适的,而且说出来了之后未必是会有人会相信,但是只要是从流觞口里面说出来,那就是完全不一样了,现在就是宋珩所要的结果,她要他亲口说出来,亲手将江山拱手想让了。

宋珩这样的心思,真是足够怨毒的,几乎是叫人刮目相看了。百里绍宇知道,宋珩这样做就是故意的,她便是这样故意的,想要让他们看着这即将是要到手的一切,却是不能掌控在自己的手掌心之中,她要让他们看得到,却是什么都得不到,这样的心思真是怨毒到了极点。

“罢了,三哥。”百里流觞劝着百里绍宇。

百里绍宇最是气愤的是,他们明知道这所谓的圣旨,这所谓的遗诏都是宋珩假冒的,但是却是拿宋珩半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是乖乖地顺着宋珩所设定下的步调走着,他们根本就是没有扳回这一切的可能,若是他日再说出这圣旨假的,再起兵。他们便是害的百姓再度陷入那流离失所的罪人,即便是取得了天下,也是要被史官记录之下被百姓们痛骂上许久的,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比眼下这样吃下了闷亏更加嫁人难以忍受的耻辱。

他们近乎是拿宋珩没有半点的法子,不,即便是拿宋珩是有任何的法子的,但是只要是流觞在这里,他也是不愿意会是去伤害宋珩的,宋珩就是将这一点都利用的干干净净的,半点手软也没有。她几乎是算计透了这一切,是他们一手促使了宋珩的这一场算计。

百里绍宇无可奈何,当自己的手脚已经是离自己远去的时候,他这个作为头脑的,那除了乖乖认命之外,他还是能够做些什么的?!更何况韵贵妃还是在宋珩的手上的,只要是有了这么一个筹码在宋珩的手上,那么别说是让流觞当着天下的面宣读出那一道遗诏了,即便是要了流觞的命都是可能的。

在这一道遗诏已经是让整个金陵城全部知晓的时候,而在后宫之中已经荣升为“太后”的穆贵妃却是不敢相信的,甚至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子这有一天会是成为整个金陵城之中最是尊贵的人,会是那万人之上的人。她一方面是有些欢喜自己的孩子成了这北雍新的主宰着的,但是在另外的一个方面来看,这也未尝是一件好事。

稚子尚嫩,朝堂之上的人有多少是虎狼之势的,这岂是一个孩子会是轻易能够了解能够掌控的事情,而且除切了这久负盛名的睿王殿下和秦王殿下之外,皇家之中还是有着旁的皇子子嗣在的,那些个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容忍一个孩子在那帝王之位上久坐?这福兮祸之所倚,这说的不外乎就是这样的一个道理而已。

百里明玥既然是要继承大统的,自然地,便是不能再在藏剑山庄之中住下去了,这自古以来便是没有一个帝王是住在旁人的山庄之中的,所以在一日风和日丽已经有了几分春色的日子里面宋珩将人送回到了皇宫之中,送到了穆贵妃的眼前。

宫中的丝织坊早就已经为百里明玥准备好了一身登基用的衣衫,就连穆贵妃的太后的衣冠也是准备好了,虽然北雍遭逢了之前那些个变故也是事实,但是宫中的一切用度还是没有半点的改变的,还是如同当初北雍还是国富民强的时候那一般。

穆贵妃早就已经是得了讯息今日宋珩会将百里明玥送到皇宫之中来,穆贵妃早就已经是想死了自己这个孩子,所以早就已经在一大清早的时候便是眼巴巴地看着那宫门口,只希望下一瞬便是能够瞧见宋珩将人送到了自己的面前来的,她也已经是顾不得自己这样的举动是不是合了时宜的,宫人们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的,眼下这皇宫之中也便是只有穆贵妃的身份地位是最尊贵的,这日后便是天子的母亲,是北雍的太后,这皇宫之中还有谁会比穆贵妃的身份更加崇高?!

穆贵妃巴巴地等了良久,方才见到宋珩牵着百里明玥从宫门口走了进来,这人还没有踏进花厅的门便是已经有着一叠声清脆的呼喊声——“母妃母妃,明玥回来了。”

这人未至,声先至,叫得穆贵妃胸口之处一片的温暖,她看着走进来的宋珩同自己的孩子,心中那些个原本一直不断的担忧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只要是看到自己这个孩儿是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穆贵妃心中便是没有半点害怕的了,若是他日真的是有人为了那些个皇位要为难他们母子两人的,那便是让他们将想要的东西拿走就好了,她愿意成为那平民,生过在市井之中。

宋珩朝着穆贵妃行了一个礼数,穆贵妃便是道了一声请起,宋珩身怀六甲本是不易,穆贵妃就算是要刁难于她自然也是不会在这种时候去刁难着宋珩的。

同往常每一次一样,穆贵妃便是抱了又抱,问了又问之后方才让百里明玥自己出去玩耍了,这才同宋珩说起了话来。穆贵妃的言辞之中满是不确定的意味,“宋学士,这遗诏,果真是有这么一回事的?”

宋珩看着穆贵妃,她的眼神之中满是担忧和恐惧,穆贵妃便是这后宫之中最是寻常的一个妇人,甚至于宋珩觉得这一个贵妃似乎是同宫墙外的那些个妇人一样的,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即将要成为这人上之人而欢喜的神色,反倒是有着一种害怕,觉得这未必是一件好事。

“娘娘希望是这遗诏一事是真是假?”宋珩不答反问。

“本宫其实并不想让明玥继承大统,陛下之前也是一直没有半点这样的口风,本宫……本宫本以为……”穆贵妃有些踟蹰,她清楚地记得庆历帝所说过的每一样话,而且她从来都不觉得庆历帝是有着想要让自己的孩子继承大统的意向的,她也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其实,若是可以的话,本宫希望能够带着明玥去宫外住,哪怕是当着一个寻常人也好……”

“娘娘这话大谬。”宋珩看着穆贵妃道,“虽说娘娘是从民间而来,但是这么多年,娘娘再度回到民间只怕也是会觉得民间的生活过于清苦了一些,只怕已经习惯了锦衣玉食的娘娘是受不住的,即便娘娘是守得住的,殿下到底是先帝的皇嗣,既然生是龙子,自然地是不能当做一个普通人一样的生活的,娘娘这种想法,便是大缪。”

宋珩觉得穆贵妃这一切的事情想的一贯是太过简单化了一点,这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当一个人已经是在皇宫内院之中锦衣玉食供奉上多年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会是习惯那些个清苦的平民日子。

“而且,娘娘并非是真心想要回到曾经的平民生活,而是觉得如今这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将娘娘的生活一下子打乱了,也有可能会是让娘娘同殿下陷入到危险之中,这才是娘娘突然想要回到民间的想法根源!”宋珩看着穆贵妃,她的话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穆贵妃心中的那些个隐忧。

穆贵妃见自己那一点点的小心思到底还是瞒不过宋珩这个人的,索性也便是不再隐瞒了,她紧紧地抓住了宋珩的手:“不是本宫想要如此,只怕本宫同皇儿在这皇宫之中恐有性命之虞,宋珩你不懂,如今我这心中乱的厉害,也是怕的厉害,本宫很害怕如果皇儿登上了这帝王之位,会有多少的人眼巴巴地看着这一切,等着背后下手,除掉了本宫和皇儿,就像是先帝和太后一样。如果是这样的话,本宫宁愿皇儿是能够平安地长大也不愿意他死在王座之上!”

穆贵妃很害怕,她实在是害怕的厉害,她闭上眼睛就是那死的莫名的萧太后,还有被囚禁着的庆历帝,有这样的先例在自己的面前这怎么是能够叫她不害怕的,她怕的厉害,怕的几乎是夜不能寐,只要是一做梦便是那鲜血淋漓的场景,这叫她如何是好。

“宋珩,你去同睿王说,这皇位明玥是不要的,若是他要,他便是拿去,本宫只要我们母子平安就好,让他放我们母子两一条生路!”穆贵妃紧紧地抓住宋珩的手,眼下的她只觉得自己身边伺候的人都是有着一定的危险性在的,或许在不经意之间她们就是会朝着自己下手了,就像是对待着萧太后的时候那样。

宋珩脸上原本还有着一些个安抚着穆贵妃的浅笑,但是听到穆贵妃说出了那种话之后,宋珩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在了嘴角上,她将自己的手从穆贵妃的手掌之中抽了回来,冷冷地看着穆贵妃:“娘娘,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便是让九殿下登上了帝王之位,眼下您便是因为自己心中的恐惧和害怕让我放弃了眼前这一切,您道,我可是会依了您的这一番话的?”

这便是宋珩不愿意将自己的一切打算告诉给了穆贵妃知晓的原因,若是让穆贵妃知晓,只怕她定然会是像是现在这样,说出这些个叫人丧气的话,有或者是将自己的一切打算告诉了旁人知晓,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出现在她的计划之中的。

穆贵妃看着宋珩,像是有些不大明白,她有些呆呆地看着宋珩,良久之后这才问出了一句:“这些,便是都是你的安排?”

“这般不好么?往后娘娘便是这后宫之中最是尊贵的人,而且娘娘那些个担忧根本就是有些夸大了,既然是睿王殿下亲口说出了遗诏的事情来,自然是不会再为难你们母子二人,所以娘娘同殿下的性命根本就是没有半点的威胁的,娘娘又何必惊恐。”宋珩缓缓道,“眼下的金陵城之中,百废待兴,百姓们便是等着有一位明主能够带着他们的,而是殿下的那些个兄长们,在之前的那一派混战之中,早就已经是损失了大半,这唯一能够成了气候的也不过就是睿王同秦王而已,娘娘你还有什么觉得是可怕的?您最应该害怕的便应该是担忧殿下往后会不会成为一个明君,而不是担忧这些个永远也不会发生的事情。”

宋珩的一番话已经说的是十分的明显了,她只差是没有对着穆贵妃直接说上一句“杞人忧天”了,穆贵妃的面色因为宋珩所说的这些个话而有些难看,她抖着手指指着宋珩有些诧异地道:“是你?”

“你为何要这般地做?”穆贵妃声音拔高上了一些,她看向宋珩的眼神里头充满着不认同的神色,穆贵妃有着一种愤怒,这种愤怒几乎是让她想要伸出了手狠狠一巴掌掌掴上了宋珩的脸,“明玥是我的皇儿,你怎么不同我商量一声便是做出这种事情来,你这是要害了他不成?”

“娘娘眼下听得这样的讯息便是有些受不住了,若是真的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娘娘知晓,娘娘会是让宋珩这般做?”宋珩无视于穆贵妃的怒气,她平静地看着穆贵妃,“如今大局已定,娘娘再说这种无谓的话也是没有半点的好处的,娘娘倒是不若想想,等到殿下登上大宝之后便是应该怎么样做才好吧!”

穆贵妃的面色之中更有一种恼怒的神色,但是她也知道宋珩所说的这一切也已经是成了定局,不能是再改变什么,如今这一切已经是成了现在这样的确不能再改变什么了,他们还是需要宋珩的,宋珩既然是能够一手将人推上了帝王之位,想必也是能够帮着她的皇儿成为一个明君的。这不是穆贵妃想要的选择,但是除去了这个选择之外,她根本就是没有半点选择的余地,在他们的身边,穆贵妃除了宋珩以外,根本就是相信不了任何一个人,现在埋怨宋珩也已经完全来不及了,这天下人都已经知道了遗诏的事情,一切也便是只有那么做了。

“本宫要你好好地辅佐我皇儿。”穆贵妃看着宋珩道,这一句话分明是请求的话,但是穆贵妃说出来的时候便是带了一种因为被受宠而形成的高傲气息,半点也是没有婉约在其中的。

宋珩轻笑了一声,“娘娘这是在求我?”

穆贵妃被宋珩的问话噎了一噎,她没有想到宋珩说话竟然是这样的大胆,她怎么是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求她?这一切便是宋珩闹出来的,自然地这一切也应当宋珩来解决才是,如果不是宋珩的话,这一切又怎么可能会是演变成这样让她提心吊胆的局面。

“娘娘说是想要去皇宫外头当一个寻常百姓,大约娘娘还是不知道眼下金陵城之中的情况的,如今各种铺子都是不敢再开了门来做生意的,这米粮的价钱从一旦几钱的价钱到了如今是一两银子也便是买不到的,娘娘在皇城之中养尊处优,自然是不晓得眼下黎民百姓的困苦的,也便是能够将那些个恳求的话以这般命令的形势来同我说话,娘娘大约是不知道,这朝堂上有多少的所谓的肱骨大臣上表了辞表,一个一个想着要告老还乡,同娘娘您那般是想要当一个平民老百姓、”宋珩看着穆贵妃道,“娘娘,我会选择九殿下便是不想要让睿王上了位,若是眼下我撒手不管,娘娘您应该知道会是如何一般的情况,所以我奉劝娘娘一句,在这种时局未定的时候,还望娘娘自己先是谨言慎行一些,我宋珩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性的人,若是惹怒了,我自然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这江山如何,同我还是半点干系都没有的。”

穆贵妃倒抽了一口冷气,宋珩她这般便是威胁于她了,穆贵妃完全不敢去反驳宋珩所说的每一句话,她知道,也一直恐惧着的便是眼下这样的情况,她现在唯一能够巴住的人也就是只有宋珩一人而已,若是宋珩撒手不管,那么他们娘两是真的要陷入困境之中了。

穆贵妃的身子微微一颤,她的唇抖了两抖,声音更是放低了许多,“还望宋学士你,好好辅佐我的皇儿,让他早日成为一代明主才是。”

穆贵妃低头了,即便是他不想低头,也只能向着宋珩低头了。

三月初三,在一个和风送暖的日子里头,按先帝遗诏所指,先帝第九子百里明玥登基为帝,这是北雍第十一代君主明慧帝。

在明慧帝登基的那一日,持穆太后懿旨,令宋珩为天子帝师,承摄政王一位,而睿王百里流觞为恭亲王,秦王百里绍宇为怡亲王,为亲王之首,匡扶社稷。

北雍建国两百来多年间,逢庆历年间唯有一女拜官,至明慧帝间,力排众议,有女摄政王一人,这举也也可算是北雍史唯一仅有的。

若是要问这当上摄政王的宋珩会是有什么样的感受,宋珩觉得自己说的绝对不是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痛快感觉,而是累,十成十的劳累,天子尚且年幼,几乎是所有的事情便是压在她的身上多些,这朝政议事的,比那朝九晚五的上班日子还要辛苦上一些,既然这一切是做了,那么自然是要做好的,宋珩便是这样的性子。

但是这又是说万事起头难,即便是她想要将整个北雍弄的好好的,但是这些又是一下子就能够收到成效的。在宁王同百里缙云而王夺嫡期间,那些个大臣们被迫所做的事情一律既往不咎。

此令一下之后,原本还担忧着会被秋后算账而想着辞官退隐的大臣们也便是拿回了自己的辞表,只道是会为了北雍为了陛下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便是再也没有提出辞官一事了。

宋珩更是邀约了金陵城的商铺店家,让他们将店铺开了起来,许了一些个皇商才能够拥有的特例给了他们,将同百姓息息相关的生活必需品调控到了最低的范围之内,虽然是不能够同之前还是国富民强的那个时候相比,但是至少也是将那些个高得让百姓们觉察得几乎是买不起米粮的日子要好上太多太多了,而宋珩许以皇商的条件,便是将那些个米粮的调控权力全部都拿捏在了手上,若是没有她的允许,这些个商户们便是不得涨价,金陵城之中的都是一些个大商户,很多人都是在北雍各处便是有着商铺的,这样一来便是将各处的价位都掌握在了手中。

三月份的北雍已经处于在温暖的春日了,之前雪灾连绵的地方也早就已经冰雪消融了,宋珩下令,免收一年的苛捐杂税,为了让百姓们有地可耕,也便是将藏剑山庄的土地给予了金陵城之中的百姓耕种,不收租钱。宋家也便是将自己府上名下的百亩良田和土地交托了出来,给了百姓们耕种,在此带头之下,其余的大臣们也是纷纷效仿了起来,一时之间倒也是解决了不少的问题,若是得当,想来等到早稻丰收的时节百姓们也便是不会再叫苦连天了。

百里绍宇不得不承认,这宋珩果真是有着几分刷子的,有着宋珩这般的帮助,小九在帝王之位上自然是会坐的稳妥很多,甚至于叫旁人没有半点的可乘之机。

这金陵城之中这还有谁会是有这样的念头,想他们皇家兄弟九人,这眼下还在金陵城之中的也不过就是七人而已,老大百里纪昀受了重伤,眼下不过只剩下一口气吊着性命罢了,而老二百里缙云在攻城那一日便是已经死了,虽说老二是死有余辜,当初百里绍宇在被老二陷害得几乎是丧了命的时候,是要多恨便是有多恨着他,百里绍宇甚至是在时时刻刻地想着自己有朝一日等回到了金陵城之后这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老二对付着自己的手段对付回去,但是后来看到百里缙云的尸首的时候,百里绍宇自己心口之中梗着的那一口气突然地也就这样散去了,人都已经死了,百里绍宇实在是不晓得自己还是能够拿一个死人怎么办的,难道还要鞭尸不成?

在看到百里缙云的尸首的时候,百里绍宇突然觉得在死亡面前,那些个曾经所计较的事情竟然是那般的残破不堪了,几乎是没有什么可以再做计较的。

百里缙云死了,其余几个弟弟全部都是安于现状的,没有一个人会想着在王位上争夺什么,他们不是没有什么大的抱负,而是觉得自己更是害怕的其实是会成为另外一个百里缙云,这有些窝囊地活着总比是没有争夺到什么反而是丧失了自己的性命要来得好上一些吧。

这唯一消失的就是七皇子百里云方。

对于百里云方这个人,百里绍宇从来都是没有一个好印象的,这个人一向是个小人,之前百里缙云得势的时候他便是在跟在百里缙云的身边,一个狗腿的样子。百里绍宇是从来都是知道百里云方这个人原本就是一个趋炎附势之辈,所以见到他做出那种同人狼狈为奸的事情,他是一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意外的,后来,从宋珩的信件之中也是得知在百里缙云失势之后,百里云方又是攀附上了宁皇叔,就像是当初攀附着百里缙云的时候那样,说他是一个墙头草都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墙头草这个名词。

眼下的百里云方却是失踪了,没有谁知道这个人是去了哪里,就和宁皇叔一样,或许是同宁皇叔在一处的,但是也有可能是在另外一处,当日进入金陵城的时候,金陵城之中有些混乱,借着这个混乱,出了城也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

现在,宋珩便是要下令捉拿宁王。

“非要捉拿宁王不可?”百里流觞看着宋珩,他微微蹙着眉头像是不认同宋珩这样子的做法,“他到底还是父皇的弟弟。”百里流觞觉得,既然宁皇叔已经是出了金陵城,这短期之内也是不可能会有什么作为,所以百里流觞并不觉得有这斩尽杀绝的必要。

“妇人之仁!”宋珩看着百里流觞,她便是知道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百里流觞就会是这样的一个反应,“恭亲王你的出发点永远是从感性的角度出发,忽略了理性的角度,即便宁王是先皇的弟弟又是如何,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宁王谋逆是证据确凿,如今恭亲王您这般,如何让金陵城之中遭受了无妄之灾的百姓们如何自处,这不是让人有例可依,你想想,若是旁的那些个王爷看着宁王这般做了也是半点的责任也无的,到时候他们一个一个效仿起来,这失败之后也便是因为是皇亲国戚的缘故,所以不需要遭受到半点的责难,这长久以往的,恭亲王殿下是如何作想的?”

宋珩看着百里流觞,想穆贵妃……不,眼下应该是称之为太后了,这太后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但是到底还是在皇宫之中呆久过的人,到底也是有着几分的心思的,这看着是将她提升成了摄政王,这朝堂之中的大小事由都是她应当管理的,但是又封了百里流觞同百里绍宇两个人,这也是将两人拉到了同自己相同位子上来制衡于她,让他们三人彼此相互制衡着,这绝对做不到一家独大,又不会让他们太过舒坦,对于皇权上的事情也便是这样一来能够分散开来,等到百里明玥长大之后能够自己亲政。

她不能说算是喜欢太后所搞的这样的小诡计,但是却也还是欣赏的,这女人一旦是为了自己的子嗣自然是要变得强大和心狠上一些的,而太后眼下正在这样子的转变之中,很快她便是会变成一个合格的太后,让自己去适应这一切的了。

“这……”百里流觞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知道宋珩顾虑的的确是一点,但是这说到底还是有着血脉亲缘的亲戚,弄到这种不死不休的地步,实在是他所不甘愿的。

“恭亲王还是当断则断,你这包庇了一人,这换来的可能是更多的人受苦。”宋珩不等百里流觞的话说完,又是补上了一句,“宁王是一定要抓到。”

“宋珩,你便是要这样斩尽杀绝?”百里绍宇道了一声,今日宋珩在早朝之后便是让他同流觞留下商议这件事情,其实百里绍宇也是认为宋珩所说的这一切是对的,宁皇叔的确是应该抓了回来的,但是他又不想在明面上支持着宋珩的言论,仿佛好像自己应下了一声是就是同流觞作对一般。他早就已经是下定了决心,既然这皇位流觞是拿不到的,那么也绝对是不会让宋珩有半点的好处的,这在朝堂之上他是绝对不会应同宋珩的意见的,即便是宋珩眼下说的再合理不过。

“那依着二位的意思便是,只要这人抓住了,只要是不让他死便是可以了吧?”宋珩淡淡地道,“不成,我便是要让天下之人都知道这一旦如同宁王那般做了之后是会有怎么样的下场!”她要的就要拿宁王当做典范,以儆效尤,震慑旁人。

“你——”百里绍宇怒道,宋珩如今是做事手段强硬无比,那手段血腥铁血,犹记得当日城中那几个商户犹豫不决,宋珩明面上便是好生将人送走,这暗地是里头便是安排了杀手在道上击杀了其中一个商户,虽说那手法安排的是天衣无缝,旁人只会以为是有暴民不甘愿而复仇的手段,但是如果只是一般的暴民又怎么可能会是做出这种事情来,且还是没有留下半点的线索,这官府之中的人到现在也是没有找到那凶手,那剩余的商户被这样的情况给骇住了转头便是应允了宋珩。

这非常时刻用非常手段,宋珩这样的手段是他们从来都没有领教过的,之前他们一直因为眼下这样的时局,宋珩那般的作为虽是有些残忍了一些,但是到底还是合乎时宜的,所以也便是没有多说什么而已,但是现在……

“宋珩,你便是想要当第二个凤血歌不成?”百里绍宇将自己心中的那些个疑惑脱口而出,宋珩这样的手段,几乎是同凤血歌没有半点的差异,难道北雍是要成为第二个南嘉不成,“你不要以为我同流觞不知道,诛杀商户那些个事情,根本就是你下令让人做的。”

宋珩轻笑了一声,她面带嘲讽地看向这两人:“我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凤血歌这件事情,若是我真的是要效仿凤血歌的,那么当日先帝还在的时候,我便是应该趁着先帝病重的时候就做出这种事情来了。至于这商户的事情,若是没有我这一手的鲜血,只怕这金陵城和其余的百姓还是要受这些个困苦多日,两位殿下既然是宅心仁厚,那么当日便是应该劝阻那些个人,而不是听之任之一脸苦恼无措的神色,而不是像是现在给了两位借口说宋珩残忍的说辞。”

宋珩脸上的嘲讽意味更重,“还是眼下两位是打算揭发这一切都是我做的,然后好让那些个商户来鞭挞宋珩一番?既然好言相劝并不能让人屈服,那么就干脆用鞭子和匕首来解决这件事情,这又未尝不可?!”她也不想用以杀止杀的手段来做这种事情,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用这样的手段就是达不到目的来的,那么她也就只能是以杀止杀了,谁能说她错了,君王者,要么就是以仁治国,不然便是以暴治国。

百里流觞和百里绍宇说不出话来,如果没有宋珩这一手的血腥,的确便是没有现在这样的情况出来,所以他们根本就是怨恨不得宋珩做出那种事情来,她的手段是有些雷霆,但是却还是实打实的,都是为了北雍,为了百姓着想的,眼下不是到那实行仁政的时候,也便是只能是暴政而行。

“当初,你们在攻城的时候,不是你们放过了宁王吗?”宋珩看着这两人,神情是十分的了然,“不要将我当做傻子来看待。”

宋珩早就已经清楚这两个人绝对是会放过宁王的,若是真的想要谁都不放过的话,他们自然是会令重兵守住了四个城门,而不会让宁王那样轻易地冲出了城门去。而且,据应龙回她的话来看,这西华门的守卫是要比其他三个城门要来的薄弱得多,必然是会成为宁王逃逸的最好方向。

百里流觞同百里绍宇面色便是难看了一些,他们的确是有意为之的,若是这百里缙云,他们二人自然是不会让他逃出了金陵城去的,毕竟百里缙云所做的事情他们都是难以原谅的,但是宁皇叔的所做的事情在他们的眼中看来还不至于是那么的罪大恶极,所以这能放过的时候,他们两人便是将宁皇叔给放过了。这也是百里流觞同百里绍宇心照不宣的事情,但是却没有想到宋珩却是清楚地知道这一点,而且还是将这一指明了。

“眼下我是看在皇上的份上,便是通知上两位王爷一声,这宁王我是一定要抓,以绝后患!”宋珩严厉地道了一声,“我已经命人画好了画像贴在城门同官道之上,到时候宁王若是能够束手就擒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束手就擒的,那边是就地诛杀。”

宋珩的话半点的转圜余地都没有,她清楚明白地告诉百里缙云同百里流觞两个人,她不接受任何的妥协,而她要做到的事情也绝对不允许旁人来破坏。

眼下的宋珩早就已经不是一年前初相识的那个温婉的宋珩,而是一个很是称职的摄政王,她的眼睛里头已经没有半点的旧情所在,讲究的便是利益和目的。

傍晚的时候,金陵城几个城门口皆贴出了悬赏令,悬赏捉拿潜逃在外的宁王,那悬赏令上还伴着宁王的画像,那画像可算是画得惟妙惟肖的很,宁王也是金陵城之中的贵人,老百姓对于金陵城里头的那些个皇子大人的印象皆是深刻不已,无需这画像也是认识宁王的,这悬赏令上便是表示,只要是能够提供抓捕到宁王的有利讯息,或者是能够抓获宁王的,皆是有赏银可领。

这一张通缉令也并不是单单地放在金陵城之中,而是在全国里头各个城镇都是会张贴。

所以等到自己的亲信从金陵城之中带来这样一个讯息的时候,宁王几乎是暴怒,他们竟然是敢,他们竟然是敢全国通缉于他的!宁王觉得原本自己犯下这种事情来自己这两个侄儿一定会放过自己的,而他也是一直这样坚信着的,但是现在这一份通缉令几乎是将他所相信的事情一下子击溃了。

他们竟然是这样完全不放过自己!

宁王看着自己所身处的那一处城隍庙,这是在金陵城外的一处山上所废弃的山神庙,离金陵城大约有十多里地,离藏剑山庄也是有着一些的路程,因为这荒山除了那些个砍柴人也很少会有人会过来,宁王并非是不想去别的地方,但是那一夜匆忙逃窜出来,他的身上除了这手指上的玉扳指,便是什么都没有留下的,而且他的那些个心腹很多便是在那一夜之中损失了,而自己的身边除了这八名武功高强的亲信之外,便是再也没有半个人了。

眼下的宁王可以算是孤掌难鸣,但是他却是又不肯承认着自己已经是黔驴技穷了,他不是死心,绝对是不死心自己便是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失败,他想要再起来,想要再一举攻入金陵城之中。想他一辈子荣华富贵眼下竟然是会住在这破败的山神庙之中,吃的也便是山上打来的野味,半点的滋味也无,这数十载的人生,他何曾做过这种事情。

“皇叔,这些个事情,只怕是那宋珩搞得鬼吧!”一直静坐在一旁的百里云方开口缓缓道,“若是是四哥的话,想来应该是不会这样为难皇叔你的!”

宁王看着百里云方,这个人是在西华门外遇上的。宁王从来都是没有正眼瞧过自己这个侄儿,一个在南嘉作为质子多年的皇侄,一个从来不受半点的重视,甚至是完全让人忽视的小小皇子自然是不值得宁王去关注的,那一日自己这个侄儿也便是在逃走的,他自行驾了一辆马车,车上载着不少的珍宝,也刚好遇上正在突围之中的宁王,便是这样一并出了北雍的城门。宁王哪里是不知道这个老七心中想的是什么,这老七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想百里缙云掌握一切的时候便是跟在百里缙云的身后,而当自己在当权的时候,他便是又朝着自己靠拢而来,这样根本没有半点的立场也没有半点能耐的人,宁王自然是不会多看一眼的,若是那一日不是刚好瞧见他有着一架马车能够方便载着他出城之外,宁王是绝对不会多看他一眼的。

百里云方当日之所以会逃,那也是害怕百里流觞同百里绍宇在回到金陵城之后会对他有任何的不利,或许百里流觞会是放过他,但是百里绍宇,百里云方当然是知道自己跟着百里缙云的时候是做了多少的好事的,百里绍宇那一件事情上自己也是同百里缙云一起设计了刺客事件,难保百里绍宇回到金陵城之后不会寻了自己的晦气,本着这样的心思,百里云方便是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趁着在攻城大乱的时候想要逃了出去,寻一个地方,自己所带的财物也足够自己过上衣食无忧的一些日子了,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会那么凑巧让遇上了那窜逃的宁王,被逼着自己同他在一起。

百里云方一直觉得百里流觞那样做,他那样率兵而来为的也一定是皇位,等到攻陷了金陵城之后,他是一定会成为帝王的,但是眼下这一切却是超过了他的认知范围,没有想到,百里流觞千里迢迢而来,最后这登上皇位的竟然是小九,那个才不过就是五岁的孩子罢了,那样一个字都没有认全的孩子又怎么可以当帝王的?而最是叫百里云方震惊的就是宋珩竟然是成了摄政王!

一个女人成了摄政王,这样的事情怎么是能够叫人信服的,百里云方是越发觉得自己是完全不能够回到金陵城之中去的了,因为宋珩,宋珩她是恨自己恨到恨不能是让他死的地步!百里云方触摸着自己的腿,想他的一条右腿不就是损失在宋珩的诡计之下,现在的宋珩这样的位高权重,这一次再损失一条腿只怕也是不能够叫她满足的,她要的,从头到尾都是他的命。

百里云方这样的话说出口,宁王心中那愤怒的一下子被疑惑所替代了,他看着百里云方让他将刚刚的话说完。

“皇叔,你是知道我四哥的性子的,他哪里是一个这样绝情的人,这其中肯定是有别的隐情在的。”百里云方认真地道,他的神情显得真诚无比,“若是四哥是真的想要将皇叔缉拿归案的话,当日只要是派兵严守城门就可,依着四哥的手段和功夫这万军之中取人首级的事情也是不在话下的,今日又怎么可能会是让你我都是出了城的。我猜四哥的本意就是放过你我,然后以你我失踪为最后的告终,定然是不会再追究下去的。这如今这一切一定是宋珩那个小贱人搞出来的罪名。”

百里云方见宁王点了点头,神色之中似乎颇为认同他的话,这模样也便是知道自己刚刚那一番话是奏了效的,他接着又道:“皇叔你想,宋珩那个人一向是睚眦必报的,当日在南嘉之中我不过就是得罪了她些许,她便是设计让我这瘸了一条腿,处处便是打压着我,宋珩为了一己之私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或许这些个事情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宋珩的阴谋……”

百里云方其实并不知晓这一切到底是如何的,但是他只知道自己眼下过的这般的不堪都是宋珩赋予他的,即便是他变成了现在这样,也绝对是不会让宋珩这个人有半点的好过的,所以百里云方便是想着将那些个罪名全部都往着宋珩的头上推去,反正宋珩也是不会放过他的人了,自己为何还要同宋珩说半点的好话?!

宁王原本想同百里云方说上一句,他这些个话全部都是一些个无稽之谈,但是转念一想之后又不是不可能,那个时候自己想着让宋锦出战的时候,为何宋锦就是突然之间遇袭了,而之前宋珩又是同百里缙云交往过密,眼下宋珩是官拜摄政王,这是多么无上的尊荣,这最后得力的人全部落到了宋珩的头上,这其中肯定是有着一些个蹊跷的事情的,就算不是宋珩主谋,也是她合谋着的。

这小贱人!亏得她还在自己面前做出那一番对政事完全没有半点的兴致,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来,这实际上最是歹毒的人也便是宋珩这个女子了,一想到自己还在那小贱人的面前说过的哪一些个话做过的一些个事情,宁王便是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傻瓜似的,一个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上的傻瓜,在她的面前做了那么一场猴戏给她看,说不定那小贱人还在心底之中尽情嘲笑过自己也说不定。

一想到这些事情,宁王便是觉得自己这一张老脸便是再也挂不住了,有着一种羞愧欲死的感觉。

宁王有些愤愤然地冷哼上了一声。

百里云方窥视着宁王,晓得在自己刚刚的那一番话下,宁王定然是恨死了宋珩的,但是光是恨死宋珩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他可不能够由着宋珩一直过着那样的好日子,在朝堂之中高高在上的。

“皇叔,你便是能够放过让您成为朝廷通缉犯的宋珩的?”百里云方靠过来了一些看着宁王道,“便是因为她的关系,皇叔你眼下可是什么都没有了,我自然是支持着皇叔您的,但是只是凭着咱们眼下的财力物力,别说是再起了,即便是再招兵买马也是不能的、”

宁王听到百里云方这般说,便是知道这人的心中肯定是有着什么诡计,他冷冷一哼,“怎的,难道你是舍不得你那些金银财宝了?”

“不不不……”百里云方匆匆忙忙地摆手,他连连道,“皇叔,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我的便是皇叔的,只要皇叔往后成事之后能够想着侄儿一番也便是不枉侄儿这般了。只是咱们这东山再起的资本委实是太少了一些,我一直听说,藏剑山庄的沈家有着宝藏一处,那宝藏里面是那富可敌国的财宝,若是你我能够得到这宝藏,或许……”

百里云方早就是听说了这个传闻,其实他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传闻还是真实的,但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若是沈家没有什么,又怎么可能会是有这样的传言所在的,且建国之初,便是沈家提供了一处藏宝才让百里家有了如今的风光,既然是当初的沈家便是有着这样的一处藏宝之处,那么现在自然地也便是有可能会有第二处宝藏。可惜沈家都是一脉单传,所以百里云方也是不能娶了藏剑山庄的小姐来问出这样的一个秘密。

听到百里云方这般说,宁王的眼睛也是微微地有些发亮,他也是早就已经听说了这些个传言,百里家对于沈家那是一贯看重的,当年百里家靠着沈家发迹甚至是成了如今这一方霸主也是不假,虽然是说如今的百里家的确是有些败落了,但是这沈家一贯是低调而又富有的,所以沈家藏着掖着一处宝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是自己能够得到了沈家那传说中的那些个宝藏,自然也便是有了资本,富可敌国这是怎么样的一个概念,而今的皇宫内院不过就是一个空壳子罢了,那国库早就已经是空空如也了,只有了那样的一个虚名,若是自己得到了,自然地便是能够称为一方霸主的。

当初还在金陵城之中还是头顶着这个王爷头衔的时候自然是要秉持着祖训对沈家的人客气上一些,但是如今自己已经变成了那通缉犯了,那些个祖训自己还要遵守着作甚,且宋珩那个丫头,自己也便是能够给予一些个教训了。

“且,沈家的家主,沈从墨便是不会任何的功夫的文弱书生。”百里云方见宁王露出那副神色来,知道此时此刻的宁王心底之中定然是有了那样的念头,现在只要他再推动上一把便是能够将宁王推向那贪婪的深坑,当然的,百里云方知道自己也是贪婪的,若是有了那些个宝藏,他也便是一个土皇帝了,又何必去同人争夺那些个权力和地位。

宁王知道自己这个侄儿的意思便是说,沈从墨是一个不会任何功夫的文弱书生,他的身边大约也就只有几个功夫平平的护卫而已,只要是抓到了沈从墨也便是得到了那些个宝藏,也不怕到时候教训不到宋珩,毕竟这沈从墨还是宋珩的良人,宋珩自然是会护着沈从墨的。

宁王一想之后也便是觉得此事可行,自己身边的这几个亲信虽不能比过宋珩或是百里流觞那样的身手矫健,但是解决那些个护卫还是没有半点的问题的,自然地也便是能够将这件事情圆满完成的。

已经被利益和眼前的困窘所遮蔽住了自己的眼睛的宁王便是再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便是不愿意再过着这样东躲西藏的日子,等到到时候拿到了宝藏之后,沈从墨同宋珩自然是不能再留着了,他要将这些个曾经阻碍过他的路的人全部都清理得干干净净的。

宁王同自己的亲信细细部署了一番计划,一个一个的眼睛里头都是闪耀着那激动的光芒,百里云方静幽幽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的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似乎是在说着,宋珩你的报应便是来了。

三日后,一份书信便是交到了刚刚下了朝堂的宋珩手上,伴随着这一封书信的,也便是沈家一直跟在沈从墨身旁的那老管家,老管家不顾一把年纪,哭哭啼啼地同宋珩说着在沈从墨前往铸剑厂的时候便是遇上了伏击,来人将沈从墨给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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