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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 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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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虽说是家大业大,但是这事实上除了一个瘫痪在床的叔叔外,上无父母需要奉养,更无兄弟姐妹,可算是难得的清闲人家。

沈从墨的叔叔沈渊,暂时还算是一个可算是亲厚的人,这大婚过后的第一日,她同沈从墨一同去向沈渊问安。沈渊便是躺在床上,因为经年不怎么晒太阳,所以沈渊这个人有着一种苍白无力的白,瘦得就像是皮包骨一般,光是看着就让人明白这个人已经是病得有很多年了,但是那精神还算可以,靠坐在床榻上同宋珩还有沈从墨说着话。

宋珩穿了一身鲜红的像是曼珠沙华色衣衫的衣衫,那一头长发被水碧灵巧的手挽成了一个妇人髻,只是斜斜地簪着一只碧玉簪子,素净的很。

沈从墨父母早丧,可算是这个瘫痪在床的叔叔一手拉吧着长大的,对于这个叔叔的感情其实就是同自己的父亲一般的敬重,自然是要带着宋珩去见见这个对他而言不是父亲却胜过父亲的人,即便他同宋珩不过就是一个名义上的夫妻而已。

“这便是你的媳妇?”

沈渊打量了宋珩一会之后,他才低声地问了一句,沈渊原本是想给沈从墨安排上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至少应该是一个温婉的,能够将沈家打理得妥当一些,这样才能够让沈家安枕无忧。可他现在看宋珩的模样,虽说这女子并无半点不妥的地方,但是这眉宇之中却是有着一股子的戾气,到底还是不应该选择这样的女子的。他也曾经听说过宋珩的名头的,只觉得这般作为的女子,实在不是一个宜室宜家的女子的。

沈渊觉得宋珩到底不是适合沈家的女子,太过强势了。可偏偏这是沈从墨的选择,沈渊也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他一个当长辈的,管不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也是没有什么精神是可以去管这些个事情的。

“是的,叔叔。”沈从墨应了声,他从一旁丫鬟的手上端了一杯茶递到了宋珩的手中,示意她将这一杯茶敬给沈渊。

宋珩接过了茶,双手高举,甚是恭敬地道了一声“叔叔请用茶”。

沈渊瞧着宋珩那低头的模样也还算是可以,便是微微倾身接过了茶盏,微微抿上了一口,便是有丫头上前接过了茶盏,然后取了丫鬟递上来的红包,递到了宋珩的手中。

“多谢叔叔。”宋珩收下了红包,转手递给了在一旁候着的水碧。

“起来说话吧,别在哪里跪着了。”沈渊摆了摆手,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侄子,出了声让他们两个人起来,房中伺候的丫鬟搬了两个小凳子过来,让沈从墨同宋珩一并坐了下来。

“其实这训诫的话我也不便多说些什么,我这破败的身子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去,我这作为长辈,现下唯一的感想便是希望你们能够早些孕育了沈家的子孙才好。”沈渊看了一眼宋珩,虽然说这宋珩并不算是特别的喜爱,但是沈渊也不至于是摆着长辈的样子去训诫起来,这训诫也是没什么用的,自己这侄儿为了这般的一个女人白了发,可想而知自己若是多说些什么反倒是让他们叔侄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产生了隔阂,他便是不说了,唯一的念想便是能够看到沈家的子嗣出生,这也算是能够让他死也能瞑目了,至少可以同沈家的列祖列宗有一个交代了,也算是对得起自己那早早便是已经死去的兄长了。

“叔叔你别这么说,你身子不错,定是能够好好地活着的,别总是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沈从墨嗔怪地说着,他是一贯不想听到自己叔叔说着那种话的。

“沈家一贯子嗣单薄,这本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可是要记着点才是。”沈渊微微咳嗽了两声,“这孕育子嗣是夫妻之间的天职,你又无什么兄弟姐妹,沈家的一切都是要交到你的手上的,沈家的重任都是在你的身上,从墨,你轻忽不得,这日后也不可再任意妄为了。”

沈从墨应着,宋珩陪坐在一旁,也不吱声,这种事情她也插不上嘴,要是说上些什么到时候惹了人不中听的,反倒是要让沈渊觉得不好的。

沈渊那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说了过来,宋珩默不作声,这脸上还是要摆出端庄贤淑的模样,心中却是隐约倒是有点感觉,觉得这沈渊那一番话似乎从另外一个意思上也是对着她说的。

“你说,是吧?”沈渊视线望了过来,定定地看着宋珩道。

果然!

宋珩算是看了出来,沈从墨的叔叔是从骨子里面就是不大喜欢她的,刚刚那一番话一般训斥了一番沈从墨,另外一方面也是训斥了她,以后是绝对不能再让沈从墨任意妄为,尤其是因为她的缘故。不过宋珩也算是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软的硬的,好听的难听的话早就已经是听了不知道多少,像是沈渊这样的口吻,隐晦的说辞,已经算是客气到了极点的。

“是的,叔叔。”宋珩点头,半点也是不忤逆沈渊的话。

沈渊点了点头,对于宋珩这般的受教也算是表示满意了一些,这到底的还是要听话一些才好,整日生出事端的,到底还是不行的,光是现在看看,沈渊觉得这宋珩还算是一个可以沟通的人,至少这颜面上还是给足了他这个长辈的颜面。

沈渊又是说了一些旁的话,也不外乎都是叮嘱他们两个人早日为了沈家开枝散叶一类的说辞,也就说了不过就是两柱香左右的时候,沈渊便是觉得有些劳累,便是让沈从墨同宋珩回去了。

“若是叔叔哪一日说些什么个重话气话,阿珩你就别往心里头去,他毕竟是我叔叔,自小将我拉拔长大的,凡事能忍的时候便是忍上一忍,让着他一些吧!”沈从墨牵着宋珩往着他们居住的院落里头走,一边叮嘱了一声。叔叔的个性,沈从墨算是最了解的,当着他的面,现在又是宋珩刚刚进门的时候,自然是不会说点旁的,但是他也是听出了叔叔的言语之中还是有着警告着宋珩的意味。

在此之前,沈渊的确是劝过沈从墨,劝过他到底还是不应该同皇族之间去计较太多,但是沈从墨却是一直都没有听沈渊的,没有想到沈渊是将这些个事情都怪罪到了宋珩的身上,刚刚那言语之中到底还是有着一些个责怪的意思,他无意于此,却是叫宋珩无端端是受了这些个委屈。

“没什么的。”宋珩是半点也不介意刚刚沈渊对自己所说的话,因为沈渊那些个话说的真的不算做什么,她也是真的半点都不介意的,“你无需多说些什么,我自然是知道要怎么做的。”

宋珩淡淡地说着,她是知道怎么做的,这日后有些可以忍耐的事情她当然是会让自己忍耐着,而有有些无需忍耐的事情,她也绝对是不会委曲求全的,她也是有着自己的限度的。

“叔叔是长辈,既然我嫁给了你,自然是会孝顺他的,但是也不是绝对的愚孝。”宋珩淡淡地说着,沈渊现在做的还不算是特别出阁的事情,而她至多也就每日见他两回罢了,被他说上两句就成。

沈从墨点了点头,陪着宋珩一同回了屋子用了早膳,宋珩的膳食是那从邻县寻来的大夫所嘱咐的一些个滋补的膳食,药补不如食补,所以那老先生给宋珩三餐制定了一些温补的药膳,佐以补身的汤药,这底子虽是差了一点,但是距离孩子出生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应当还是能够将养的过来的。

那老先生用膳前来上给了宋珩把一次脉,他一边捋着山羊胡子一边叹道,“你这伤原本是要了你的命,不过却是有人用了真气护住了你的心脉,加上又是诊疗及时,用了不少稀世的药材将养着,能够养到夫人如今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

“是么?”宋珩眉色淡淡的,她当初醒来的时候,只知道自己伤重,重得连动弹都是不能的,等到能动弹的时候,胸口的伤处早就已经是被上好的药物将疤痕去处的干干净净的了,半点也是没有留下,自然地她也就不知道那一道伤到底是有多么的狰狞。

只是在她能进食之后,整日都是要喝着那些个汤药药膳一类的,甚至每日还是被她嫌弃无比的,想来其中他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吧。

那样的她,他可曾有过一日的厌烦?

沈从墨见宋珩那沉默不语的模样,猜想着她大约又是想到了一些在南嘉的生活,不过毕竟是在哪里生活了半年,若是半点也不想起,那也不过就是言不由衷的话罢了。

大夫是常驻在沈家的,沈从墨当初派人去请的时候便是已经言明了的,算是沈家的专属大夫了。

大夫给把完了脉搏之后,便是点了点头,说是要回药庐煮药去了。

沈从墨在藏剑山庄里头开辟了一个药庐,藏剑山庄占地广博,倒也不在乎那样小小的一个药庐的,原本这山庄里头便是有着一个常年给沈渊将养着的大夫,只是这一次宋珩的事情,实在是不好让那个在沈家呆着的大夫知晓那些个事情。

宋珩本是不喜欢吃什么药膳,喝什么汤药的人,但是现在为了孩子,她便是什么都没有拒绝。这一大清早的,宋珩的早膳便是那红枣粥配着两样小点。

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沈从墨同宋珩这一对新婚的夫妻,这屋子里头到处都是红色,窗户上贴着喜字,到处是一片红彤彤的色泽,但是宋珩和沈从墨都知道,这般的红,对于他们而言却是同正常的夫妻是不一般的,没有洞房花烛,他们现在不过就是名义上的夫妻罢了,昨夜,沈从墨是在房中的塌子上入睡的,将那喜床留给了宋珩。

可是,他们两人却是都没有睡好的。沈从墨自然是不愿意乘人之危的,他光明磊落了许久,虽说现在是娶了宋珩,她可算是他的妻子,不管他是要做些什么都是可以的,但是她现在有身孕,身子又虚,沈从墨也不想在宋珩根本就是没有准备好当自己的妻子的时候占有她,他要给她的是一处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而不是像是一个禽兽一般的作为。

吃罢了早膳,沈从墨便是带着宋珩去了自己的书房,给了她一把钥匙和一个檀香木盒子。

“这是库房的钥匙,这日后府上的大小事由也便是由着你来整顿着,库房里头的东西我也已经是叫人轻点好了,名目就放在这盒子里头。”

宋珩开了那木盒子,里头是一本小册子和一摞的银票,那银票大多都是一万两的面额,光是看着这里头的银票,也不难想象这沈家到底是有多少的家底,也难怪是会被称之为北雍的臂膀。

“本想将名下的店铺账本都是交给你管理的,只是阿珩你现在有了身子,劳累不得,想了想之后也便是作罢了,那些个事情就等你生下了孩子之后再说。”沈从墨淡淡道,“这庄子里头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你的,毕竟你是当家主母,应当是要给你的,也便是辛苦你劳累一些了。”

这新妇入门之后,本是要掌管一切府中大小适宜的,这原本是应该由长辈来交托的,但是沈家现在也便是只有一个瘫痪在床的叔叔,从沈从墨晓事之后,这些个事情大多都是由沈从墨再处理,现在他却是将库房这一类的管理都是交托到了宋珩的手上,这便是肯定了宋珩当家主母的权力和地位。

“其实……”宋珩拿着那一串钥匙和那檀香木盒子,自己现在同沈从墨的关系很是微妙,虽说是夫妻,却是没有半点的实质的,虽说知晓这件事情的人也就只有宋珩同沈从墨两个人,但是宋珩捏着这两样东西,觉得自己并不算是有这个资格拿捏这种东西。

“你是我的妻子,这些事情不交托给你,还能交托给谁的?”沈从墨很是理所应当地说着。她到底是他的妻子,这些个东西不交给她,还能够交给谁的?

“虽说现在讲这些个事情,或许会有一些言之过早,你可能是不大喜欢的,但是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同你说上一说的,”宋珩抬着头看着沈从墨,那模样之中多了一些个坚定的色泽,“在我们成婚之前,曾经萧太后将我寻了去,说的也不是个什么意外的事情,想来你也是可能知道的。”

沈从墨抿着唇,他当然是知道萧太后寻了宋珩过去会是说些个什么事情,不外乎就是想着将一些个女人往者他这边塞的事情,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一次萧太后并没有寻了自己,而是寻了宋珩。想必这些个话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你可全然不用去理会。”沈从墨对着宋珩道,“虽然萧太后同咱们沈家还可算是有些沾亲带故,但是阿珩你也是知道,这皇族到底还是同我们有着隔阂的,无需太过理会。”

“虽说那些个话实在是不叫我欢心,但是有些事情我倒是认同着萧太后的。”宋珩看着沈从墨,“你若是有旁的女子,我不会介怀的。萧太后那边的,我是不会叫她将那些个别有居心的女子入了沈家门的。”

沈从墨面色一僵,他们这才是成婚之后的第一天,她便是要大度地说着那些个话,关于偏房,关于妾侍的事情。

“其实你叔叔说的不错,沈家子嗣淡薄,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沈家,总是要有个继承的子嗣的。”宋珩上前了一步,将沈从墨那略微有些凌乱的发丝给整理妥当了,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襟,“沈家,你肩负的是沈家的一切,总是不能为了我,将所有的一切都放弃了。”

沈家现在也就只有沈从墨这一个人,就算是哪一天她生下孩子,在外人看来这是沈家的子嗣,但是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或许沈从墨会将她的孩子视如己出,但是沈家呢,她总不能让她的孩子去继承沈家的一切吧。到底还是应该由沈从墨自己的血脉来继承才对。

“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沈从墨伸出了手指,轻轻勾了宋珩鬓角的发,挽到了耳后,“阿珩你不需要想太多,我们就这样好好的过,不管是什么事情,咱们总是在一起的,我们自己觉得好就成,旁的也不需要别人去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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