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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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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血歌站在金殿之上,离那金座不过就是一步之遥而已,他就那样地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个穿着各色锦袍朝服的大臣们,这面色上说着那般好听的话,其实哪里是因为在意皇帝,他们所在意的不过都是些自己的利益而已,今日若是没有他凤血歌所在,这些个人也不会是对那小皇帝有多少尊敬,也不过就是会欺人年幼,把持朝政罢了。

这些个所谓的大臣,做的事情同他这个在这些个人眼中是属于谋逆分子,但是没有他的存在,他们这些人做的事情,其实也是同他差不多的,谁都不比谁清白到哪里去的,说白了也就是成王败寇一回事而已。

那李首辅也是个经历了三朝的老人了,他是眼下李家这个大族的族长,对于凤血歌这个人,他早就已经算是积怨已深了,若是知道会有今日这样的局面,他便是当初在凤血歌进南嘉朝廷的时候,就应该将这个人一下子击杀,而不是觉得他不过就是一个寻常货色而放任到了眼下这个地步。

现在他们四大家族已经是名存实亡,除了家大,这业是半点都没有大了,他们李家从建国之处便是成为辅政大臣,现在却是要落得一个仰仗旁人鼻息而活的家族,耻辱!不管其他三大士族是如何的,这对他们李家来说这只是代表着一个耻辱!

有凤血歌在的一日,李家永远都是会屈居在凤血歌这个人臣之下的,那小皇帝不过就是一个有名无实的摆设而已,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将那些个被掠夺走许久的权利从凤血歌的身上夺回,就算是不交还给了小皇帝也是没有什么的,至少还有他们几位辅政大臣在,这南嘉的气候,也该是换上一换了。

“凤国师这话的意思是?”李首辅看着凤血歌,不知道他刚刚说的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初他不是没有反对过的,但是却是有些为时晚矣,这景仁帝无道促成了凤血歌的时代,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天下,已经是在凤血歌的掌握之中了。

“你可辞官退隐。”凤血歌漫不经心道,他早就已经是看腻了那几张老脸,若是这朝堂之中少了这几张老脸,他自然也是乐得清闲了。这一个一个倚老卖老的老东西,他早就已经是不惯了,又因他们往常也没有什么过错之处,也算是给了几分薄面叫他们颐养天年,可偏偏这些个老东西实在是太将自己当做一回事了。

既然已经到了如斯的地步,凤血歌也不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做到了仁至义尽的地步,按着他的性子,原本就是要处理了这些个倚老卖老的老臣将整个朝堂之上换成新鲜的血液。

“你……”

李首辅看着凤血歌,他本就已经很想这般地对待着他们吧,他气得浑身发抖,却是不敢再说出一句重话,就怕凤血歌一声令下之后就是要他交出官印出来。凤血歌的爪牙无数,他豢养了不少的高手,若是他一声令下,自然是能够在一夜之间叫他们整一个家族都彻底地倾灭,他不敢赌,因为这一赌便是整一个家族的性命,自然的,他也不敢辞官退隐,一旦失去了官位之后,他们的家族便是少了一些可以依仗的存在,没有了依仗,那么那些个所谓的士族大名不过都是些虚名罢了。

凤血歌冷冷地睨着那李首辅,这老东西也就只有些个虚张声势罢了,嘴上说着要死要活的话,可实际上,真的叫他死的时候倒是说什么都不敢死了。

“你如此这般,不怕他日史官将你归结于奸臣佞相之流?”李首辅愤然道,如此把持朝政不放,将他们这些个内阁权利架空,这样的作为,已是奸佞之流,他凤血歌竟然还是半点都是不知道悔改的,甚至还变本加厉了起来!

“哦?”凤血歌含笑地看着那李首辅,“本国师从不以为自己还能够流芳百世的,原来首辅大人竟然是这样认为的么?”

李首辅为之气结。

“若是各位大臣都没有什么事情要启奏的话,那便是可以散朝了。”

凤血歌从那一张一张的脸上扫过,他也是对这种每日卯时便是要上朝的事情厌恶到了极点,这些个大臣,尤其是那老臣,特别的叫他讨厌,一大清早地瞧见那些个想要他放权的老臣,他还是宁可对着他那个徒儿。

“或者,是本国师最近委实太过低调了一些,这才使得你们有些得意忘形了起来,忘记了本国师当初是怎么样的雷厉风行了!”凤血歌的声音轻轻的,一点也没有严厉的意味,但是被他那一双眼眸绍过的大臣都有一种像是被刀子割过的感觉,这身上寒毛一下子竖了起来,有一种肉疼的感觉不言而喻。

以李首辅为首的那几个在景仁帝时候便是成为辅政大臣的老臣,额头上都是有了些冷汗溢出,这几个年过半百的老臣只觉得自己的腿脚都是有了一些哆嗦。最近凤血歌的确是温和了许多,所以这才让他们大上了胆子,以为凤血歌是对朝政厌烦了,以为他是厌倦了朝政,是了是了,一个能够做出那样事情来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会厌倦权利顶端的事情呢?

千江月就站在那后侧,离得远远的,从她这个位子,只能看不到在殿上站着的百官,只能瞧见自家师父那一小片衣角而已,可她还是能够瞧见那百官的神色的,那些讳莫如深的神情,相比师父一定是绷着一张脸,明明是那般好看的脸,但是每一次只要师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且一脸严肃地看着人的时候,她便是半点也不敢违逆师父的意思,只敢巴巴地看着他,那种不怒自威仪态,自然是要比那个小皇子更加有着威仪所在的。

那些个老臣们也是不敢再说话了,凤血歌这人很是嗜杀,就怕这一早出门是直挺挺的,一会便是要人抬着回去了。

凤血歌看着那一张张噤若寒蝉的脸,觉得满意了些许。这便是挥手叫他们离开了,只留下那丞相苏闵一人。

这偌大的宫殿,一下子便是空了下来。

“还不过来?这般听着,可是觉着好玩?”凤血歌的声音沉静如水。

千江月自然是知道这说的便是她,她走了几步,像是一个孩子一般从那屏风后头露出了脑袋来,长长的头发流泻下来,有些讨好意味地看了凤血歌一眼,乖巧地叫了一声:“师父。”

她瞧见站在殿下的丞相苏闵,她怏怏地叫了一声:“苏丞相。”

苏闵看了一眼千江月,他笑着点了点头,这可真是差别对待,对着人叫的时候,那般的乖巧,喊他的时候,那个叫做敷衍,若不是因为平日里头还算是有些点头之交,只怕见了自己这叫上一声也是要懒得的。

果真这养在凤血歌身边的,到底还是不一般的。

凤血歌看着她,嘴角带着疼腻的笑,“往日里头不是一直要赖到辰时才会起身的么,怎么今日便是来了金殿?月儿难道是说对朝政有了兴致?”

他是在千江月出现在金殿上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如果连这点提防也没有的话,他想他也是不用在南嘉混上这么多年了,早就已经是不知道怎么死的了。这十年间,想要刺杀他的人不在少数,一次又一次的,根本就是防不胜防,如果他自己半点提防都没有,早就已经成了一个失败者,哪里还是能够这样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千里堤溃,始于蚁穴,他一贯是有着防备之心。

但是在听到那脚步声是她的时候,凤血歌倒是放松了心思,半点也是不担心的。她的脚步声,总是带了一点欢快的,光是听一声就能知道这来的人是她。

千江月耸了耸肩膀,小声道:“每日那么早就起来上早朝,这般的日子我可受不住。”想想那些个朝臣,每日四更天左右就是一定要起了床,洗漱之后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就是要坐着马车坐着轿撵进了宫来,这样的日子,多么的可怕。

“且,我要是真的当了朝臣,师父你可不是越发要对我管手管脚不是,且也不会容许我胡闹吧?”她缓缓道,想着现在的她就已经是时常被他要求这般不许,那般不行的,要是真的有一天自己上了朝政,事事又是要听从他的指令,哎呀,光是想象着,她都是觉得有些可怕了呀,像是现在这样多好,不高兴的时候还能够埋怨上两句,甚至做出再胡闹的事情他也不过就是当自己是一个小孩子而已,会纵容,也不会怨怼。可在朝堂上,若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她晓得,师父是绝对不会容忍自己这般做的。

“你倒是知道自己在胡闹的,倒也还算有救。”凤血歌轻声一笑,他伸出了手搭了搭千江月的脑袋,就像是对一个自己无计可施的孩子一般,容忍的厉害。

千江月不说话,她那眼珠子一转,倒是轻声笑了起来:“不是我不愿意进了朝廷啊,要是同刚刚那些个老臣一般同师父你对着干,师父你那个时候只怕是要越发的头疼了。”

她刚刚虽然是没有瞧见那朝堂之上对着干的场面到底是如何的,但是光是听那些个话就是知道朝堂之上也不是那么的平稳的,她才不去朝堂上找这些个罪受,她是凤血歌的徒弟,他们自然是不会给自己什么好脸色看的,甚至可能还会欺压着她。平常那些个倚老卖老的老东西欺压欺压师父就成了,不需要那么一致的一视同仁把她也一并欺压进去,且她觉得,一般也就只有师父去欺压人,断然是没有人能够欺压他的。

凤血歌只是静默地笑着,并没有再说些什么,这个是在朝堂之上经常会发生的事情,只要那几个老东西一直都在,这种事情不会减少,还是会一直这样的出现。

“月儿醒来就一直是呆在皇城之中,可是有想过出去?”凤血歌伸出了手,勾了她额前的发丝,妥帖地顺好,这才开了口缓缓地问了一句。

“出去?”千江月看着凤血歌,眉目之中有些不解,师父不是一贯都不是很喜欢她出宫的么,怎么今日他倒是提起了这么一件事情?“师父是指无双城么?”

“不,自从你受了伤之后,师父也没有同你一起出去过,今日觉得这几个老臣分外的叫为师厌烦,为师便是想着放下政务,陪着你走上一圈,咱们四处走走。”凤血歌缓缓道,“为师带你去瞧瞧南嘉的大好河山。”

在这个时候出去?

千江月并不认为现在出门是一件好事,想不说在朝堂之中有着异举,虽说现在小皇帝被囚在寝殿之中,那是因为凤血歌在的情况下这才一直都没有出现,但是如果有一日凤血歌不在了,那无双城之中会出现多少变故,这似乎不好估算,完全就像是给了敌人一处可乘之机似的。

但是,她的师父呵,他怎么可能会是给人一种可乘之机,除非他是故意的?

想到这些个,千江月一下子露出了一个精致的笑容,点了点头:“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凤血歌也微微地笑着,“一会咱们用了早膳之后就出发吧。你收拾一下,一会师父就来找你。”

千江月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像是一只蝴蝶似的翩然而出,准备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凤血歌一回头,倒是瞧见那苏闵苦着一张脸。

“国师,你这个时候出了无双城,这不是将我丢在这个风尖浪口之上不管不顾么,”苏闵有些苦巴巴地说着,这朝堂之上有着凤血歌主持大局,自然是出不了什么乱子,但是凤血歌一走,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个丞相了,这不是叫他被这些个老臣给拆吃入腹,半点不剩么,光是想着那些个画面,苏闵便是觉得头疼无比,“国师也委实太过厚此薄彼了,不若带上我,这赶车什么的,闵也是在行的。”

凤血歌微微一笑,“我还缺少个赶车的?”

苏闵越发的泄气了些,他看向凤血歌,那眼神可怜的就像是一只被丢弃的小狗一般,希望能够打动了凤血歌,将自己团吧团吧塞进了包袱里头。

“我这次去,便是去瞧瞧年年砸下了大笔钱财修筑的堤坝如何,最多不过一月就回,你也无需摆这样的一张脸色给我看的。”凤血歌淡淡道。

苏闵一听到那一个月的时间,他的脸色便是发青,“国师,这一个月也委实太长了一些,只怕这宫内宫外的,微臣实在是守不住的。”

凤血歌一走,那一直被打压着的那些个老臣定是要闹出点什么事情来的,就算是老臣不闹事,这后宫之中的小皇帝也是要闹出点事情来的,他也真的舍得这般地挥挥衣袖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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