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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人生八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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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

这两个字就像是一个埋藏了火药石的陷阱一下子引爆了开来,让百里流觞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刚刚所想的,他看向宋珩,眼神之中有些疑惑,宋珩她不是……不是已经是答应要嫁给沈从墨了么,怎么眼下却是说要同他成亲了?

百里流觞努力地去想着,他想不到之前到底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他的记忆就只停留在浮图塔之中,但是细细想起来,他只觉得很模糊,甚至百里流觞开始有些迟疑。

他伸出了手,去触碰了一下暮天,又触碰了一下百里云方,许是他的动作太过叫人意外的,暮天和百里云方皆是一愣,看向百里流觞的眼神也有些不妥了起来。

“殿下,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暮天看着他道,那面色上也严谨了许多,半点也没有刚刚那玩笑的色泽。

百里流觞不知道怎么来说这一切,他的记忆就停留在浮图塔之中,他以为眼前的这些个人不过就是幻影而已,但是他刚刚触碰到他们的时候,竟然有些暖意,他们是真实的么?

百里流觞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浮图塔之中的,可他又觉得眼前这一切又是正常的,好像所有的事情就是应该如此的。

宋珩也望了过来,如记忆之中的那样清冷的模样,她静静地看着他良久,这才问出了口,“殿下你到底是怎么了?”

他到底是怎么了?

百里流觞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不是他遗忘了这七个月的时间?每次回想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明明对于去南嘉的时候是那么的鲜明,而且在浮图塔之中的时候,他的记忆就像是断层了一样,只记得那凶险万分的修罗之场,但是,人人都说他在七个月前就已经从南嘉返回到了北雍,人人说的是那样的笃定,好像他是真的遗忘了。

或许,他是真的遗忘了吧?

百里流觞看着宋珩,他们现在所处的位子是在他府邸之中的那一座凉亭之中,这天气越来越是寒冷的一些,北雍的冬天颇冷,雪也下的很早,十一月份的时候就已经是下起了雪,这雪越下,天气也就越发的寒冷了起来。这种日子是最适合煮酒。

冬日的凉亭冰冷刺骨,并不适合攀谈的地方,却是煮酒的好去处,前方的花园里头有着大片的红梅绽放,而一旁的池塘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雪落在湖面上,很快就融成了冰色。

百里流觞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人,她一贯都是那样神情淡淡的,浅淡的就像是对别的事情没有多少关注力一样,她微微拉起了那宽大的衣袖,露出一节皓腕,她煮酒的动作很是流利,淡淡的酒香很快就在亭子里面弥漫开来。

他刚刚才晓得,宋珩她竟然还会煮酒,且还是煮得挺好的,那酒香配合着院子里面那梅花的香味,倒是叫人有着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宋珩提了酒壶给百里流觞倒了一杯酒,这酒液温热,透着袅袅的轻烟,百里流觞执起了酒杯,那温热的触觉还在自己的手掌心之中。

“怎的不喝?”宋珩瞧他还呆呆地拿着酒杯不动的百里流觞,催促了一声,“这酒便是要在这温热的时候喝才好。怎么了,我前两日刚煮给你喝过,你还称赞过不错的,怎么现在这样的神情,不会是腻了吧?”

“你这前两日……给我煮过?”百里流觞看着自己手上的酒盏,有些迟疑地问着,宋珩是说的那般的笃定,可他是真的半点印象都没有。

“之前初雪刚下,你便道是雪日饮酒最好,说你这院子里头种了一片的红梅开的正好,叫了我还有秦王殿下他们一并来了,你怎么就都不记得了呢?”宋珩幽幽地叹息了一声,“最近军中也没什么紧要的事情,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一阵。”

百里流觞听着宋珩那略微带了一些关切,他心中微微一暖,自己在雪日若是闲来无事的时候总是喜欢在这凉亭之中煮上一壶酒,品着那红梅,这倒是真的不假,听到宋珩这么说的时候,百里流觞想,自己是真的可能是忘记了一些事情了?不然的话,宋珩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百里流觞喝了一口酒,那酒温暖,从自己的嗓子眼里头一直润进了心肺之中,暖暖的,好像整个人都已经暖了起来一样,府上的人略微有些忙碌,整个府上处处都布满了红色的绸幔,好像真的有一场喜事即将要来临一样。

“你为何……”百里流觞看向宋珩,他从头到尾最不敢置信的不是旁的事情,而是宋珩答应要嫁他为妻的这件事情,一想到这件事情,百里流觞觉得除了意外之外那就是不敢相信,明明他清楚地记得宋珩不是说答应了要嫁给沈从墨的么,怎么现在她却是要嫁给了自己,这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是一场美梦,如果这真的就是一场梦的话,百里流觞觉得自己是真的愿意沉睡在其中不再清醒过来了。

但是,骨子里头还是有着一种寻根问底的倔强。

“你为何要嫁给我,你不是……你不是已经答应了要嫁给沈从墨的么?”这是在西北封城的酒楼上,他亲耳听见的一句话,那个时候他刚刚前往了城外驻扎的军队中查探回来,在惊鸿一瞥之中瞧见宋珩和沈从墨在那间酒楼之上,他停了下来,且回头去寻了他们,却不想倒是叫他听见了这样一件叫他震撼无比的话。

百里流觞还清楚地保留着那一日的印象,他站在酒楼的楼梯口上,听到她的声音就这样平平稳稳地响了起来,原本他还想对自己说,这应该是他听错了吧,宋珩对于男女之事一贯是那样的浅淡,仿佛她这个人天生就和这种情爱之事没有半点关系一样才对。可他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那的确是宋珩的声音,且是半点犹豫也无。

他甚至还记得的,宋珩的右手腕子上就戴着那沈从墨赠送的黑玉镯子,那是上好的黑玉镯子,大约在北雍之中哪怕是皇室也是找不到这样好,如墨一般的黑沉,又如玉一般通透的黑玉。

可现在宋珩那露出的一节手腕子上并没有那样的一个镯子,只有一串五彩琉璃珠子串成的链子,看着稀松平常无比,但是那下方缀着的一颗珍珠大小的珠子却是熠熠生辉,倒是不像是平常的物件,那是世间少有鲛珠,千金难得。曾有人愿意以一座城池的财富去换取一颗鲛珠。

百里流觞知道这一串链子,这是他的。不,那是他母妃艳贯后宫时所得到的赏赐之一,母妃一直很喜欢,从不离身,后来母妃出宫的时候将这一串链子交给了他,说是等到自己那一日若是有了喜欢的女子的时候,就将这一串链子给了人做定情之物。

他那个时候一直在想,等到从南嘉回来之后,自己便是同宋珩表达了心意,可惜还没有等到他如愿,甚至连南嘉的地界都没有踏上一步,他便是已经被拒绝了,而这一串用作定情的链子便是一直揣在自己的怀中并没有机会给了宋珩。可现在这一串他很是珍视的链子到了宋珩的手上。

那应该,且只可能是自己送给了宋珩的,旁人绝对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可能拿了这个东西,所以,这一切应该都是真实的?

百里流觞看着宋珩手腕子上的一串珠子细细地想着,或许是自己真的遗忘了那些事情了吧,他一贯是将自己迫的太紧,正如那一日自己有着这般疑惑的时候那被传唤而来的太医说的那般,他将自己压抑的太久了,是时候应该要放松一些了,或许哪一日自己所遗忘的那些事情就会全部都回来了。

金陵城还是他记忆之中的那个金陵城,皇宫也是他记忆之中的那一个皇宫,他所认识的人也全都是他所认识的那些个人的形象,他想,大约真的是自己一不小心将这些这些事情给以为遗忘了。

宋珩顺着百里流觞的那视线朝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看了一眼,她微微抬头,婉约一笑,那笑容在瞬间让她多了勾魂摄魄的味道,她看着百里流觞,轻声地问着:“嫁你……不好吗?”

宋珩左手轻轻地拢起了自己的衣袖,她不等百里流觞的回答,只是静静地给百里流觞倒了一杯酒,百里流觞端起了酒杯,一口饮尽,这酒微微有些烫口,一直从喉咙烧进了心窝,宋珩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那么烫也入口,也不怕烫了舌。”

百里流觞只是静静地笑着,他不怕的,只是单单地烫了舌又什么可怕的,他不想了,那些个失掉的记忆,就让它完全失掉算了,只要往后的日子里头有旁的更加美好的记忆,那样就足够了不是么?

凉亭外头的雪慢慢地下着,而百里流觞却是半点也感觉不到一点清冷,只觉得自己整个人暖洋洋的,就像是沐浴在夏日的阳光下一样。

人逢喜事精神爽。

百里流觞觉得这就是他眼下的写照了,许是因为成亲在即的缘故,百里流觞自然是觉得心情不错的,且府上也没有什么需要他伤脑筋的事情,他府上的总管是军中退了下来的老战士,在他还在军中历练的时候因为受了伤的缘故退役了,他觉得这人敦厚无比,又是孑然一身,他就让这个人管理了他的睿王府,这么些年下来,管理的也算是仅仅有条。

父皇也没有指派一些重要的事情于他,倒是那云方最近很得父皇的器重,已经开始帮着掌管户部了,只是他总是借口自己年纪还小了一些,又没受什么历练,总是时常来了他的府上,有些时候,宋珩也在的时候,云方还会打趣上两句,倒像是同宋珩关系也还算可以的样子。

这样的人生,应该就最是完满了吧?百里流觞想着,自己似乎已经是找不到有什么不圆满的事了,有的,大约也就只有一点了,若是能够将宋珩早早地娶进了睿王府的大门,免得夜长梦多才是最好的吧,他想到这些,便是忍不住嗤笑了自己一声,这短短的几日也是等不过来了,这可是半点都不像是他的样子,许这七个月之中,他便也是变得有些像是个毛头小子般的急躁起来了?

终于……

那一日到来的时候,百里流觞只觉得自己像是等了良久良久一般,可是细细想了想,一切又不过像是昨日一样。其实,同昨日还是有些差别的,这成亲前的一天,男女都是不好见面的,这是自古以来的习俗,说是新婚前一日若是见面的话,这一切会有些不吉利,会有坏的事情发生。

北雍风气开放,男女交往之事也全然不是只有婚前那一面,再见面便是新婚夜这样的习俗,男女可在婚前接触,但大多还是含蓄的,百里流觞觉得自己同宋珩应该算是北雍之中唯一的,曾经患难与共,曾经日日相对……却不想,当日那个在大街上拦下疯跑的马匹救下他九弟的女子今日将成为自己的妻子了。

想到这一点,百里流觞便是觉得开心不已,他也是同那些个寻常的男子没有什么两样的,会因为娶到了自己中意的女子而欢喜,他会好好地对待这个嫁与自己为妻的女子,而她也会生下流有他们骨血的孩子。

从一大清早,百里流觞便是已经醒了,他一向早起,这往日早起是要去军营,而今日早起的,却是因为大喜,伺候的丫鬟早就已经是侯在外头了,等他洗漱结束之后,便是替他更衣,换上了一身大红的喜袍,那鲜红的红袍子耀眼无比。

街上早就已经是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军中的将士们在护在两旁,将士们的身后都是那等着看这一场婚礼的百姓,他们不停地朝前拥挤着,百里流觞骑在马上,他的坐骑是通体雪白的,今天换上了红色的鞍,马身上还缠着大红的喜绸,他的身后是那一顶即将要迎娶宋珩的喜轿。

鞭炮声爆竹声不绝于耳。

从睿王府到定远侯府的路不算是太远,骑着马来回一圈快一些的话,不过就是两盏茶的功夫,金陵城就是这样,达官贵人的府邸大多都是靠得很近,宋珩虽然有着自己的府邸,但是到底还是宋家的女儿,出嫁的时候还是从定远侯府上出嫁的,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夹道两边都是围观的百姓,一行人慢慢地走着,街道上也不至于堵得人完全无法成行,所以百里流觞也不怕误了吉时这件事情。

宋家今日也一派红装,在百里流觞到了门口的时候,府上的下人急急忙忙地点燃了鞭炮和炮竹,一时之间,空气之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儿还有那不停纷飞的红纸。

百里流觞就在马上等着,等着宋珩离开了自己家,成为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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