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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你若死了,我会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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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珩认真地说着,即便是不去闯这浮图塔,她想,只要有朝一日同南嘉开战也好,或者是在南嘉有旁的事情要做也罢,只要她还是官职在身,只要她宋珩还是北雍的人,这件事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她是只能去的,半点也推脱不掉的。这大约就是她的命运了吧,半点也不是她能够选择的,所以等到哪一日百里流觞是真的要去南嘉,要去那浮图塔,她宋珩必然是要作陪的,身死而后已。

百里流觞说不出话来,百里绍宇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他丢下一句“我去张罗张罗今日午膳的事情,凤血歌要走这饯别宴会可不能太寒酸了一些”便是离开了,留下百里流觞同宋珩一处,他想还是给这两个人一些说话的空间。

百里流觞见百里绍宇离开,心中也是有些感激三哥这样的做法,让他同宋珩有这么一个空档说说话,但是在面对宋珩的时候,他倒是略微有些紧张了起来,原本想要说的那些话却还是怎么都是说不出口。

“殿下宽心,若是殿下一定要去闯浮图塔,我会陪你一同去的。”

百里流觞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宋珩倒是已经先说了,她看向百里流觞,脸上还是带着盈然的笑意,她的视线并没有放在百里流觞的身上,而是放的远远的,像是斟酌之后得出的结论。

“为何?”百里流觞有些不解,“若是你不喜欢,我也已经说了,谁都不能勉强你,宋珩你只要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即可,无需顾及旁人的眼光。”

他听到宋珩那么说,直觉反应就是她以为身为臣子是一定要陪着一同去的,有危险要挡在他的面前,这完全并非是他的本意,去闯浮图塔是他自己的意愿,没有必要强加在宋珩的身上,他是希望她能够过的更好,并非是想送宋珩不舒心。

“我自己想去罢了,其实刚刚同秦王殿下那些话不过是一些说笑罢了,有那样一个阵法甲天下的先人,还有那凝聚了毕生精华所在的踏在,我想我还是愿意去闯上一闯的,不为别的,就是想见识一下南嘉的阵法罢了。”

若是她想要一直生活在北雍这个国界里头的,要不就是祈祷着南嘉同北雍之间永无战事,要不,就是要对南嘉的阵法通透,否则等到战事起的那一日,不是南嘉的人死在自己的手上,就是自己死在南嘉的手上,这世间大约也就只有这两个选择了吧。宋珩是不相信刚刚凤血歌在庆历帝面前所做下的承诺的,他这个人肆意妄为,真的是等到战事兴起的那一日,他自然也是有一处别的说辞的,比如说——他不过是一个国师罢了,一切还是要听命于皇帝行事的。

即便南嘉皇室已经名存实亡。

宋珩要跟着百里流觞去浮图塔,除了想要探知谋士方华所留下的那些个阵法有什么奇特的之外,还有就是她自己也是存了一些私心的,如果,她是说如果她不去,百里流觞在浮图塔里面受了点伤,等到回到北雍的时候,难保她不会被庆历帝秋后算账,若是她有些小伤小痛的,从这七皇子的事件上,百里流觞也是一个情意深重的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所以宋珩觉得要是自己有什么损伤,大约百里流觞也会觉得有些愧疚,一定会将这些恩惠记得牢牢的,自己的兄长宋锦许能得他一些应承了,这样也算是值得了。

百里流觞看了宋珩一会,“宋珩你总是这样,你不觉得累吗?”

宋珩默了一默,她甚至忘记自己现在应该是往着宫门口而去的,刚刚睿王的声音里面似乎有无数的悲凉,她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可怜自己,而他所说的,又是代表了什么意思。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凡事计较利害得失,因为她清楚地明白自己无人可依,所以她想要得到什么的时候,只能自己去亲手谋取。

累么?那是自然的,但是如果她不这么做的话,大约……什么都不能得到,而她早就已经被宋家逐出了家门去了,哪里会像是现在这样还有些荣光,宋家上下以她为尊,这样算计着,倒也不觉得累了。

宋珩这样想着,忽地就笑了开来,她习惯了,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

在午膳的时候,庆历帝便是宣告了凤血歌要回国的事儿,听闻这件事的永宁脸色微微一变,怅然所失的,原本她还是以为这个谪仙一样人物还会在北雍之中多呆上一些日子,至少,等到桃花谢了一半的时候这才归国。

这场面上还是一片的君臣和乐,只是场上较第一日的宫宴上少了两个人——阮皇后同阮明道。

宋珩举着手上的酒杯,看着那场上的百官同使臣,他们像是毫无所觉一样,仿若昨晚突然之间结束的宫宴不过是一个幻觉一样,没有人提起过阮皇后和阮明道,这两个人的名字就像是已经被彻底遗忘了,从来不曾出现在这个世间。宋珩想,这就是为官之道,又或者是官场上的麻木不仁,即便明日这个朝代在瞬息之间改朝换代了,所有的人也会彻底地将眼下这一切遗忘个干干净净,就像是一场梦境,略微真实了一些的梦境罢了。

孤成鸣经过昨日一事之后,今日也未曾提出婚约一事,宋珩猜想,他大约是害怕到时候再被反驳了一回,弄的自己是完全颜面无光地离开北雍,只是偶尔那望过来的眼神是分外地怨毒,恨是不能当场下令杀了她。

宋珩自然是不理会孤成鸣的眼神,被人瞧上一瞧本也没什么,这眼神又杀不死人也不能叫她身上掉下了一块肉来。瞧着孤成鸣那越发恼怒的脸色,宋珩反倒是心情大好,举了自己手上的酒杯,遥遥地朝着孤成鸣相敬了一杯酒,孤成鸣这脸色瞬间变成了铁青,独自在那处气恼不休。

“皇兄你的脸色怎生变得如此难看,莫不是病了吧?”

孤引月瞧见孤成鸣那脸色又红又青的,忍不住是关切地问上了一句,心中却是在暗暗发笑,皇兄这个小心眼的,经过昨天那事早就已经是将宋珩视为大敌了,偏偏还是要在这个酒宴上挑衅于宋珩,这不是自讨苦吃又是什么!

孤成鸣恼怒地瞪了孤引月一眼,心中越发的恼怒,这一次原本他就是不想同这个成日里头只会收藏一些个书籍字画,时不时便是四处游学的孤引月一同来了北雍的,这个人根本就是一个榆木疙瘩,根本就不会在要事上帮着自己一把,可偏偏那病得还剩下一口气的父皇却是疼爱这个一年到头见不到几回的人,硬是将属于皇帝所管辖的日卫拨给了他,就是防着他们会借机

孤引月被孤成鸣这么低声一斥之后,便是低下了头沉默不做声,那模样分外的人畜无伤可怜巴巴的,十成十就是一个被欺侮了模样。

这个模样叫孤成鸣是越发的心烦了起来,想着大约老三就是整日一个受气包的模样才会让父皇觉得他们整日里头欺负着老三,才把日卫给了老三。若是那日卫给了自己,自己哪里用得着受孤傅彦的闲气,自己同孤傅彦的出生时间不过就是相差了半个小时,凭什么一个是成了当朝太子,眼下成了监国,他日等到父皇驾鹤西去之后便是成了一国新主?!

“一个一个的,都是叫人生气,你是,那宋珩更是!”孤成鸣举了酒,一杯一杯地饮着,压低了声音嘘嘘叨叨地说着,他的声音里头带着无限的恨意,“那宋珩居然有胆量碍了我的好事,她最好是不要落到了我的手上,不然是一定叫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孤引月对于孤成鸣那发了狠的狠话半句也不说,全然当做是没有听到一半,但是心中却是冷笑了一声,只有没有用的狗才会乱叫,宋珩岂是他孤成鸣这个没有用的孬种可以对付得了的人物?!

他眼角的余光看了宋珩一眼,宋珩也本是在打量着他,瞧着他那恭顺的模样倒是有些觉得好笑的,只觉得孤引月的演技太过厉害,真的就像是那么一回事一样,可那眼角的余光太过凌厉了,根本就不像是他眼下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应该会有的眼神。

从听到阮明道的死讯开始,宋珩就已经有些怀疑孤引月了,昨晚他无端端地寻了自己来喝酒,她就该猜到这件事情同他肯定是脱离不了干系的,但是一想到阮明道却是死在西芳独有的剧毒转轮王的时候,宋珩又忍不住地朝着晚晚公主同海棠那处看了一眼。

晚晚又是粘到了凤血歌的身边,在宴会上,她那一把如三月春风化雨的嗓音特别的引人,那说出的话也是特别的吸引人:“我同你一同回了南嘉如何,人人都说,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这般走了,我可不知道要隔多久个秋才能够瞧见你了!”

“哦?”一贯对于晚晚的话不以为意且没有什么神情外露的凤血歌破天荒地将手指揉上了太阳穴,“你要跟我去南嘉作甚?若是当个婢女,只怕都真帝不会放过我吧?”

晚晚睁大了眼睛,“你还缺个婢女么,你一直都是缺个老婆才是吧!”

“这个倒是从来不缺人选的。”凤血歌淡声道。

晚晚咬了咬牙,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咬牙道,“那你还缺个女儿么?”

人人都说这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如此这般,何愁不怕他凤血歌败在自己的手上。

凤血歌伸手揉了揉晚晚的脑袋,就像是面对着一个不听话闹腾的厉害的女孩一般,他曼声道:“我再怎么厉害,大约也是不能在十三岁的时候弄出一个女儿来的,还是,我看起来有这般的老迈了?”

晚晚躲了躲脚,脚上那金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她不甘不愿地回到了海棠的身边,鼓着一张脸默不作声。

朝臣早就已经是对晚晚纠缠凤血歌的戏码司空见惯了,即便是场面好笑了一些,也没有人敢笑出声来,这使臣来访可是代表着一国之尊,即便晚晚自己早就已经将西芳的脸面丢了个干干净净。

宋珩看着那般孩子心性的晚晚,实在很难将这件事情同她挂上构,且那转轮王虽然是西芳的特有的剧毒,却不代表着旁人就弄不到这些个毒药。

果然,在她看来,这嫌疑最大的,还是孤引月。这酒宴足足吃了一个时辰,这酒宴散去的时候,便是到了凤血歌要离开北雍的时候,他的十六骑黑假骑士早就已经是在使馆等着凤血歌的身影。

原本接引凤血歌便是百里绍宇,如今凤血歌要走,自然也是由着百里绍宇相送的,代帝相送三十里,这也算是给足了南嘉的面子了。

这相送的人群之中,多了一个宋珩略有些突兀。这事本不干宋珩的事情,奈何西芳的晚晚公主非要一同相送,宋珩不得已,便是也一并相送了。

晚晚对着凤血歌的印象很好,全然不顾念这个一头华发的男子大了她足足十三岁,许是西芳的女子本就热情开放,这曼妙的少女同翩翩的公子相遇,原本就是如同书法家的书法一般行云如水一气呵成,可惜,这笔到中途的时候却是断了墨的,生生成了一处败笔。

凤血歌骑在白马之上,怒马鲜衣,分外引人注目,在那十六铁骑的后头有着一辆囚车,那秦观砚正是被关押在囚车之中。他的四肢皆是鲜血淋漓的,车板上的鲜血经过日头的一晒已经凝固了,暗褐色的一大片格外的触目惊心。

断了四肢,那是庆历帝的意思,宋珩不知道这下手的是谁,也许是北雍国的行者,也有可能是凤血歌亲自动手的,她想起自己在前几天见他还是那么鲜活地活着,还有着身为皇子的高傲,这不过就是短短几日罢了,他便是成了这副模样,奄奄一息,如果不是他的胸膛还略于一些起伏,宋珩大约是要以为他已经是死去了的。

晚晚手上折了一根杨柳枝,那柳枝上的芽儿抽的正好,鲜活的就像是晚晚的笑靥一般,她随意地甩动着并没有将这一枝的柳枝递给凤血歌。

“国师一路好行。”百里绍宇朝着凤血歌笑道,“在下便是送到这里了。”

百里绍宇自然是不会说出什么“凤国师你若是有空再来北雍转上一圈”这种话来,一想到那一日凤血歌同孤成鸣在城门口发生的争执这要死要活的场面,他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头疼,只望这有生之年自己再也不用见到凤血歌才是好的,这样才算是真正的不兴战事,永享太平。

凤血歌的眉目微微低敛着,并不理会百里绍宇的话,好一会之后,他朝着宋珩微微勾了勾手指,方道了一声:“你且过来。”

宋珩瞧着凤血歌这个姿态,压根就像是在呼唤着自己豢养的宠物一般,心中虽然不喜,但是还是依言上前了一些,站到了凤血歌的跟前。

“国师还有什么需要置办的?”宋珩略微抬起了头,看着凤血歌问道。

凤血歌伏低了身子,双手撑着在马头上,他那长长的白发流泻下来,像是一匹上好的锦缎,他压低了声,“我晓得你大约是会应承了那小子,但是这浮图塔真心不是你该去的地方,或许你能够闯过旁的阵法,但是只有一关,你是闯不过的。我也就说到这了,听不听也便是由着你,到时候自己莫要后悔了便是。”

宋珩抬起了头,看着凤血歌,眉目之中有些不解,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个。

“你便当我怜惜你是个人才吧,”凤血歌缓缓道,“你死了,我大约也是会觉得有些寂寞的。”

凤血歌说完了这一句,微微夹了一下马肚,他骑着白马,从宋珩的身边缓缓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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