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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饯别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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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丫丫给自己披上那披风的时候,宋珩抬眼看向沈从墨,他的眉眼一贯的温润,只是柔柔地瞧着她。

这披风入手柔软,光滑的如丝一般,宋珩怎么能够不知道这件披风只怕是价值不菲的,“一会回来之后,这披风便还给沈公子吧!”

宋珩对着沈从墨说着,她一向是个无功不受禄的人,有些东西可以接受,但也要掂量着自己是否能够受得起,她不喜欠人人情,所以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接受这些。

沈从墨倒是没有想到宋珩那么的分清楚,言语之中也没有嫌弃的意味,只是不承情,怕是收了他这一条披风都怕扯来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她防得太过,除了宋锦之外,似乎对谁都保持着距离。

这件披风,那还是沈从墨今日下午去了封城内的成衣铺子里头买的,在这西北之地,由于之前南嘉一事惹得城里头的人纷纷外逃,原本就已经是稀少的铺子关了大半,那成衣铺子里头也没有什么好的衣衫,他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和一笔钱才说得那老板将这件原本是要留给他女儿当做嫁妆的披风卖给了他。

沈从墨知晓,只要宋珩不愿意的事情,那根本就是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他对于宋珩要把衣服还给他这事也就不再想劝解的话,也不应允,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走出了营帐,在外头等着宋珩。

宋珩很快也出来了,丫丫倒是个懂事的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人叮嘱过了她了,紧紧地跟在宋珩的身边,那忠心耿耿的模样倒像是怕被撇下一般。宋珩长发未挽成发髻,那三千青丝随意地拨在了一边。

西北的夜晚太过于清寒了一些,出了营帐之后,宋珩觉得有些像是金陵城里头的冬日,清冷至极。空气倒是颇为干净,夜晚的星空也特别的清晰,天空挂着一轮又圆又亮的月亮,浅色的月光泄了满地,那么的近那么园,好像一伸手就能够触碰到,正是应了李白的那一句诗——“手可摘星辰”。

大军办饯别宴的地方,其实离宋珩的营帐稍稍有一点点远,但是因为军中人多的,所以那声音也就特别的喧哗,即便是远了一些,还是能够听到那些声音的,只是不是很清楚罢了。

宋珩到的时候,瞧见的就是一副豪放的场面,一个一个的酒坛子,将士手上端着的瓷碗里头洒满了酒,他们圈成了一个圈,中间是燃烧的正旺的篝火堆,在火堆上驾着一些烤架,上头穿着猪羊一类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火光照耀了每一张脸,他们脸上的笑容正盛,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洒脱不羁。

百里流觞在主位上,他的手上也端着一大碗酒,他的神情颇为镇定,依旧是一贯的沉稳,手上那一只大碗也不能削去了他浑然天成的贵气,好像拿着的不是那廉价无比的白瓷碗而是那夜光杯琉璃盏。

他的身侧围了不少人,一个一个穿着戎装,手上拿着小酒坛,敢向百里流觞进酒的只怕也是在军中地位不低的,宋珩视线一路寻了过去,瞧见了宋锦。

他正坐在离百里流觞下三个的位子上,身旁也围了好几个军中的兄弟向他敬酒,宋锦推脱不得,也只好笑着端了大碗饮了下来。

宋珩晓得自己的兄长并不是一个擅长饮酒的人,往日里头也不会随着人去那些个风月场所吃吃花酒什么的,平日在家也是滴酒不沾的,这才两碗饮了下去,那一张脸便一下子烧红了起来,隔着那些个距离,宋珩都能瞧见宋锦那一张脸烧红的像是要滴血一样。

百里流觞平日里头也不是一个放纵的人,萧远良将军一向随性,眼见他们要走,今晚说什么都是要给他们举行了饯别宴。他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想着驻军在西北的士兵们平日里头也没有这般的放纵,偶尔为之也是可以的,于是他便同意了。

西北的烧刀子实在太烈,百里流觞平日里头虽不是一个贪杯的人,但是从小在皇室长大,遇上宫宴御宴,自然也少不得敬酒或者是灌酒,宫中的琼浆玉液不少,他也一直都以为自己的酒量还算是不错,但是这才两三碗烧刀子入了喉,整个人就像是烧了起来一样,热得让他的脸颊都发烫了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上了脸。

自然,他身边的暮天也好不到哪里去,整张脸烧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也冒了出来,暮天狠狠地打了一个酒嗝,那一双被酒意染得通红的眼睛一扫,倒是瞧见了那站在一旁的宋珩,他手指向宋珩处,很是开心地叫了一声:“宋珩!”

暮天这一声声音颇大,几乎是带了醉意用吼的模式,他这一声吼,倒叫刚刚还在那边要劝着他喝酒的兄弟停了一下,全场安静了几分。

“宋珩!”暮天又叫了一声,全场的又安静了几分,未醉的半醉的人都全部朝着暮天手指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在军中,谁不知道有那么一个女子,千里迢迢从金陵城而来,毫无畏惧地踏上了石林。

在军中,谁不晓得有那么一个女子,抗衡敌将,让那敌将未曾伤了一人。

在军中,谁不惊叹有那么一个女子,以一己之力,破了那石林只困解救了五万士兵。

在军中,谁不知晓,这个女子姓宋,单名一个珩字。

珩者,美玉也。

在军中,她便是那五万士兵的救命恩人。“宋小姐!”萧远良一下子缓过了劲来,他叫着宋珩的名,刷地一下单膝跪了下去,“那日得宋小姐相救,萧某同五万将士感激不尽,今生无以为报,来世愿结草衔环,犬马相报。”

萧远良这一跪,连带着其他曾被困的战士也一并跪了下来,他们都是铮铮铁骨男儿,除了跪了天地跪了父母跪了天子外,未曾跪过旁人,男儿膝下有黄金,眼下他们皆是舍弃了那黄金来感激一个人。

宋珩见着那朝着她跪下的士兵,老实说,她也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受之有愧,原本她就不是为了这些个将士而来,也不是为了解救他们,可眼下却是被他们如此崇敬的对待着,宋珩的心里头多少有些愧疚,觉得那么多人跪她,似乎有些太过于让她心虚了。

她上前了两步,以没有手上的右手将萧远良轻轻托起,“萧将军实在严重了,宋珩愧不敢当,又怎么能受你们这等恩情,萧将军叫大家别跪了,我哥哥是将士,你们同他一般,自然都是宋珩的长辈。你们这般实在是有些折杀宋珩了。”

萧远良在宋珩这么一托之下也就顺势起了身,他看着这个秀气的女子,她的个子不过到他的胸口罢了,这般纤巧的人却是有这那般的能力。萧远良也不是一个迂腐的人,虽然往常行事有些鲁莽,却也没有那瞧不起女子的意思,只是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可惜她生作了女子。

萧远良清了清嗓子,喊着让兄弟们起了身。

宋珩在将士心中的地位不凡,见她来了,很快便有人收拾了干净的位子让她坐下,这位子还是在百里流觞这元帅的副座,可见将士们对她的态度卓然是不一般的。

宋珩倒也没有去坐那副座,只是走下了几座,坐到了宋锦的身旁,旁人也多半都晓得了这个女子和宋锦是兄妹的关系也无人去阻拦,有贴心的随从便送上了食物上来,那是切得适口的肉,取自猪羊最嫩最鲜美的地方。

宋锦已经是被那烧刀子灌得半醉了,身上冒着酒气,整个人像是从酒坛子里头捞出来的一样,瞧见宋珩在他的身边坐下,宋锦只是嘿嘿嘿地笑着,一口一口叫着她“珩儿你怎么来了”。

宋珩只是是朝着宋锦笑着,他眼下这模样倒是有些憨憨傻傻的,就像是一块毫无知觉的肉,披着人皮,意识已经是混乱了。

沈从墨和这些军中这人没什么多大的交情,好在暮天也还没有醉到完全不认识人的地步,第一眼瞧见的是宋珩,第二眼就瞧见了沈从墨,他招着手让沈从墨坐在自个的身边。

沈从墨随了暮天的意,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暮天已经是被人灌了不少酒,自然地他也灌了旁人不少酒,眼下瞧见那神清气爽不带一点酒味的沈从墨,他不灌他两碗怎么能够甘愿,他是想也不想地就拿了摆在一旁的酒坛,取了一只瓷碗,摆在了沈从墨的面前,倒了一碗之后朝着沈从墨道:“兄弟,干了它!”

沈从墨看着自己面前那一碗的烈酒,扭不过暮天的意思,只好端了起来,浅浅地喝了一口,那酒烈极,入口皆是辛辣,沈从墨汁觉得自己的嘴里面像是炸了开来一般,有那么一团火,一直从喉咙口烧到了腹中,烧得他整个人都暖了,热了。

“沈从墨,你这人不够大气,和个娘们似的就喝了那么一小口,是男人的就应该一口这么干了!”暮天啧啧两声,对于沈从墨那太过斯文的饮法实在是意见颇多,就那么的一小口,又不是女儿家。

“这酒太烈了。”沈从墨笑道,他实在做不得如暮天他们那般直接豪气干云一口饮,要是真的那么做了,只怕这一碗就足够叫他醉生梦死一番了。

“哎……”暮天伸手拍了拍沈从墨的肩膀,“你这温吞的性子!”

暮天嗤了一声,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这头一歪,他以一副思索的模样,沉吟了一会之后,他才又严肃道:“原本想说的话被你那么一打断,我便什么都忘记了!”

沈从墨笑了一下,不以为意,“转念便忘的话,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话,忘记便忘记吧!若是什么打紧的话,肯定是怎么都忘记不了的。”

暮天听着沈从墨这话,想了想之后也觉得颇有些道理,便也不在执着了自己刚刚原本想说的话到底是什么了。

宋珩默默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这男人的聚会果真还是有些不同的,他们无所顾忌,大口饮酒,也不像是她这般慢慢地吃着肉,她瞧见有人扯了一条羊腿大口地啃着,行酒令,大声地唱着歌,划着酒拳。

她才吃了没几口,自己身旁倒是挤过了一个人来坐下,亲亲热热地对着她喊了一句“珩儿表妹”。

她转过头,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男子,才看了一眼,宋珩便很是不喜欢,因为这个男子眼神太过于功利,脸上的笑容还带了些讨好的味儿。

这来的人倒不是旁人,正是林勇。原本今夜是轮到他值夜的,但是他怕这酒宴上会有什么好处落到了宋锦的头上,以一千两银子同一个家中困顿的人换了班,来了这酒宴。他是不屑同那些个大老粗们一同喝酒颤饮的,本来还有几位将士端了酒碗来敬,但是在林勇那阴阳怪气一副瞧人不起的神态上便作了罢。

林勇也不甩人,一个人默默地在角落里头吃着烤肉,那酒他倒是不碰的,在林勇眼中那般廉价无比的酒水给他洗脚都嫌差劲,又怎么能够让他喝了下去。

直到宋珩的出现,林勇不想不过是一个女儿家罢了,居然能让萧远良同那么多的士兵下跪,甚至他还瞧见了睿王殿下的一双眸子也总是有意无意地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只怕……

若是他有妹如此,自然也是能够飞黄腾达的!想了想之后,林勇便凑上了前来,想要套个近乎,见宋珩那一脸陌生地瞧着他,林勇笑了开来:“怕是锦表哥贵人事忙,未来得及同你说上一句,我是林勇,大理寺少卿林家的次子,虚长了你三岁,也能算作是你的表哥吧!”

大理寺少卿,林家

在听到林勇说到那官职的时候,宋珩便想到了,还果真是那个林家!

“我听我哥说,当日,你是同他一起入了那石林吧?”宋珩淡漠地问着。

林勇也没有想到这宋珩居然会是如此冷淡的人,感觉自己有些像是热脸贴了人的冷屁股,叫他心里头有些不大是滋味,可又听到宋珩提起那石林的时候,他心头猛地一跳,尤其是宋珩那一双眼睛是那般的清明,好像是知晓了什么一样,但是很快地他又安抚了自己,当日进石林的人只有他和宋锦两个人,宋锦自己都不能对他说些什么,又何况是眼前这个什么都不知道宋珩呢,想来她也不过是顺口这么一问罢了。

“是呀,那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锦表哥就在里头迷失了,倒叫我担心死了,好在他是没有什么事情。”林勇缓缓道,他还作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那做作的神态,宋珩实在是懒得看下去,她缓缓地开口,“那一日我进了石林,你猜我瞧见了什么?”

林勇不知宋珩为什么要对他说这话,他摇了摇头,略微有些好奇地问:“珩儿表妹你瞧见了什么?”

“我瞧见,那一日你与我哥一起入了石林,结果你却是用刀子隔断了他系在身上的绳索,让他困在那幻境之中,再也出不来了……”

宋珩的话惹得林勇的脸色一变,他忽地大声道:“胡扯,我当日并为拿刀子……”

这话一出口,林勇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他明白了,刚刚宋珩根本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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