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087
立原道造到达地方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那个少年。
少年穿着一如既往的休闲装, 脸上带着笑容，芥川龙之介站在海音寺命面前像是正在质问着些什么，银站在一边, 看上去似乎想上前又有些犹豫，立原道造走过去拍了一下银的肩膀。
“怎么回事？”立原道造问的是海音寺命和芥川龙之介。
银看了立原道造一眼, 接着才开口, “队长似乎有什么事情想要问那个少年。”
虽然言语激烈, 但是似乎并不存在攻击性，在确定这一点后，中原中也把海音寺命留下，自己进去找森鸥外说明情况, 银站在原地犹豫是不是要靠近一点。
“喂, 那个小鬼不是之前导致首领……的吗？”立原道造摸着自己的下巴, “为什么现在光明正大的进了港口黑手党。”
银瞥了立原道造一眼，“中原干部带进来的。”
中原干部……
立原道造微微皱眉，竟然还是干部亲自带进来, 甚至不在乎之前自己的社死场景, 这个少年身上的秘密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深, 立原道造和银说了一声后转身离开。
他准备去调查一个这个少年的资料。
其实不需要特地通知猎犬, 因为很快猎犬就会到这里来逮捕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即使他们要转移目标逮捕海音寺命, 在天人五衰有明确地点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放过，并不需要多少人, 条野采菊和末广铁肠就足够了。
另一边, 海音寺命认真的看着芥川龙之介的眼睛，紫色的眸子里带着平静。
“所以，你想说什么？”
“在下想知道, 那三天在下身体里复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芥川龙之介面无表情的开口，“请告诉在下！”
一直到现在为止芥川龙之介都没有介怀，原本以为那三天的事情瞬间就会成为回忆，就像是他在贫民窟中的生活一样，可以随时扔到脑后，完全不需要在意，但是芥川龙之介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一直想着它。
异能力黑兽所诞生的个体，为了自由和他对着干的意识，在三天的相处中就那样顽固的存在他的脑海里。
海音寺命曾经说，那个意识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他，这是他身体里的怪物，就像是那本书，侦探和恶棍在互相制衡着，所以，那个意识就像是一面镜子一样，让芥川龙之介看了后不断的回想。
这种状况很明显的影响到了他的状态，最起码在芥川龙之介看来，是影响了没错。
在之前涩泽龙彦事件中，他恍惚间把失控的异能力认成了那个意识，差点被自己的异能力重伤，虽然他很快醒悟过来，并用方法将异能力收复，但当时的恍惚到现在依旧让他耿耿于怀。
一定要找回来。
把镜子里的自己找回来后，他就不再犯这样的错误，也会变得更强。
“是你自己啊。”海音寺命眨眨眼睛，“我记得当时说过，在很大程度上，那个意识就是你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是你最不想面对的自己。”
芥川龙之介咬着自己的牙，“在下还能再见到它吗？”
“唉？”海音寺命眨眨眼睛。
“在下想再见到他，这一次，在下一定可以和它配合好。”芥川龙之介紧紧的攥着手。
海音寺命冲着芥川龙之介温和的笑了一下，然后开口：“不行！”
“不行？”
“对，不行。”海音寺命在胸前比了个一个哒咩的手势，“你以为塑造一个意识是很简单的事情？虽然仅仅存在了三天，但你也确定他是一个完整的意识对吧？芥川龙之介。”
“你能承担塑造生命的责任吗？”
芥川龙之介愣了一下，“承担……塑造生命的责任？”
“当然。”海音寺命放下手，“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那个东西的，那个意识会出现纯粹是因为我当时不清醒，随便搞出了一个玩笑，三天后一切回归常态，也算是合了逻辑，但是你却想要让他一直在你身边。”
“让一个不存在的东西留在这个世界上，这不就是塑造生命？”
海音寺命脸上带着笑容，紫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温和，“你能负起这个责任吗？”
下意识退后一步，芥川龙之介脸色有点白，他看着海音寺命，在片刻后他朝着海音寺命点点头，接着转身就离开，风风火火的相当快速，银连忙跟上去，她能看出自己的兄长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海音寺命坐在台阶上叹了口气，他抱着怀中的书，紫色的眼睛里带着无奈。
“所以，每个人的愿望都是自私的，他们从来不会考虑这个心愿会不会造成什么可怕的后果。”
“芥川龙之介，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海音寺命呢喃着，“你将异能力的意识塑造出来，将他留在身边，他无法和外界沟通仅仅只是你的异能力，他除了你之外一无所有，但是他却是一个崇尚自由的意识。”
“诞生对他来说，真的好吗？”
海音寺命闭上眼睛，“你能承担他的孤独和悲伤吗？”
没有谁能替他人承受孤独。
就像是没有人明白《虚拟革命》中的主角为何执着于在现实中留下自己的痕迹，不懂他为何要以最惨烈的方式留下尖锐的一笔，毕竟每个意识都是独立的存在，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完全理解别人。
芥川龙之介必须明白这一点，生命不是他想要让其诞生就可以诞生的。
“哥哥？”银追上前面的芥川龙之介，“你怎么了？在不高兴吗？”
芥川龙之介顿住脚步，他看着自己的妹妹，“银……”
“我在。”
“如果你可以选择自己是否出生，你会选什么？”
银愣了一下，片刻后她低下头，“这个假设没有意义，哥，我们都已经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但是如果真的可以选的话，我大概还是会选择出生，因为，有哥哥你在。”
“只要有哥哥在，那么，一切都有意义。”
芥川龙之介看着银，片刻后他抬头看向天空，蔚蓝色的空中飘着几朵白云。
他想：或许，他真的不应该随意的为一个人选择诞生还是消亡。
那才是真正的不自由，是他最讨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