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思考人生第24天
【一更】
“哈哈哈哈——”夏油杰当然是故意的, 而且，他还丝毫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笑得欢快极了。
他不仅自己笑得开心, 头顶的狐耳还有身后的毛茸尾巴一起跟着狂喜乱舞, 全然没有注意到对面渐渐虚起来的苍蓝六眼和逐渐危险起来的表情。
「咒灵操术」的术式反转, 其三名为「附灵」, 即将控制之下的咒灵妖怪的特征借到自己的身上, 亲自使用它的能力。「附灵」程度百分百的时候，他能够完全伪装成该咒灵或是妖怪。
这是一种咒术师看来非常实用, 夏油杰看来蛮有意思的技能。
现在, 正被夏油杰「附灵」借用特征外貌的是特级假想咒灵玉藻前, 他和五条悟来栃木县这边抓的咒灵就是它。
当然，咒灵玉藻前的本体样貌绝说不上好看, 它身上穿着色泽艳丽的唐衣，黑发披散, 一张堪称诡异的笑脸, 看着就是一只人形狐狸, 半点也没有传说中的美丽，跟夏油杰前世见过的大妖怪玉藻前更是没有一点可比性。
但是, 咒灵玉藻前丑归丑，但它身上的狐狸特征都挺齐全的，借用一下耳朵尾巴眼妆, 先将五条悟的兴趣勾起来。再一露满口黑齿……诶嘿，果然吓了悟一大跳呢。
夏油杰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
然后, 天才夏油杰就被恼羞成怒的五条悟按在温泉池边了。而要命的是, 他抓住了夏油杰「附灵」借来的尾巴。好死不死, 他抓住的还是尾巴根！
夏油杰当即就是一抖, 某种诡异的酥麻战栗感从尾椎骨的位置直达全身，他下意识抓住了五条悟的手臂，紫眸大睁，笑过了头的眸中盈着水雾，再加上眼尾晕红的眼妆，竟有说不出的可怜。
“悟！”夏油杰头皮发麻，他忽然想起来用「附灵」借来的咒灵特征会跟身体暂时融为一体，换句话说，现在被五条悟抓在手中的金色狐狸尾巴真的是他的尾巴了。而狐狸的尾巴，虽然看上去跟动物像是两种生物，但真的抓不得啊。
“松手，你快松手。”夏油杰强忍着从体内升腾起来的怪异感觉，涨红着脸，催促地推着五条悟的肩膀。
「附灵」状态下，夏油杰不免会受到一点狐狸本能的影响。尾巴根被掐着，简直就像是猫被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似的，反抗的力道直接被卸去了大半。再加上他刚才笑得太欢，手脚发软，小腹抽疼，他一时间竟有些控制不好咒力流动，解不开「附灵」状态了。
“笑啊，杰你笑得那么好看，怎么不继续笑了。”五条悟捏着夏油杰的尾巴，手掌中满满又毛茸茸的触感非常好，他其实挺想搓搓的，但又怕夏油杰趁机收回尾巴，这才用上了点咒力掐着不放。
五条悟倾身过去，他之前还戴着的小墨镜已经滑进了水里，苍蓝色的眼瞳直勾勾地看向夏油杰，似笑非笑的样子，半点也没有刚才被一口黑齿吓到炸毛的蠢样。
“……咳，悟。”拍了拍贴近的身体，夏油杰语气有些发虚地说道，“你先将手松开，我那个，不太舒服。”
“不——要——”五条悟拖长了嗓音，在发现每捏一下尾巴根，夏油杰的身体就跟着颤一下后，五条悟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不仅不放手，反而开始小幅度地搓起夏油杰尾巴根那处的狐狸毛了。
“唔……”夏油杰忽地咬了一下嘴唇，紫色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惊恐。
不、不是吧，「附灵」这么坑的吗？
还未等夏油杰从震惊中缓过劲儿来，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摸上了夏油杰头顶的狐狸耳朵上。
耳背上的毛，柔顺又丝滑。
耳内的毛，又柔又软。
总结：手感超棒，难怪有人喜欢养猫养狐狸！
揉毛茸耳朵实在是太解压了。
毛茸茸耳朵是心上人的耳朵？
那更完美了！
就揉了两把，五条悟觉得自己就从被黑齿吓萎了的阴影中脱离出来了。
“悟，你、你够了，摸两把就行了。”夏油杰面红耳赤，他原本是想要「附灵」出一只狐狸精逗五条悟玩来着，是他逗五条悟玩，不是五条悟玩他！
从耳朵和尾巴上传递过来的感觉太直观了，夏油杰一时之间有些承受不来。
“才不够。”五条悟理直气壮地揉着夏油杰的狐狸耳朵，目光下瞥，看着那九条因为被掐住了尾巴根而僵住了的大尾巴，悄摸摸地咽了咽口水。
好想将脸埋进去啊。
但是，杰肯定不会同意的，说不定还会一尾巴甩过来，糊他一脸。虽然这样能够间接达成目标，但是那样太逊了。
暂时埋不了脸的五条悟怨念满满，忍不住抱怨道：“金色的狐狸耳朵一点都不配杰，杰明明是一只黑毛狐狸。”
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就是那种银黑狐，要通体黑色，就耳朵和尾巴尖带上一点白……”
夏油杰憋气。
狐耳和尾巴为什么是金色的，还不是传说中玉藻前本体是一只白面金毛九尾狐，咒灵这种从负面情绪诞生出来的产物，有些地方还是比较贴合传说的。
憋了半晌，夏油杰奋力踹了五条悟一脚，怒道：“嫌弃就松手。”
“才不要。”五条悟瞪圆了苍蓝色的眼眸，一脸的无辜，“金色狐耳虽然一般般，但长在杰的脑袋上，五条大人就勉为其难地摸一摸吧。”
夏油杰磨了磨牙，有些后悔吓过五条悟后就收起了黑齿。主要是他其实也欣赏不来黑齿，不然现在，呲他一脸黑牙，看着家伙还有心情揉狐狸耳朵捏狐狸尾巴不。
他忍。
一分钟后。
“轰！”
一时受限于人不代表会一直受限于人，忍了一分钟终于解开「附灵」状态的夏油杰在五条悟手中一空的那一刻，扑了过去。
噼里啪啦，轰隆咔嚓。
民宿老板目瞪口呆。
再度赔款且被赶出温泉民宿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都怪悟。”夏油杰毫不犹豫地控诉，“狐狸的尾巴是能随便揉的吗，太过分了，悟。”
“哈，怪我吗？”五条悟反驳，“明明是杰故意吓唬我的吧？故意装狐狸精勾-引我，然后一张嘴满口黑齿，太无耻了，杰。”
“谁勾-引你了！”夏油杰深深认为五条悟的国语课应该重修一遍，“是你想要看看咒灵操术反转过来的术式是怎么样的，我只是满足你的愿望而已。”
“我的愿望里没有包含黑齿。”
“都说那是玉藻前自带的特征了。”不想承认自己这是将人逗过头然后自食其果的夏油杰一口咬定这是术式反转的自带特征。
两人吵吵闹闹，走在街道上，哪怕两个都是优秀线之上的大帅哥，众人亦避他们两人如蛇蝎，路过他们的时候，走路的速度都快上了不少。
最终，五条悟和夏油杰没能在这条街上找到第三家愿意做他们生意的温泉民宿。
显然，他们“行走的拆温泉破坏狂”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整条街，但凡不想给民宿装修一通的人家，都不愿接待他们两个。
最终，两人成功入住在三条街外的一家普通民宿中。
“温泉都泡了两遍了，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
“……说得对，今晚有烟火大会，去神社那边看看吧。”
“杰，我要吃章鱼小丸子！”
“吃！”
***
夏油杰和五条悟在那须盐原温泉之乡呆了两天。
第三天，夺命连环call直接打到夏油杰的手机上，「窗」标配的黑色轿车直接停在了民宿外，一身黑西装的辅助监督眼巴巴地看着夏油杰，无助的情绪都快扑到了夏油杰的脸上。
五条悟咬牙切齿地念叨着“毁灭吧，烂橘子们”，不得不跟夏油杰分开，踏上刷任务的归途。
夏油杰站在民宿外，面上带笑，挥手告别。
直到轿车远去，夏油杰慢慢敛去唇边虚假客套的笑容。他有些怔然地看着轿车离去的方向，半晌，他轻叹了口气。
这片土地上，因负面情绪而诞生的咒灵无穷无尽，世界上的其他地方还好，但夏油杰自己很清楚，其他地方的“干净”只是暂时的。
一旦……诅咒会将整个世界吞噬殆尽。
咒术师，包括最强的五条悟在内，都在不断向天平一侧增加砝码，试图翘起不断向诅咒深渊滑去的世界。
但是，正将世界拖入深渊的怨恨太过深重，并不是人类中小小一撮咒术师就能够消弭的。
夏油杰抬起手，将一缕被风吹散的鬓发捋到耳后。
他笑了一下。
不过，没关系，当一切尘埃落定，世界也将得到宽恕。
原本，世界就只是被迁怒的对象而已。
如此，也算是间接完成了保护术师同伴的愿望吧。
【二更】
从高专退学的咒灵操使夏油杰在收集咒灵的事情，并不算是一个秘密。
虽然有些人阴谋论发作各种揣测夏油杰的动机，但换个角度想一想，身为咒灵操使，有着可以无上限收服咒灵的「咒灵操术」，抓咒灵来役使岂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往好里想，他们完全可以当夏油杰是自由咒术师。虽然他不再搭理咒术界高层的任务委派，但祓除咒灵的酬劳也不用给了。
往坏里想，头疼的只有他们自己。有些高层认定了夏油杰狼子野心不怀好意，但刚刚内乱余波尚未平息的高层内部各种扯后腿玩阴谋，正处于一个“只要你不痛快了我就爽了”的状态。哪一方若是出手对付夏油杰，指不定就有其他派系通风报信，以此来拉拢那位自由特级咒术师和他背后的源家。
高层会议室已经被五条悟的「茈」轰了一次，谁也不想再跟死亡贴脸一次。
而且，不客气地说，以着夏油杰特级咒术师的能力，高层想要处决他，谁能做行刑人？
只有特级才对付得了特级，加上夏油杰在内，咒术界总共就三个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是出了名的刺头，她长年在海外飘着，连任务都不接，怎么可能掺和到这种铁定会得罪其他两个特级的行刑任务。
另一个特级咒术师，五条悟跟夏油杰好到都快穿一条裤子了，指望他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杀掉夏油杰？
呵呵，那家伙别转头干掉他们这群高层吧。
比起警惕有源家做靠山，行事上暂时看不出诅咒师端倪的夏油杰，不如头疼一下五条悟。
三天两头用病假当借口闹罢工然后跑去跟夏油杰贴贴，时不时公然诋毁高层，再加上当之无愧的最强实力，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动，就问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