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村子里

立山，一个人尽皆知的名字。尽管这个人已经消失了整整数千载岁月，但他的名字依然是天下修士心中挥之不去的恐惧。

此人曾犯下极大的杀孽，不管是对人还是对妖。

至今妖族祖地依然伫立着他的塑像供万妖唾弃。而人族的古籍里则一直称他为始魔，意为第一个以人族之躯行魔物之事的人。

当听到男子自报姓名时，叶济生的身体骤然紧绷，如饿狼搏命就要扑杀而出。

男子似乎并不在意淡淡道：“如果你是来寻仇之人那么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里只是我一道虚影映像，并无实质。床头那个法器记录了我之一生，无论你是来寻仇或是什么其他目的请你看完它，之后你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皆由你而定。”男子说完转身继续眺望着窗外，背影说不出的孤独与落寞。

叶济生的眼睛从始至终都不曾离开那个男子，直到男子转过身去他才缓缓收起蓄势待发的攻势。又凝视了那虚影片刻，他才小心翼翼走到床前。

一块铁牌安静地躺在床头，毫不起眼。叶济生拿起铁牌有些疑惑，他能感觉到手中所谓的法器就真的只是一块普通的铁牌，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上面遍布的锈迹。只是那锈迹下面隐隐藏匿着些许不知名的图案，看不真切。

他收起铁牌退出房外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直到走出阁楼他才发现不对劲。

虽然惊惧于那男子的名号，但也绝不至于就要不管不顾地搏命，这与他向来的谨慎不符。就比如刚进来时那场莫名其妙的迁怒，从始至终都不曾让他失去冷静。

而他之所以最终没有搏命的原因，除了那还保留着些许的理智，最重要的是带他来此的老人和单通都曾不止一次地提过此地禁法。

他也不知道在他将要出手的刹那有只手掌悬于其头顶，五指成钩！

叶济生怀着压抑的心绪快步沿原路返回。

山脚处的村民在他离开阁楼的时候已经散去，只留下单通独自在等待。

单通看着走到近前的叶济生微笑点头，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他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笑道：“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拿着你取到的东西绕过阁楼去山顶，再回来的时候再说。”

叶济生闻言不再言语，对着单通一抱拳，转身再次登山。

东边道观

一位老道抚须而笑：“苍前辈，你的眼光依然如此毒辣啊，先后五人有三人出自你手，佩服佩服。”

“哟，你们几位当家的笑我眼瘸都无数年了，这是咋的？现在知道错了？不过这还差的远呢，他能活着出去再说吧。”苍琔云话说得眉飞色舞。

在他修行有所小成的时候曾遇到一个少年，而那个少年那时是真的很平凡，甚至连修行路都无法踏上。少年曾想拜他为师以求仙途，而他断定少年此生无仙缘，便劝说少年放弃念想，享百年而逝。最后，因为这事他也被奚落了数千年。

苍琔云一想起那个人神情就有些落寞，苦笑到：“只可惜找遍了天地间五大域，那最后一块碎片依然不知所踪。”

老道人亦叹道：“你的灵魂恐怕不适合再出去了，接下来还是由我来吧。”

苍琔云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还是三当家去更好，他所修之法或许更适合，也许当初就该让他去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必有回响啊！”

老道人若有所思，以前倒是从未这样设想过，正好现在需要有人接替苍老头，或可一试！

两人随即来到村子西方的古刹，一位老僧收回望向阁楼的目光，对着到访的两人双手合十，一声佛唱。

老道人打了个稽首，道明了来意。

待事论罢，苍琔云从怀里掏出一个面具递给三当家的，沉声道：“那么这个就交给你了。”

老僧接过面具，双手合十：“相应的这里就辛苦前辈了。”

“谈何辛苦，我在外面苍老了灵魂，你们在这里腐朽了肉身，谁又不苦呢！”

老和尚微笑转身，苍琔云二人目送其远去。

山丘方向，再次登山的叶济生绕过阁楼终于来到山顶。

映入眼帘的是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除此以外空无一物。这倒使得叶济生有些茫然。

“扔进去，将你所取之物扔进去。”

在他茫然之际，一道轻柔嗓音从身后传来。

叶济生闻声回头，一年轻女子静静站立，一袭白衣胜雪，一头黑发如瀑，虽谈不上美艳绝伦，一句清雅秀丽总是跑不了。

叶济生现在可是步步小心翼翼，对白衣女子恭敬一礼，道了声前辈。

女子并未理会他，伸手指了指空地。叶济生点头示意明白，转身把那铁牌扔入空地。

随着一阵氤氲变幻，空地如镜子般映照出画面。白衣女子盯着看着那些画面，面露哀伤，片刻之后便转身离去，嘴里喃喃自语。

而叶济生从一开始就沉浸在了其中。只因那些画面中依稀能看出此地小村庄的轮廓，更有一少年被人唤名立山！

村口茅屋外，白衣女子静静伫立，微风轻摇裙摆，说不出的飘逸出尘。她眉头微皱，像是有些不耐烦了，看了看佛寺方向，一步踏出，下一瞬便已出现在苍琔云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