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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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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做完这一切后,他总感觉有些发慌。

赵霁固然涉嫌谋反,可他在朝中势力极大,关系极多,如今圣人已死,部下还在河岸边发现了太子居桁的人头、四殿下居昊的尸体,大齐皇室可以说被屠杀了个干净,这种情形下,赵霁这个权相便成为了朝堂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如果最后他力挽狂澜,反败为胜,那自己今夜岂不就捅了个天大的篓子了?

思及此,李副将全身又一个寒噤,回顾杀到翠云峰下所见的情形,后知后觉长乐郡主居云岫确乎是离圣人尸首更近一些的。

难道,事实当真如延平所说的那样,圣人并不是赵霁所杀?

可是长乐郡主作为宗室女,为何要刺杀圣人?

那些所谓的“苍龙军”又是如何冒出来的?

还有,赵霁跟长乐郡主不是夫妇么?

李副将疑窦重重,越想越头痛,便在此...时,一名侍卫掀帐而入,禀告道:“将军,查到了。”

李副将忙道:“说!”

来人道:“刚才审讯了不少跟在赵大人身边的神策军,口供都一样,圣人是长乐郡主杀的,杀人缘由是圣人害死了当年的苍龙军,那些假扮成咱们的神策军也的确是郡主的人。”

李副将脸色一瞬间灰败,营帐里的其他人紧跟着大吃一惊。

来人话锋一转:“不过太子殿下是赵大人杀的!”

众人又一愣。

这……这怎么乱成这样?!

李副将还待再问,又一人掀帐进来,慌张道:“将军,战将军朝这边来了!”

一帐的人如闻惊雷,齐刷刷起身,李副将大惊道:“诸位留步!”

话声甫毕,毡帐被一只大手掀开,来人身影覆压,恰恰压在李副将后脑勺上。

于是,李副将头一次看到同僚们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脸上异常整齐地露出惊怖之色。

毕竟,来人在宫城底下剑斩严焘的那一幕实在太惊悚,没个十天半月,他们这些长于皇城的禁军是没法从那种震撼、恐惧里逃离开的。

李副将梗着脖子转身,没敢抬眼,只是拱手行礼。

“劳驾避一避,我有话跟李副将谈。”

众人迭声应是,一溜烟离开营帐。

毡帐放下,李副将额头上的汗跟着淌下来,喉结小心翼翼地一滚。

战长林上前一步,就近在一方案前坐下,然后叫李副将:“坐。”

“是……”

李副将后退至战长林左下首的一方案前坐下。

“李副将在神策军里任职多久了?”

李副将回道:“卑职六年前入禁军,今年年初刚调入神策军,担任副将。”

战长林道:“跟严大将军可有私交?”

李副将忙道:“没有!”

这是真没有,否则,他也不至于在猜出严焘跟赵霁密谋造反后毅然把矛头指向赵霁了。

战长林审度他一眼,李副将招架不住他的目光,眼皮咻地耷下来。

“外面的情况都查清楚了?”

“……是。”

“打算怎么选?”

“……”

李副将没敢吱声。

战长林耐心明显不足,敲案几。

李副将身躯一震,忙答:“卑职自然是选择给将军效力,唯将军马首是瞻!”

战长林唇角微微一扯,似个嘲讽的笑:“给我效力,图什么?”

李副将额头又开始冒冷汗。

战长林道:“知道赵霁是怎样当上丞相的吗?”

李副将道:“……知道。”

说好听一些,是助圣人在宣武门前拿下大捷;说难听些,就是做圣人弑杀手足的刽子手。

“四殿下、太子、圣人今日相继暴毙,宫中无后,晋王府已经没有人能继承大统。”战长林语气严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副将顺着这话往下一想,神思凛然。

因三年多前的宣武门之变,先帝留在世上的血脉全部被屠尽,如今,晋王府一脉的皇嗣跟着覆灭,战长林的言外之意是,日后能撑起大齐江山的,只能是肃王府了。

“...可是,王府世子不是已经……”

李副将欲言又止,忽而想到今夜“死而复生”的苍龙军,难道,居松关当年也没有死?

胸口蓦地荡开一股激流,李副将的眼睛焕发出光芒。

赵霁虽然在朝中势力极大,可毕竟是叛臣贼子,如果皇位落入他的手里,大齐必然要改朝换代;可如果居松关还在,大齐的江山就可以继续传承,后面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变为名正言顺。

更重要的是,居松关成功登基,那他这个区区禁军副将可以就一跃成为从龙有功的首位将领了。

战长林从他眼神里读出兴奋,了然道:“李副将现在想明白了么?”

李副将不再恐惧,坚定道:“战将军放心,卑职一定效忠于肃王府,助世子顺利登基!”

战长林默然不语,少顷才道:“叫人给外面的御林军、神策军传个话,赵霁弑君谋反,已被羁押,他们没必要再打了。”

“是。”李副将颔首,又道,“那赵霁要如何处置?”

战长林起身:“留他一个,其余相关人员全部处决。”

李副将犹豫:“包括跟在他身边的那一批神策军吗?”

战长林瞄他一眼,那眼神似刀一样,凉飕飕的,刮得人心尖发颤。

李副将褪下去的惊恐又嗖一下袭上来:“将军放心,必定一个活口不留!”

残月落下树梢时,静悄悄的营区里传来斩首的动静,包括扈从延平在内,共有八十九人被处决。

战长林没看,他太累了,现在只想休息。

营帐旁边有一棵粗壮的梧桐树,帐上树影斑驳,里面已燃着烛火。战长林径直走到门口,掀开毡帐进去后,脚步一顿。

一人坐在案前,身形单薄,脸庞被烛光映着,正是居云岫。

战长林手指微蜷,脚僵在地上,似有掉头走的意思,居云岫的目光锁着他。

战长林避开,不再打算走,假装什么也没看到,走进来,解战甲,脱外袍,走到居云岫身后的行军床前,倒头就睡。

居云岫听着他脱衣上床的动静,指尖掐在掌肉里。

很快,耳后传来匀长的呼吸声。

居云岫坐在原处,良久后,起身离开。

影影绰绰的烛光里,战长林睁开眼眸,眸底昏暗。

外面似有风,帐上树影微微摇曳着,战长林望着帐顶,疲惫至极。

算了。

他心想,重新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入睡。

毡帐再次被掀开,战长林没动。

这次来的脚步声很轻,小心翼翼的,放完东西后,很快离开。

有人在床边坐下来。

然后是泠泠水声。

案上的那一盏烛火哆嗦着,似盆里那波纹不断的热水,居云岫尽量轻声把帕子拧干,转头给战长林擦脸。

战长林放在床上的手指又一蜷。

帕子很热,很温暖,温柔仔细地擦拭着,可是拿帕子的手指很凉,像戳破梦境的冰。

战长林偏开脸,侧躺,背对居云岫。

居云岫握着帕子的手僵在半空里。

外面的风声似大了些,帐里光影跟着曳动,居...云岫望着战长林冷硬的下颌线,心似窒息。

“擦完脸再睡。”

战长林没有回应,帐里是令人煎熬的沉默。

是了,每一次吵架,他回应给她的都是沉默。

只是,以前她可以哄好,这一次,还能么?

居云岫想到七夕那夜他在画舫上对她说的话。

——答应我,不要再骗我。

——要是还骗呢?

——那我就不追你了。这镜子,我就不铸了。

所以,他是不打算再铸这一面破镜了,是吗?

居云岫目光泛起潮意,自嘲微笑,放下凉掉的帕子。

床脚放着一叠整齐的棉被,战长林没有动,居云岫离开前,打开被子盖在他身上。

掖被角时,战长林伸手抓住被角,看那举动,像是想掀开。

居云岫弯腰,看着他。

战长林的手抓着,抓着,最后,还是松开了。

居云岫的眼泪落下,幸而是落在被褥上,没有惊扰他。

“我会派人在外面守着,安心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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