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番外终
她脚下划拉着沙子, 有些硌脚，偶尔有路过的人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也许在现在的天气还在玩水的也只有他们了。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白镜净突然问了一句丝毫没有任何关联的话, 让顾染尘有些错愕。
“亲情，友情，爱情，人类的情感。前面两个我大概都明白了，但是喜欢又是什么呢？”白镜净看向顾染尘的眼神很认真，此刻天空已经黑了下去，月亮才显露出来, 月光缠缠绕绕交织, 将星星一同捕获。
“喜欢……”顾染尘有些恍惚, 片刻才浅浅地笑着说：“怎么突然跟我聊起人生来了？”
“你在人间呆的比我久, 应该懂得比我多吧。”白镜净在任何方面都“不耻下问”。
“我……并不知道，我在死前为了国家而四处奔波打仗，死后为了生存而修炼。人喜欢的东西会成为自己的弱点, 所以没有喜欢的人才是最坚不可摧的。”顾染尘侃侃而谈好像什么大哲学家, 但白镜净还是从他的话语中看出来了几分不甘示弱的慌乱。
“所以, 无论是物质, 还是人，或是什么的，都没有咯？”白镜净还是这样的直来直去, 没有任何拐弯抹角。
顾染尘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 反倒是停下了脚步，面向了白镜净。
他微微低着头，束起的黑色长发顺着肩膀滑落，浅色的瞳孔倒映着月光。
看起来并不是十分认真的样子, 反倒是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地调侃，问道：“怎么，你想试试？”
白镜净头轻轻歪了一下。
她是背对着月亮的，也是背对着大海。在几近夜晚的时间，海水显示出来深邃的蓝色，几乎浓稠的像是黑色，但是上面依旧倒映着今天十分亮的月光，波光粼粼像是有无数鳞片镶嵌在上面。
像是水妖的尾巴。
她就像是盛这月光而来，此刻的气氛十分微妙，到了顾染尘都忍不住想要往后挪一下的地步。
顾添安很难解释为什么自己的心跳竟然还会跳动，正如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莫名其妙跳的这么快，好像是被什么登徒子调戏了一般。
他本就是为了试探白镜净而随口问的一句，但是白镜净的反应却超乎了他的预料，显得格外的认真。
要说……他对白镜净一点其他的想法都没有必然是不可能的，毕竟就连他都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可能是从自己从玉佩中出来却依旧选择留下没有离开的时候，那些他都说不清的情愫就已经在心底萌发了。
他并非一个会考虑，照顾别人的人，一向无拘无束，肆意妄为，但是……
眼前的女孩的头轻轻点了点。
白镜净点了点头。
“啊、啊？”他磕磕巴巴地发出一声。
“你不喜欢我吗？”白镜净反倒问了一句。
“我、不是，我……”顾染尘有些手足无措，从他永远都是挂着笑的老狐狸一般的斯文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些裂痕，就像是被余晖撒上了一层，显得有些红润过了头。
“试一试，你喜欢我，我……虽然不懂，但是也不讨厌你。”白镜净十分坦然，没有任何的害羞以及其他的情绪，理直气壮，正气十足。
顾染尘的脸更红了，像是血液从体内透了出来，在他本就是鬼力所凝聚的身体表现显示出心理上的反应，让他本就只有二十出头年纪的身体看起来格外的稚嫩。
褪去了千年沉淀的成熟与潇洒，显示出几分他的本性，那是千年前的常年在沙场领军作战的皇子，是浸泡在军营中，可挥墨也可舞刀的，不过才是一个青年人的单纯。
白镜净从最开始接触到的样子，每一幕都像是电影闪现，她的坚强，勇敢，以及那种与常人不同的，从未见过的气质，是来源于灵魂的魅力，顾染尘不觉得有谁能够抵挡这样的攻击。
他不觉得自己输了，只是觉得这都是宿命。
从自己被那老和尚——不，是天道，封在玉佩中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一切。
自己是天道所安排的一个帮助白镜净成长的角色，但是每一个灵魂都有自己的自由发展。
他喉结滚动，头微微动了一下。
却见对面的白镜净突然眉头一皱，眼神凌厉，转过头去，一道灵力瞬间穿透正从海里慢慢往上爬的一抹黑色的影子。
那是一个海水鬼，看中了两人，正是月亮明之时，便肆无忌惮地想要上来害人。
白镜净踏水而去，浪花激扬，将她的裤脚沾湿了，但是那抹黑色缓缓地飘到了上空。
“恭喜宿主成功超度鬼一……两名，获得功德一万零一点，成功清除负功德！系统完成任务，祝愿宿主好好做人，天天向上！”
话音逐渐落下，脑中那抹一直存在的意识逐渐消散，系统的气息完全从灵魂中抽离，消失。
白镜净揪着这抹执念的衣领，有些疑惑。
什么两名鬼，整整一万点？这跟尤长生都有的一拼了，就这？
回过头去，却见月光下顾染尘单手捂着半张脸轻轻咳了一声，点了点头。
他浑身已经没有了半点鬼气，完全是一个纯澈的魂体的状态，更像是一团能量体。尽管鬼力依旧存在，但是已经不再被天道与人间所束缚，也没有了因果，更没有了怨气与执念。
也就是说如果他愿意，可以随时入地府，投胎转世，重新成人。
将那个无辜的执念扔回大海，白镜净低头，带上了点从未见过的感觉。
从心底中翻涌上来的是一点喜悦，掺杂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拘谨，让白镜净都有点不明所以。
嗯……
白镜净有些懵，不懂刚刚还坚持自己的顾染尘怎么突然就自我超度了，还算在了她的头上。
总之……这对于双方，应该都是一件好事吧？
月光显得格外温柔，星星在海边也璀璨了许多，在顺着星轨转动，有两颗星子悄然挪动了位置，一切都在变化。
远处的楼房照着夜间的霓虹灯，闪烁着将整个夜晚衬托出美好与温暖。
海水在耳边拍打的声音层层叠叠，在脚面亲吻，冲刷着脚下的细软带着石子的细沙，从脚趾间溜走，偶尔还会露出来碎掉的贝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