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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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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望地看着自己的生身母亲。

王氏推开桌上的杯盏泄气,怒视秦浚:“那你要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啊?你们秦家人,就是这么欺负人的么!”

秦浚摇摇头,他不再争辩,说:“父亲还在镇守边疆,近来突厥有异动,这件事,我暂时不会告诉他。”

“但等他回来,我会把原委都告诉他。”

即使真相这么残酷。

王氏终于露出惊恐的神情,喃喃说:“不能告诉宏郎,不能……”

秦浚说:“这段时日,母亲就先在雅元院,暂且不要出门,我会让侍卫看紧雅元院。”

这是变相禁足。

王氏说:“你不能这样对你亲娘,我才是生你养你的人,你不听管教也就算了,居然敢反过来管我?”

秦浚哂笑着摇头,他竟然还希望,母亲能够稍微反省。

一刻也待不下去,他只想回到东门街宅子,快步走出厅堂。

王氏追着喊了些什么,秦浚再也没听到,他出了侯府后,赤炎套好了马,上前来:“世子爷。”

秦浚脚步顿住,回望着高高挂着的“忠勇侯府”的牌匾。

那般威严尊贵。

有一瞬间,他突然理解当初,溪风为何百般不肯答应,只因她看得透,一入深宅,人在里面沉沉浮浮,就会磨灭掉最初的模样,最后,变得面目全非。

她只是想在迫不得已中,保持本心而已。

他抿了抿唇。

可终究,秦浚没等来父亲凯旋。

隆盛二十四年夏,太子造反,圣人勃然大怒,险些被钳制在宫中,幸好秦浚携禁卫军救驾,暂移到西别宫。

同时,边境大乱,常胜将军忠勇侯,没守住国门,突厥踏着铁蹄,冲进凉州。

所谓内忧外患,国之将倾,便是如此。

这段时日之混乱,溪风记了很久,秦浚几乎日日无法归宿,她便挑着一盏灯,看看书,也让心能够静下。

好在不久后,凉州军中出了一个姓燕名飞的神人,竟然成功反扑突厥,将突厥往回打了三十里。

与此同时,以秦浚为首形成的剿灭力量,让太子一党不敌,最终皇后与太子自刎,太子妃纵火于东宫,陆系势力倒台之后,菜市口的刑场被血液洗了一遍又一遍。

其余地方因中央动荡隐隐起来的势力,却忌惮实力强大的凉州军,最终只有小股势力起来,不成气候。

国之动荡,在半年之中,被平息下来。

圣人到底老了,经此事变,他生了场大病,身子骨熬不过,临终前,定下年仅四岁的十一皇子为正统,钦点秦浚为首辅,以及正在途中,尚未面圣的凉州将军燕飞,为辅国大将军。

至于如何处置没守住国门的忠勇侯,至于如何收回燕飞手上的兵权,至于秦浚会不会独掌朝政成一言堂,来不及再做别的安排,圣人撒手人寰。

他也是为自己这些年的中庸之道,付出代价。

隆盛过去了,便是庆元元年。

国丧按本朝礼制,以日易月,全国服丧二十七天,二十七天弹指而过,朝局终于是渐渐稳定。

这半年多,秦浚大约一周回东门街宅子两三次,每次都是半夜累极之下,衣裳都没换,就合衣躺在另一边床上歇息。

溪风睡在另一边,睡颜恬静,看到此情此景,他所有疲惫,都缓和了。

待晨光乍起,他匆匆洗漱,又离开,全程声音极轻,就怕吵到溪风。

若不是第二日,溪风在床边找到一块褶皱,都不知道他曾半夜回来过。

既帮不上什么忙,她会每日煮茶让白羽或者赤霄,带去宫里给秦浚。

这场变革,让秦浚独身立于朝堂,他是近百年来,最年轻的首辅,手下也有不少拥趸者,成了众人讨好的香饽饽。

而另一个香饽饽——辅国大将军燕飞,则在处理边疆战事,尚未回朝廷,朝臣是想找人献殷勤,也找不到人。

这一日,溪风在煮茶,烟雨爱凑热闹,打听了满耳朵辅国大将军的事,来找她唠嗑:“听说这个辅国大将军,尚未娶妻,对别人送的美人也不屑一顾,甚至还有人猜疑说他是不是不举。”

溪风说:“这般猜忌,也是过分了些,突厥踏破凉州边城时,京城正好乱了,辅国大将军能力挽狂澜守住凉州,不可小觑。”

“还有,这些话听听别人说就好了,大将军即将回朝,可不能从我们府邸把这话传出去。”

烟雨习惯溪风的严肃慎重,连忙说:“好好,我知道了,这个燕大将军也太有能耐了,咱们可不能先把人得罪了。”

说着,烟雨又肖想起来:“听说他还很年轻呢,是不是长得很高大威武呢?”

烟雨发笑。

眼看着白羽站在烟雨后面,溪风也不出声阻止,只是装好茶,自行出厨房,果然下一刻,身后就传来白羽对着烟雨,咬牙切齿、弥漫着醋味的声音:“看来,你很喜欢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

烟雨“哇呀呀”地喊着溪风救她,溪风早就脚底抹油溜了。

她走在廊下,恰好这时,一粒雪粒旋然飘落,她抬起一只手去接,便望着雪。

冬春之交,似乎比往常冷了许多。

她轻轻呵了一口气,捻着指尖冰冷的雪花。

不一会儿,忽的外头一些声响,溪风回过神,去了前门,便看秦浚从马上下来。

男子高大俊美,身着暗红底官袍,脚踩黑缎面靴子,腰上束着金银銙,行走之间流露出一股贵气,气质若渊,朝她看过来时,便牵起唇角,目中轻动,从官场带来的严厉沉着,此刻都像雾气化开了去。

这会儿不过酉时,秦浚今日回来得早。

溪风也朝他笑:“爷回来了?我正好煮了茶,可要喝一些?”

秦浚点头,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上前来握着她的手:“下雪了,进屋吧。”

东门街宅子一如既往的幽静,只因秦浚不愿他人打扰这里,所以,把应酬都挪到侯府。

从侯府应酬完,他再回东门街宅子,回家。

虽忠勇侯差点没守住凉州,但毕竟以前丰功伟绩,且凉州局势稳定,更何况,秦浚如今官至首辅,深受小皇帝信赖,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真论起来,秦宏放身上不管多大的惩处,都影响不了侯府的如日中天。

所以即使秦浚推掉不少应酬,侯府还是较往常热闹一些。

王氏还被禁足雅元院,主持局面的是大姐儿秦暧玉,在动荡中,她受镇北侯的庇护,和陆望祯和离,没受陆系倒台的影响,如今要二嫁也不难。

今天,秦暧玉叫住秦浚,和他说了一件事。

秦浚回想着长姐的嘱咐,对溪风说:“如今母亲不管事,大姐到底曾是外嫁女,她想,让你帮忙操持侯府上下。”

秦暧玉也打听过溪风,当然,她不像母亲反感,反而提点了一下秦浚。

溪风迟早有一日,就是首辅夫人、侯夫人,趁秦暧玉尚未二嫁,正好可以让她学点东西,免得到时候慌了手脚。

只是,溪风却有点犹豫,并没有一下答应下来。

房内安静了一下、

得不到回应,秦浚抿了口茶,温绎地问:“可是有什么顾虑?”

溪风捏紧手上帕子:“不是我躲懒,我本就是这个身份,不适宜……”

“谁说不适宜,”秦浚到她身后,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等这阵子忙完,”他停了停,带着点显露的期待:“你可愿当我的夫人?”

只不过,与他的期盼不同,溪风却蹙起眉头。

这个问题对她而言,竟是猝不及防,她曾从听之任之,到学会拒绝,可从拒绝到答应,还没跨过来。

虽然他们之间像寻常夫妻,但那道鸿沟不可避免。

尤其是,他不再只是世子爷,而是大权在握的首辅大人。

溪风比谁都清楚。

她咬了咬嘴唇。

秦浚眸色沉下,他知道她的回答了,她还没考虑好。

或许在溪风眼里,他的兴致勃勃,像是讨饴糖吃的小孩,可她不能再分给他多几块甜滋滋的糖。

从以前开始,他一直在等她愿意,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他太忙,两人的距离,好像固定了,不远也不近。

天上牛郎织女星都会有一期一会,他和溪风却隔岸相望,看似亲近,实则欠缺了点什么。

向来运筹帷幄的秦浚,也难得地惘然,泛起些许灰心,他将手按在她肩膀上,下一刻,他决定应当打破这种距离。

他难得略微强硬,说到:“明天你和我过去侯府。”

溪风惊讶:“世子爷。”

秦浚忽视她隐隐的抗拒,硬下心肠,说:“明天的场合,你要挑一身贵重些的衣服,我让赤霄来接你的。”

溪风默然片刻,没再说什么。

到底是推拒不能的。

第二日,自隆盛事变之后,侯府第一次办宴,以赏冬梅的名义,邀请京城人家。

来宾有皇亲贵胄,有百年世家,也有权利洗牌后的新贵,所有人相互寒暄,笼络关系。

那宴上觥筹交错,溪风则跟着秦暧玉操办,流水、礼单、哪家与哪家的关系等,见她记得快,学得认真,秦暧玉倒是挺喜欢她的,抽了空,还说:“我一直相信三弟的目光的,你确实不错。”

溪风笑了笑:“谢大姐儿夸赞。”

秦暧玉说:“你可别谢我,叫三弟听到了,还以为我拿身份欺负你呢。”

这话本意是说,她认可溪风,不在乎她的身份,可实际上,也再一次强调了两人身份不同,一个是侯府嫡女,一个是得了福气攀上世子爷的丫鬟。

秦暧玉用巾帕掩盖嘴唇,说:“咳,我倒是学了我娘亲口无遮拦,你可别往心里去。”

溪风还是云淡风轻:“我晓得,自不会误解大姐儿的。”

秦暧玉也松了口气,弟弟有多宝贝溪风,她自然是知道的,只盼着能和溪风关系亲近点。

待得天黑了下去,宴席也到末尾,秦暧玉才放溪风回东门街休息,而秦浚,还得再晚一点。

烟雨跟在溪风身后,叹了口气:“好累啊,世子爷怎么就叫你做这种事呢?”

溪风数着地上的砖块,没有回答。

忽的,烟雨小声道:“下雪了!”

溪风仰起头,和昨日的雪不一样,今日这场,甫一开始,鹅毛大的雪花纷纷扬扬,她们走到侯府门口,地上就积了不少雪。

烟雨说:“我先回去拿个伞具,你等等我。”

溪风刚想说不用,烟雨就风风火火走了,她叹了口气。

光这样站在门口也不是事,溪风往一旁的门房走去,侯府大,门房有好几间,是招待没有请帖的访客的,里面桌椅俱全,还烧着炭,暖呼呼的。

溪风坐下。

她想起秦浚所言,不由捏捏手上玉环,陷入沉思。

才一会儿,雪越来越大,扑簌簌的,似乎风也大了起来,吹得窗棱些微响动,忽的,溪风听门外有人道:“快,快去通知世子爷,说是辅国大将军来了!”

“大将军?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怎么会……”

“快去,磨叽什么呢!”

那说话声细细碎碎的,溪风听得不是很清楚,唯一能确定的是,一直在凉州尚未返京的辅国大将军,突然提前回来。

而且一回来,就来拜访秦浚。

想来两位有志之士,一文一武,见上面,定有不少能聊的。

她思索着,却听有一串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小厮道:“大将军且在此稍等。”

想来小厮不敢怠慢大将军,把他引到门房这。

溪风有些尴尬,她是擅自进门房的,那小厮不知道,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那小厮动作却极快,推开门,而小厮身后,那个有些冷肃的男人,也一眼望了过来。

这一刻,就像一柄大锤砸在溪风脑门上,她完完全全的懵了。

风卷着雪片,落在门口,时间一下变得很慢,很慢。

溪风牙关轻轻动了动。

万没想到,与飞檐的再相见,会是这样。

燕飞,燕飞,原来是飞檐。

七年不见,他比之当年,似乎更高大了点,岁月并没有苛待他,男子眼眸深邃,轮廓若刀削般刚毅,疆场上历练的气势,兵权在手的沉着,赋予他一种强大的魅力。

丝毫看不出,他当年曾自卑地说着“我不配”。

溪风掐住自己掌心。

人在震惊到极点时,是会失语的,诚然,溪风已经下意识撤回目光,可她此时大脑突的一片空白,那些被挤压在角落的过去,若海浪汹涌卷回。

她只听见小厮“咦”了一声:“溪风姑娘也在。”

小厮不好意思地同飞檐说:“大将军请稍等,小的去把别的房间的炭火生起来……”

备着炭火的门房,只有这一间。

“不必了。”

飞檐与溪风,几乎是同时出的声。

溪风心里猛地一顿,她想说,她出去就好了,烟雨等等就回来,可飞檐声音比她低沉一些,盖住她的声音。

他转身看向小厮,说:“我在外面等就是。”

小厮觉察到他与溪风之间,似乎有些异样,不过,他是这几年才来侯府的,何况男女授受不亲,避嫌也正常,便说:“那将军跟我这边来。”

飞檐转过身,披风拂开门槛上的一小片雪,忽的,他的身形又顿住。

他微微回过头。

动作不大,却一下,让溪风的呼吸一紧。

突的,却听另一个声音道:“将军,北崖来信,说有急事。”

原来飞檐身边带着侍卫,只是站在门旁,被挡住了,溪风没见到。

溪风轻轻咽了咽喉咙。

将军。

这两个字,她默默念了一遍。

飞檐,亦或者说,燕飞从侍卫手中接过腊封的信筒,撕开后展信,粗略看了一眼,道:“回府。”

他在京城也有府邸,那是先帝赏赐下来的,就在东门街。

小厮“哎”了声:“首辅大人很快就会过来了,将军这就要走了么?”

燕飞语气温和:“我明日再来访。”

眼看他转身而走,溪风“咚咚”的心跳声,终于是稍微平息下来,她似有些脱力,一下坐上椅子,怔怔看着面前茶盏上的竹叶纹路,大脑一片放空。

却说门外,烟雨刚好拿着伞具走来,同一个廊下,她看到的是背对着她的飞檐,再看那小厮,一副讨好的模样,看来这男人是位大人物。

于是燕飞转过身时,烟雨提前备好礼数,屈膝福身,只盯着飞檐的靴子,心里还想着,上面溅了不少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么着急赶来的。

便也没看到,燕飞的样貌。

待燕飞再回过头,烟雨则起身,转进房内。

她把伞具放下,一时没忍住,抱怨道:“咱们马车的车辕居然断了,侯府的车也都乱乱的,没一架合适,这些人在搞什么,这样等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回东门街宅子呢。”

溪风看到窗纸上,那影子一动不动,刚想叫烟雨小点儿声,烟雨又叽里咕噜说:“你今日忙活了这么久,连好好休息都没法……”

不用溪风提醒,烟雨说着说着,骤地停下来。

因为她发现,刚刚那个快离开侯府的“贵客”,此时又站在两人的面前。

最主要的是,这个“贵客”,怎么看怎么眼熟。

烟雨缓慢地张大嘴巴,嘴巴几乎能塞下两个鸡蛋,尤其是听到那小厮问“大将军怎么了”时,烟雨的惊诧,不啻于见鬼。

原来她一直打听的燕飞,居然是当年的飞檐!

她又瞄了瞄溪风,这才发觉,溪风已经站起来了,脸色似乎是有些不太自然的。

却听燕飞道:“我正也要去东门街,顺道送你们。”

这一刻,烟雨只觉得“尴尬”这座大山,快把她压垮了,她想想自己刚刚说的话,多不合时宜啊!

她摆摆手,拿眼瞟溪风,倒是溪风比她淡定得多,说:“多谢将军,只是不劳烦了,我们等等再回去也可以。”

这是处于礼数,她下意识的拒绝。

烟雨也连忙说:“我,我去别的地方看看马车怎么弄。”

烟雨去解决问题了,但燕飞侧身,垂着眼看雪地上攒起的雪,没有动身,就是身边的侍卫,都不得其解。

溪风则站在房中,一动不动。

房门大开,风呼呼地卷雪而入,炭盆积攒的温暖,在慢慢消失。

好一会儿,烟雨回来了,她以为飞檐定是走了的,没想到他杵在门口跟个门神一样,而他也一眼看过来,反客为主问:“解决了么?”

许是他身上有一股隐隐的威严,烟雨竟然如实说了:“没、没有……”

如此一来,燕飞再看向屋中,又一次说:“我送你们。”

他眼瞳里,有一股难以察觉的执着。

而过去这么小一片刻,溪风也早就缓过神了,她不好再拂这个位高权重的人的好意,到底给侯府招麻烦。

她轻轻点头:“那就,有劳大将军了。”

燕飞的车驾宽阔舒坦,座位上铺着绒垫,还有手炉,燃着炭盆,很是暖和,溪风和烟雨上了车后,他和侍卫则主动坐在车外。

他分明是这样的身份,却心甘情愿般的,坐在车外。

侍卫也低声说:“将军……”

燕飞只回:“无妨。”

车轮滚动起来,车外,侍卫似乎在向燕飞汇报大军行军路线,燕飞话说得很少,只偶尔几个音节,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不过烟雨可不敢再出声了,这些会武功的男子,耳力比她们好,她比划着,张口无声地问溪风:怎么是飞檐?

溪风摇摇头。

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当年失踪的人,如今归来,就是辅国大将军。

烟雨知道她谈性不高,闭上嘴,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溪风则靠在车壁上,眼睛微微阖气。

其实今天操持宴会,她一开始没觉得累的,直到这一刻,坐在这里,听到车外稀碎的谈话声、风声与车轮声,她突然的,就感觉到一股疲累,从脚底升到头顶,将她贯穿,拉她沉浮。

或许和今天的操持无关,这是她这么多年,无言之中积攒的疲累,它们爆发了而已。

到东门街,大雪已经停了,在地上若绘了银妆,纯净万分。

马车停在秦府门口,燕飞下车,撩开车帘,溪风在烟雨的搀扶下,也下了马车。

她朝燕飞点点头,道:“多谢大将军。”

燕飞眉梢似乎有点雪粒,他低声说:“不用客气。”

雪后的空气,有一股清新的甜,溪风不敢再与他对视,她下挪视线,却见得,飞檐的唇似乎动了动,不过下一刻,他微微抿起嘴唇,只道:“既如此,告辞。”

他还想说什么?

溪风心里一顿,却见燕飞上了马车,侍卫驾马,车辙子印在雪白的雪地上,两道痕迹在雪中,格外的明显。

她驻足,看着那马车慢慢地走远。

烟雨在一旁,小声催促:“好冷啊,我们回去吧?”

朝着马车的方向,溪风忽的倾身,小小地踏出一步,便是烟雨,也被她的动作吓到,噤了声。

好一会儿,溪风慢慢地、坚决地,挪回踏出的那一步。

她回过头,脸色如常,对烟雨说:“走吧。”

烟雨怕这种安静的尴尬,说:“这都二月了,怎的还这般的冷,这雪真大啊,春天哪儿去了。”

溪风轻声说:“冬寒未了。”

她抬头望天。

见春色,见春色,冬寒未了,何见春色。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章13000字,明天就正文完结了,提前跟大家说一声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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