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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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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阳光明媚,楼上靠东面的房间里,太阳透过不太遮光的橘色窗帘,漫了一屋子的橙黄进来。

床上那对偷着摸的纵谷欠到快夜半的人啊,睡到了太阳晒屁股了都还没醒。

楼下,王雪琴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上去叫那两个不自觉的。”

奶奶“哎呀”一声:“大过年的,你就让他们睡到自然醒呗。”

睡到自然醒,这都快十点了!

王雪琴在心里哼哼:就让你们再多睡二十分钟!

没过二十分钟,也就十几分钟吧,程渊就先醒了。

他低头看了眼把脸窝在他臂弯里的人,不由得弯了嘴角,他在她额头落了一个早安吻才轻轻地唤她。

顾黎不说话,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往他身上贴,被子里滚滚烫烫的,像个小暖炉。

程渊看了眼对面墙上的挂钟,然后轻声说:“十点十分了,快起来吧。”

顾黎哼唧一声,声音是奶泡音:“不要~”

程渊喜欢看她没睡醒时候的样子,也喜欢听她没睡醒时候的声音。

能把他心都萌化了。

他低头,一下又一下地啄她热乎乎的小脸,顾黎泛痒地咯咯直躲,一边躲还一点嗲着:“坏蛋。”

呀~

喉咙有点发痒了。

程渊这才想起昨晚她说这句话的意思。

他低头,在她的耳边,用沙沙的嗓子在蛊惑她:“宝宝,喉咙好痒……”

闭着眼想赖床不起的人啊,顿时把眼睛睁开了。

她按着他的肩膀,把他身体扳成平躺,然后伏上去,她抬着手把被子拉高,盖住了两人。

声音闷在被子里:“还没试过早上诶。”

同时,也有声音响在门外:“你俩还不起来吗,洗洗弄弄要去饭店了!”

被子里的两人,所有的动作停住……

十一点,两家人齐聚顾茂定的饭店包厢。

包厢的名字喜气洋洋,叫‘欢天喜地’。

欢天喜地的两家人,在客客气气地打招呼,眼下,也就只剩顾茂的妹妹还没来了。

十一点二十六分,包厢的房门被打开。

顾茂妹妹顾蜜一家三口来了!

顾蜜比顾茂小了快一轮,孩子今年刚四岁。

四岁的小可爱绕着大圆桌一个接一个地喊:“奶奶好、爷爷好、奶奶好、爷爷好,舅舅好、舅妈好……”

到了程渊这,小可爱盯着他的脸,声音又软了几分:“漂亮哥哥好。”

她在哥哥前面加了‘漂亮’二字,把一屋子的人都逗笑了。

程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事先准备好的棉花糖递给她:“哥哥请你吃糖好不好?”

小可爱看着他手里的糖,眼睛在发光,不过她说:“妈妈说我不能吃太多甜的,”她扭头看了一眼妈妈,又说:“但是今天是新年,我觉得我可以多吃一点。”

小小人精。

十二点整,开饭了。

两家人其乐融融,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四岁的小可爱非要坐在漂亮哥哥的腿上。

“哥哥,我要吃那个。”

“哥哥,那个也要。”

“哥哥,还有那个”

旁边的顾黎微微嘟着嘴,看着那个霸占了她男朋友怀抱的小不点,本来她超喜欢这个妹妹的,但是今天,不爱了。

吃完饭,两家人围坐在桌子前在聊天,从政.治聊到了家常,从杭市聊到了花县。

一直到了下午快三点,两家人才散场,饭店就在闹市里,一出饭店门,顾黎就噘着嘴,小碎步地把程渊拖走了。

到了新年这个时候,大城市里的街道都是冷清一片,如果你稍微留意一下就会发现,到了过年的前一个礼拜,就连买早餐的店面有很多都关门了。尽管晚上的霓虹如常,可穿梭在大城市的车辆都少了很多。

但是小县城就不一样了,在外地打工的、上学的在这个时候都回来了,不用霓虹,光是那一张张笑魇如花的脸庞都能把这个小城市照亮。

大街小巷,处处都是人间烟火。

程渊被顾黎拖着走,他一边跟着她踩着小碎步,一边失笑地问她:“怎么啦?”

怎么啦?

她‘吃醋’了,吃了一个四岁小孩一个中午的‘醋’。

因为她的男朋友被一个四岁的小孩霸占了一个中午,还是一个小女孩。

可是顾黎要面子,这种不该有的酸味,她不想被男朋友闻见。

她脚步慢下来,仰头发号施令:“搂我!”

程渊乖乖伸出手臂,搭在她肩上。

顾黎拿肩膀搡他一下:“搂腰!”

程渊又乖乖把手臂搂她腰上,他才不傻,那浓到呛鼻的醋味,真真是……

十里飘酸。

顾黎大概不知道,她的男朋友啊,特别特别爱闻她身上因他才有的酸味。

会让他整颗心觉得安定,整个人觉得舒舒然。

他也不戳破她,指着街边的摊位问她:“吃冰糖葫芦吗?”

中午喝了一肚子醋的顾黎,其实压根就没吃饱,她点头:“吃!”

八块钱一串的冰糖葫芦,程渊买了两串,顾黎还以为他自己也吃呢,却见他把那串给拎在手里了,她舔着冰糖葫芦上的糖:“你怎么不吃呀?”

程渊“哦”了一声说:“给酱酱带一个。”

酱酱就是那个在他怀里坐了一个中午的四岁小女孩。

顾黎嘴角的弧度拉下来了,嘴边那甜甜的冰糖葫芦也不甜了,她‘哼’了一声,甩开程渊搂着她腰的手,走了。

对,走了,很大步哦!

程渊在她身后咯咯咯地笑,他追上她,拿胳膊捣了下她的肩:“干嘛跑啊?”

顾黎表情冷漠,眼里像揣了把冰刀子,不理他。

程渊又拿胳膊捣了下她的肩,明知故问:“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顾黎语气一噎,僵了一下后就开始梗着脖子反驳:“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吃一个小孩的醋!”

可她明明就在吃,还吃得咬牙切齿。

不能逗了,再逗就要把女朋友给逗生气了。

程渊见好就收,一副哄着她的语气:“不是买给她的,是买着留你晚上吃的。”

顾黎不信,还要面子地嘟囔:“你说你给一个小孩买糖葫芦,还怕我生气似的,我有那么小心眼吗?”

程渊一双眼睛都笑弯了:“那我们去超市啊?”

顾黎眨巴眨巴眼:“去超市干嘛?”

程渊在女朋友的雷区里最后蹦跶一下:“给酱酱买点零食。”

顾黎嘴角抽了抽:“程渊,你够了哈!”

程渊一把揽住她的肩,弯腰,在她的耳边:“我喜欢看你吃醋,不管对方是谁。”

OYO!!

女朋友可实在是太好哄了,一句话就把她脸上的娇和羞还有乐都给哄出来了。她垂着头,看着手里的冰糖葫芦,咕哝了一句:“讨厌!”

花县好吃的不仅有冰糖葫芦,还有臭豆干,还有烤鱿鱼,大过年的,商贩可一点都没休息,大街小巷,人头攒动,香味四溢。

昨晚就想着带着这个漂亮的男朋友满大街招摇的顾黎,在那不大的街中心都来来回回绕了三四五六趟了,还是一个熟人没见到。

奇了怪了!

到了五点的时候,王雪琴的电话打来了,让他们回去。

王雪琴父母住的地方在护城河边,走过去,也就二十分钟不到。

护城河边种满了柳树,柳树条轻轻摇曳,两人走在比路面高出一个台阶的人行道板上,手拉着手,晃晃悠悠。

“顾黎,”程渊问她:“叔叔那边都没有谁问你关于我耳朵的事吗?”

顾黎摇头:“没有诶!”

她没骗他,是真的没有。

想到这,顾黎也纳闷了一下,之前爷爷住院那次,程渊去,爷爷多多少少还提了一嘴呢,可这次回来,同样也是第一次见顾茂那边的长辈,却没有一个人提,甚至……她都没注意到有谁悄咪咪地瞄程渊的耳朵。

莫不是顾茂说了什么?

顾黎下午吃了10串烤鱿鱼,这张口说话的功夫,还能闻见孜然的味道,她“哎呀”一声:“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干嘛放心上。”

她是觉得不在意,可在他父母出事前,他的耳朵也曾一度让程渊自卑到抬不起头。

“顾黎,”他又叫她,声音很轻:“为什么你和其他人那么不一样呢?”不仅是她,还有她的家人。

他所有的自卑在她这里都那么不值一提和微不足道,明明这些在别人眼里都像一根刺的存在。

顾黎歪着脑袋,一双眼睛里映着夕阳的残红:“因为我喜欢你呀!”

冬日的晚风拂面微凉,护城河里的水清澈,倒映着未落尽的残阳,水面上波光粼粼,橙红一片。

程渊停住脚,旁边的垂柳晃着长长的枝条,来来回回,轻轻扫着他的右肩膀。

“要不要接吻?”这一刻,他很想吻她,在她的家乡,在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

顾黎不说话,她踮脚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她笑着问他:“咸不咸?”

“没感觉到,”话落,程渊伸出手,指尖捏着她的下巴,把唇又压下去,他张嘴含住她的唇瓣,轻轻吮了一下,是有淡淡孜然的味道,他闭上眼睛,又吮了吮……

咸咸的,不过又好甜。

到了爷爷奶奶家,凉菜已经摆上了桌。

爷爷坐在沙发旁朝他们挥手:“快去洗手,马上要吃饭了。”

两人洗完手出来,从厨房里走出来一个端着菜盘的陌生人。

程渊和顾黎一起看向人家,四只眼睛盯着人家瞧,把对方都给瞧得红了脸。

还是顾黎先反应过来:“你是刘叔叔?”那个和小姨相亲的,隔壁刘爷爷家的三儿子。

刘万辉挠了挠后脑勺,点头。

顾黎在心里啧啧:三十大几的人了,居然还害羞。

饭桌上,大人们的话多得要命,程渊和顾黎吃完就早早下了桌,两人去了沙发里坐着看电视。

过了会,顾茂也红着脸坐了过来,程渊见他脸红到了脖颈,就问他:“叔叔,你没事吧?”

顾茂憋屈:“太能喝了。”他说的是刘万辉。

顾黎看过去,只见刚刚那个刘叔叔还在端着白酒杯在敬爷爷呢。

顾黎嘿嘿笑:“爸,以后你再也别吹你的酒量了。”说完,她笑,看着旁边这个滴酒未沾的男孩子:“你今天可要好好感谢人家刘叔叔,要不是有他在啊,今天你这顿酒可跑不了。”

说到这,程渊眼神一顿,他愣了几秒,然后挪到顾茂旁边:“叔叔,爷爷会不会在心里说我不懂事?”

顾茂跟喝醉了似的,眼睛一睁:“谁敢?”

这反应,都把程渊看呆了。

程渊扭头看了顾黎一眼,只见顾黎在跟他对口型:“喝醉了!”

难怪!

程渊站起来,架起顾茂的一只胳膊,顾茂闭上没几秒的眼睛又一睁,他开始吐字不清了:“你干嘛啊?”

程渊把他架起来:“我扶你去楼上睡!”

顾茂很听话,乖乖跟未来女婿上楼了,楼下,餐桌上,有人在小声嘀咕:“顾黎男朋友是不是不会喝酒啊?”

王雪琴一个冷眼扫过去:“他一个孩子,你让他喝什么酒!”

小声嘀咕的人立马闭嘴,爷爷喝了口杯子里的药酒,眼睛盯着对面那个不会说话的人,“小刘,菜不好吃吗?”

刘万辉立马摇头:“叔叔,好吃的好吃的。”

王雪瑟睨他一眼:“好吃还堵不上你的嘴啊!”

刘万辉:“……”

楼上,程渊把顾茂扶到床上躺下,给他脱了鞋,给他盖好被子,又把垃圾桶给放到床边,最后又跑楼下给他倒了杯白开水上来,然后弯着腰问他:“叔叔,你想不想吐?”

顾茂一双眼睛醉得通红:“程渊呐~”

程渊应他:“我在这呢。”

顾茂继续叫他:“程渊呐~”

程渊:“安?”

顾茂:“程渊呐~”

程渊:“……”

顾茂:“程渊呐,你怎么不理叔了?”

程渊眨眨眼:“我理了,叔。”

理了啊,那就继续叫。

顾茂:“程渊呐~”

程渊:“安?”

就这么顾茂叫一句,程渊应一声,也不知多少个来回之后,顾茂终于换了一句话:“我跟、跟那边下、下了命令了,”他打了个酒嗝:“谁、谁要是敢提你耳朵上的助听器,”他又打了个酒嗝:“我、我就不让他喝咱家的喜酒。”

程渊的眼睛说红就红了,他哽着喉说了句:“谢谢叔叔。”

顾茂在傻笑:“以、以后,我、我是你爸,”他笑出了声:“改口费,我都准备好了!”

雾气慢慢爬满了程渊的眼眶,他眼睛湿湿的:“不用改口费。”

门口,倚在门边的顾黎不由得站直了身体,然后她听见床边传来一句:“爸,以后不要喝那么多的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最后一句,把我写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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