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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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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

冯家的大娘子昨个夜里去世了,城里如今都在议论这件事情,听说是一杯毒酒灌到肚里,没一会人就没气了。

这些人不管心里是如何想的,面上总是惋惜的,心里也难免有些悲凉。

这样好看又出身富贵的女子,温婉守礼,待人和善,谁能想到会落得如此下场呢。她合该安安稳稳地嫁做高门大妇,平安顺心地度过一生,年轻时丈夫疼宠珍爱,年老了子孙绕膝颐养天年。

谁都是这么想的。

冯家都没发丧,暗地里就把冯娘子安置了,慌慌张张的,也不知是葬在了哪,总之没叫外人知道。

旁人冷眼瞧着,不管从前同阿瑶有什么不合意的,这会都像是和解了一般,都隐隐觉得这一家子冷血。

那样鲜活的孩子,也没做错什么,何苦不留她一条命,送去庵里青灯古佛一辈子也是好的。

城外的桃花林里到立了个衣冠冢,也不知是谁立起来的,总有些公子去哪送花,倒也看着体面。

就是京城里仿佛一下就空了,赵家的嫡长子往日里是个混不吝的,呼朋唤友招摇过市看着热热闹闹的,那冯娘子过世以后他就去了边疆,身边的人也跟着散了,长安街上就难见成群结队的郎君们了,一下冷清了许多。

冯家安静了几日,慢慢就闹起来了,听闻那家的大妇王氏疯了。

终究是别人的家世,旁人也只知道其中一二,说是二房的陈氏回来了,她心念夫君,在边疆找了十几年,如今觉得遥遥无望便回来孝敬婆婆了。

这话骗骗外人还好,对于家里人自然是瞒不住的。

老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她回来了还能同陈家重归于好,于冯家是有好处的,于是还待陈氏十分的和善。

冯清雅自然是更亲近亲娘的,王氏心里隐隐失落,越发想念起阿瑶来。

她其实是不愿意叫阿瑶喝毒酒的,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纵使有些小心思,也是盼着她好的。但是婆婆不知道同镇南王打什么交易,非要赐死阿瑶。

王氏是个耳根子软的,慌里慌张地也说不出反对的话,女郎喝下去的时候,她自己也是心如刀绞,却是万万不敢拦的。

阿瑶哭着惊叫,眼泪大滴大滴地掉,浑身发着抖,胡乱地叫着娘亲爹爹,最后软软地倒在地上,双眼紧闭地死去了。

她的面色惊恐又凄惶,叫王氏永生难忘。

她一个人跑回来,委屈又害怕,以为自己回了家就安全了。

可这里都没有人愿意去抱抱她。

王氏过后就总是做梦,梦见阿瑶埋在冷冰冰的地下,或许有虫子咬她,她就神色惊惶哭着叫娘亲娘亲,却怎么也躲不开。

那样鲜活的女郎,皮肤白生生地总是温热的,握握她的手,滑腻温软,她就抿抿唇,害羞地笑一笑,乌溜溜的眼睛却偷偷看着你,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王氏夜里做梦,白日里也开始恍惚。

阿瑶先前住过的院子,王氏总要去看一看,那美人榻是女郎躺过的,桌上还有看到一半的话本拿镇纸压着。

王氏看着看着就要落泪,没多久身子就垮了,神志也不太清醒。

镇南王府倒是出乎意料的安静,从头到尾就没有什么动静,镇南王做事向来扫尾干净,没人知道阿瑶是他一杯毒酒喂死的。

府上这几日都没有下人敢出大声,老太监领着几个下人守在世子的门外,下人端着托盘,老太监老泪纵横的,哀哀地叫世子用些膳食。

沈意行没有绝食的意思,他只是确实没什么胃口,也不想见人罢了。

镇南王也没有隐瞒他的意思,他说这就是命,你自个没本事,手里没东西,自然护不住自己想护的人。

沈焦永面上总是带着那种轻慢的笑,说他从来没做错什么,你想要这个,自然就要舍弃那个,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你总是为了你母亲的事情责怪我,若是你,你也会做同样的选择。”沈焦永用一种看透了他的语气,仿佛在叫他别这样装模作样了。

沈焦永说他们父子二人是一样的人,“那个女郎死了,日后还会有更多的女郎,最重要的是握住手里的权利,这才是永恒的东西。”

沈意行一个人离开了京城,他总是想证明自己与沈焦永不是一样的人,可总是摆脱不了这个人的阴影,如今也能了结了。

他身无长物,就一个人,骑着马,带着那把沾了沈焦永喉头血的剑和阿瑶的小钗,晃晃悠悠的,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总之从此不再有姓名。

过了不到半年,前朝余孽扯起大旗攻占徐州,从徐州包抄京城,京城里出了丑闻,镇南王世子弑父后消失地无影无踪,眼下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一盘散沙似地一打就散。

没过多久,前朝显乐太子的遗孤,李淮修就入主了京城。

他是个不讲情面的,比起醉生梦死的元帝更加铁血,杀到徐州的时候就几乎杀空了一座城,仿佛带着一股子怨气,把元帝当着千军万马的面五马分尸,尸体丢入畜生院里做吃食。

他手段太过老辣冷血,叫人见过就不寒而栗,被人暗地里取了个诨名叫杀神。

后来进了京城。元帝留下的余党更是一个没放过,妃子们通通赐死,子嗣一个不留,割了脑袋挂在午门,有些愚忠的大臣们挨个送上断头台。

那红艳艳的血就是最好的镇压手段,京城里有半个月都叫血气罩着了,城里都空了许多,满朝文武至此噤若寒蝉没一个有二心的,生怕这疯子一样的男人下一刻就砍到了自己头上来。

京城里有个格外引人注意的就是那冯家,不知是不是早年得罪过潜龙时的天子,一家子都没个善终,男子午门处斩,女子冲作官妓,身上刺下罪奴二字,每日要在正午时分出来暴晒,叫京城里所有的官宦人家都夹紧了尾巴。

天子暴虐,宫里时不时就要死人,但是好在天气好了起来,庄稼能种了,天子也不加重赋税,百姓的日子还过得下去,这天下也算是安稳的,倒比元帝时还要太平一些。

宫里,天子倒是不像旁人想象的那般声色犬马,他后宫里也没人,整日冷着脸批折子,不把身体当一回事,柳嬷嬷之类的都不敢出声劝导。

自从李淮修屠了城,他头疾频频发作,性子就愈加暴戾,身边的人都不敢触霉头。

柳嬷嬷总是私底下抹眼泪,她不为李淮修杀的那些人伤心,就是心疼主子。

当年若是没将那冯女郎送回京城,身边好歹还有个知心人,不像如今,整日里若是不论朝事,一句话不说都是有的。

这活的哪里像个人。

李淮修觉得自己其实没有那样地想念阿瑶,他是个偏执的性子,若是想要什么,就一定要拿到手,若是放弃了,就把私心断的干干净净,从此再不去想。

但是,人总是有例外,李淮修知道自己屠了徐州城以后,就像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越加暴戾,他无意去克制,心里其实隐隐是有一些自毁心理的。

他起先不太明白,他什么都完成了,父母的遗愿,前朝的荣光,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不满足的。

有一日,柳嬷嬷自作主张端了盘栗子糕在席面上,李淮修没说什么,垂着眼睛吃了一个。

甜得发腻,有些难以下咽,他不爱吃这个味。

栗子糕被端到角落里去,李淮修看着桌子对面,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故人。

有人是喜欢吃的,拿这个当饭吃,吃得脸颊鼓起来,粉白的面上总是酡红。

额上沁着汗,擦干净后就仰着乌溜溜的眸子看他,白生生的面颊像是能掐出水,乖巧极了。

爱穿广袖的衣裳,手腕细细的,抿抿唇有两个小小的梨涡,总是有些害羞似地笑。有时候莫名其妙的,有时候又很可爱。

他说些调笑的话时会脸红,垂着眼睛面颊红扑扑的那种红,轻轻挨一下就软软地陷下去,带着温热又滑腻的触感,水红的唇张一张,气息就热乎乎地拱在手里。

李淮修不记无关紧要的事情,于是阿瑶抿唇时嘴角翘起的弧度他都难以忘记。

没过几年李淮修就身体不好了,他自己像是也不在意的样子,他做皇帝,也不过是为了杨氏和身边人的愿望,叫他自己来看,世上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东西。他频繁地咳血,会看着角落里开始无缘无故地愣神。

又往后走了几年,柳嬷嬷去世了,李戾去了封地,身边的人都离开了,李淮修真的就是个孤家寡人了。

他一个人坐在大大的宫殿里用膳,冬天的时候点着地暖,依旧有一种莫名的清冷。身边都是新人,李淮修有时一抬头,对上的都是冷漠的面孔,他于是许久都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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