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阮柚x白温
房间里窗帘没关拢,透了一丝缝让光照射进来,也让阮柚得以看清屋内的场景。
衣服杂乱无章地四处散着,床上也一片凌乱,仿佛暧昧旖旎的气息还未消散完全,就连空气中漂浮的细微颗粒也透着几分令人脸红心跳的意味。
不是她的房间。
阮柚刚醒过来,又是宿醉,脑子尚且混沌,第一反应闪过以后,挣扎着便想要坐起身。
猛的一阵酸痛将她的思绪拉回来,她感觉到旁边的被子仿佛被人压住,愣了一下,艰难地扶着脑袋转头。
男人清隽漂亮的睡颜骤然入眼。
他似乎睡得很熟,呼吸轻微而平稳,线条劲瘦的肩膀也跟着有一点儿细微的起伏,薄薄的一层肌肉赏心悦目。
……如果忽视上面的几条抓痕的话。
毕竟本就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没吃过猪肉也至少见过猪跑,光是看见这些,足以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更别提,白温这会儿一双手的手腕还被她的项链紧紧绑住。
证据确凿,根本无法狡辩。
“……”
卧槽?
阮柚再一次懵住,意识逐渐回笼。
她昨晚也没想到自己点的那杯鸡尾酒度数那么高,脑子不清醒的情况下一冲动就跑过去敲开了白温的房门。
她只记得白温开门时的满眼疑惑,紧接着便断了片。
再醒来就是眼前这一副场景。
……所以她就这样把白温睡了???
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是有点强迫的感觉……????
心里的震撼一时间消褪不去,阮柚坐在原地好一阵,直到空调摆动的风吹过来,将她吹得一个激灵。
床头柜的手机屏幕亮起,她看了一眼,手忙脚乱地越过白温去拿,一只手盖着屏幕,另一只手撑着身子,勉强翻下了床。
离开前,她又回头看见男人手上缠着的那根项链,猫着腰在原地崩溃了一会儿,蹑手蹑脚地帮人把项链给扯了下来。
捡起地上的衣服,阮柚迅速逃出房间,去浴室收拾了好一阵。
盯着镜子里自己胸前的点点红痕,她脑海里有一点儿微小而破碎的片段浮起。
阮柚一个哆嗦,迅速扶额。
这也太他妈刺激了。
你阮柚清醒一世,就这么一时糊涂,居然真就糊涂到人家床上去了。
……不然回去一头撞死算了。
简单冲了个澡,身上全是白温的沐浴露的味道,阮柚套上皱皱巴巴的衣服,这才想起刚才好像有人给她发消息。
点开,发现是顾照曦,问她怎么没来上课。
阮柚红着脸狠狠咬了下唇,索性就蹲在浴缸旁边,回消息。
在这事儿上她有些茫然无措,不自觉便把事情透露给了顾照曦。
在得到对方的一串问号回应后,她脑子一抽,又想起很久之前的那次白温变相的表白,不由得又开始胡思乱想。
“……”
她和白温之间应该还是有力量差距存在,更何况是在她喝醉了酒的状态下,她应该也不太可能那么轻易就把人绑上。
白温允许她这么做,是不是说明……
他仍然喜欢她。
……虽然这么想想多少有点自恋的成分在里面,可是阮柚思维还是不自觉地发散到了那儿去。
直到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
Ryee:【……你确定,他是只喜欢你一个?】
一盆冷水猛然浇下。
……对哦。
最近塌房的爱豆确实有点儿多,从一开始只是恋情曝光到后来的就连脚踏n条船都见怪不怪,难保一些所谓的“和哥哥恋爱”不是“哥哥鱼塘里养的一条鱼”。
以白温的条件,估计只要勾一勾手指,就有不知道多少人能上赶着扑过去。
更何况他退圈了,好像更方便了点。
“……”
阮柚捧着手机,从刚才的混乱中慢慢冷静下来。
直到现在,她其实也完全想不通,白温为什么会喜欢她。
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只见过几面的,普普通通的人。
……哎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这会儿睡到就是赚到。
理了理衣服,她不敢再在这地方久留,站起来等到双腿酸痛的感觉缓过来了点儿,便拔腿朝浴室外面冲。
趁那人还在睡觉,先溜再说。
然而她刚打开浴室的门,猝不及防间,便觉腰际被人轻松箍住。
身后的男人一手控制住她,另一只手里还握着个小手包,递过去,闷着笑,嗓音带着初醒时的哑:“连包都不要了?”
“……”
完蛋。
逃跑未半而中道崩殂。
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席卷全身,她故作镇定地把包拿在手里,在注意到男人手上淡淡的红色印迹时,不可避免地再一次脸颊通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愧疚的。
“谢谢啊,我得先出去吃饭了。”
肚子适时传来动静,“咕咕”两声。
白温却好像根本没听见一样,温温淡淡的嗓音里夹着戏谑,“昨晚累着了?”
阮柚:“…………………”
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个话题了!啊!!!!!
操!!!!!
虽然心理活动已经变成了一片不绝于耳的尖叫,阮柚面上还是努力显得淡然而不在乎:“也还好吧。”
她摆摆手,企图加深自己这一形象:“你先放开,我真的有点儿饿,走了啊?”
却不料男人箍住她的手臂又紧了紧,肌肉发力时隔着布料贴着她的小腹,阮柚莫名觉得有点儿烫。
她哆嗦了一下,忍不住浅浅惊呼一声。
白温的低笑钻进耳朵里,“怎么,这就想假装无事发生了?”
“……”
什么时候,变成她始乱终弃了。
阮柚有点迷茫地眨眨眼,被男人灼热的气息烫得破了功,低着头感觉自己拉开小包的手都在颤。
她在包里胡乱摸索了一阵,摸到了自己身上仅有的一点儿现金,最终放弃,又拿起手机。
她故意把手机别着,不让白温看见她在干什么。
白温眼中掠过一丝好奇,而后很快隐藏起来,耐心等她。
过了会,他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一声。
打开看,是阮柚给他的五百块转账。
怀里小姑娘肩膀动了动,有些磕磕绊绊的声音响起:“这些……够不够啊?”
“……”
“这样就……”阮柚咽了口口水,从他怀里挣出来,转过身面对他,眼神躲躲闪闪,“应该不算假装无事发生了吧……?”
“……”
白温低着头,定定地盯着她,蓦地被气笑了。
他没收那钱,把手机往兜里一揣,下巴微扬,“那就再请我吃顿饭?”
没想到白温会提这样的要求,阮柚愣了一下:“也可以。”
-
餐厅。
为掩人耳目,阮柚咬咬牙定了人均消费要高出一大截的包间,并含泪点了一大桌菜。
今天这钱花得,肉痛。
想起面前坐的是一个退了圈目前还疑似把钱都捐出去了身无分文的男人,阮柚悄悄自我安慰了一阵。
……算了,不多计较了。
看在出门的时候这人还把他的衣服借给了她的情况下。
她今早穿的那件T恤简直皱皱巴巴的完全没眼看,这会儿身上穿的是白温中学时候的一件,有点旧,有点大,但胜在干净,穿着也不违和,带些oversize的感觉。
阮柚不习惯地扯了扯领口,吃得差不多了,速度也慢下来,一小口一小口玩似的解决碗里的汤。
见白温也没什么要继续吃的意思,她戳戳碗壁,斟酌着找了一个话题,问,“退圈了的话,你是不是就没有收入来源了啊?”
白温神色淡然,“有新工作。”
“这样啊……”阮柚点点头,表示了解。
吃了饭,两人走出餐厅。
白温问:“再回我家去坐坐?”
阮柚跟受惊的猫儿似的差点儿弹跳起来,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回宿舍呆着……”
边说着,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车前。
白温“嗯”了一声,直接帮人把副驾驶的车门拉开,“那我送你。”
见对方没有逼她,阮柚松了一口气,自然而然地忽略掉了男人眼底那几分隐晦的笑意。
直至坐到车里,她才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是不是,又中套了?
-
车上,白温没再说什么,只专心开着车。
车内响着轻松舒缓的纯音乐,很能放松神经。
但阮柚还是有点儿平静不下来。
毕竟自己跟旁边的那个人,是属于昨晚才睡过的关系。
这怎么能平静得下来啊!!!!
阮柚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这车里的空气格外令人发闷,于是抬手打开了窗户。
还是坐不踏实。
她动了动身子,还是忍不住偷眼去看白温。
男人专注地开着车,侧颜完美流畅,阳光透过窗玻璃照下来,打在睫毛上,微垂眼时,散出隐约的阴翳,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发光。
再往下看,脖颈上一道淡淡的牙印映入眼帘。
“……”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干的。
阮柚咬着牙,羞愤地把脑袋别过去,用一种壮士赴死的语气自暴自弃地开口唤:“白温。”
“嗯?”
“都是成年人了,这件事应该算是你情我愿吧?”阮柚还是没敢看他,试探说,“要不然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前面是红灯,白温蓦地停了车。
等了两秒,他失笑扶额,“什么叫你情我愿,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难道不是?!”阮柚惊,“难不成真的是我强迫你……?”
“……”
白温一时失语。
他有些不太能理解阮柚这会儿的脑回路。
他捏了捏鼻梁,声音带着微小的倦意:“骗走我的第一次,说什么也得负起责来吧?”
“……”
不知道为什么,阮柚居然从这人口中听出了细微的幽怨意味。
搞得她像是强抢人家不负责的恶霸一样。
什么啊……
明明她也是第一次,她都不计较,这人怎么还计较上了……
事情没有照着预定的轨道发展,阮柚“啊”了一声,“可是……”
“阮柚。”
听出女孩儿话里的犹豫,白温稍微正色了些许,看向她。
阮柚也被他突然变化的语气带得愣了一下,应了声。
男人眉眼只一瞬间的微肃,而后温柔下来,眼尾仿佛藏着润物细无声的缱绻,一个字一个字缓慢而认真地开口。
“我的意思是,既然已经退圈了,我就不再是属于公众,属于舞台的那个白温。”
“而我随时可以,成为独属于你的那个白温。所以——”
白温手从她脸侧的发丝穿过,把玩了两下,轻笑,“你允许吗?”
脸颊上是男人隔着微小的距离传来的热意,烘得人全身发热。
阮柚空空地吞咽一下,避无可避地对上他一双瞳眸。
她还想垂死挣扎:“我不太懂。”
白温仍保持着不紧不慢的微笑,在阮柚眼里,却像极了耐心等待猎物上门的猎人。
“那我再直白一点,”他说,“在一起试试么?”
“……”
-
阮柚觉得,要是那红绿灯的时间再晚一点,她可能就真的沦陷了。
她咬紧牙关死活没吭声,等到车停在校门口的那一刻,她几乎是打开车门便落荒而逃。
机械地回到寝室,机械地换了身衣服,机械地穿着睡衣躺回床上,阮柚盯着上方好一段时间,忍不住滚动着哀嚎起来。
她都掐了自己好几把了,这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她干嚎了好一阵,才听见从另一张床上传来一道闷哼:“……稍微小声一点好不好呀?”
“啊……”
阮柚原本张牙舞爪的神情一下子崩塌,气息虚了不少:“你在寝室啊……”
旁边床窸窸窣窣了一阵之后,郑瑜书瓮声瓮气地带着睡意,“昨晚你也没跟我说一声要回来,打电话也随便哼哼两句就挂了,枉我给你留灯到后半夜,困得不行……行了,待会儿我还要去上课,让我多睡会儿。”
阮柚一下子来了愧疚感,乖乖闭嘴,蜷在床上没动了。
她原本想委婉地跟人分享一下今天这件事,现在清醒过来,突然就有点羞于启齿。
下午郑瑜书去上课,寝室终于只剩阮柚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