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072
婚后第四年。
晨曦这四年可做了太多的事情, 先是研究生毕业，然后参演话剧磨练演技，后又拍了部悬疑题材剧情流大女主剧。
虽然不是突然爆红, 但红的很扎实，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晨曦以前还想着当个花瓶呢，天天美美地拍两三张吃饭喝茶做瑜伽的照片营业圈粉。
谁知道她慢慢成了实力派演员, 这个还真是没想到。
像是最近, 她获得最佳女主角提名，虽然没拿奖, 但提名既肯定嘛。
跟那些优秀的科班出身又勤奋的演员比, 她的确差很多。
晨曦该骄傲的时候从来不嫌虚, 比如脸蛋跟身材, 向来是她骄傲的资本。
就算二十八九岁快三十了，她依旧是最好看的模样。
不过该谦虚的地方, 她也不自大。
就算评论底下的粉丝吹她吹的天花乱坠, 晨曦还是能掂量清自己几斤几两哒。
最近C大新生开学，在陈盈导师的推荐下, 校领导让她回学校发表演讲当特邀嘉宾。
“选你去？”
颜酡打电话过来, 语气了然，“是不是这几届学生不行, 学校找不出新的门面担当？”
“才不是，是导师觉得我足够励志好叭。”
晨曦坐在车后排低头重温自己已经滚瓜烂熟的演讲稿, 轻轻哼：
“以我的切身经历去鼓励这届新生们, 就算是咱们那样冷门的专业，也能走出大明星。”
语气骄傲极了。
“你是靠专业吗？”颜酡挑眉，“你不是靠脸吗。”
毕业后，颜酡回家继承家业同时投资游戏行业, 笑笑拒绝已经考上的公务员，选择回去帮她。
这俩结婚日子已经定下来，就在明年的白色情人节。
晨曦知道后还抱怨呢，说那么冷的天气，不就是不想让她穿的好看抢两人风头嘛。
晨曦家里管得可严了，除了工作，所有私下场合，只要天冷就裹大衣穿秋裤，轻易不许露腿。
因为有一次她冬天拍夏天的戏跳了一天的冷水，腿差点冻伤。
黎芷沉着脸语气淡淡的威胁：
现在不好好保养，将来得了老寒腿坐轮椅，我不推你出门。
“行了，不跟你贫，”颜酡问，“你去演讲，黎芷去看吗？”
“不去吧，”晨曦翻页，“她没说要来。”
“啧，感情淡了。”
“我们夜夜笙歌撒狗粮的时候你们两个小学鸡还没牵过手，哼，都是我们玩剩下的，也好意思来爸爸这儿秀恩爱。”
晨曦才不理她。
不就是想撒狗粮吗，她才不吃。
“阿秋——”晨曦打了个喷嚏。
“你是不是骂我了？”晨曦刚质问完，又打了一个，“秋——”
手机那端的颜酡微微皱眉，“你是不是感冒了？”
“少咒我。”晨曦抽出纸巾擦鼻涕，伸手把车窗玻璃往下摁点，让新鲜空气进来。
“可能就是坐车闷的。”晨曦没觉得难受，“我刚结束拍摄从外地回来。”
最近太忙了，通告都赶在一起。
晨曦也想忙完这阵，等天冷就不出去工作，在家专心跟儿砸一起给大小姐做饭贴膘。
她跟大小姐都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
今天回来第一件事还是先回学校演讲，都没回家。
晨曦擦着鼻涕想，估计是大小姐想她了叭~
快到学校，晨曦跟颜酡结束通话。
虽然晨曦毕业后没同意留任学校，但有空还是会经常回来的。
毕竟导师在这边，逢年过节的会过来探望。
“茜茜。”陈盈笑着抱她。
下一句话就是，“怎么穿这么薄？”
初秋降温，这两天C市刚下了几场雨，温度下降的厉害，很多人都穿上外套了。
晨曦从外地回来，那边比较热，就没拿厚衣服。
她今天穿的很正式，粉色衬衫配了件白色包臀短裙，大波浪卷的长发垂在身后，妩媚又精致。
“不薄啦。”
说实话手是有点凉。
晨曦试图用包遮住自己的腿，眉眼弯弯的转移导师的注意力。
“导师，我突然有点紧张怎么办呀？后背都出冷汗了。”
她看外面好多稚嫩蓬勃的新面孔，有本科生有研究生，都是新入学的。
晨曦更大更闪耀的舞台都站上去过，甚至无惧各种灯光的照射，可现在面对小小一个新生典礼，她有点紧张怯场。
可能这就是学校神圣感带来的压力。
“你也会紧张？”
陈盈这几年也不显老，笑着跟晨曦说，“你学生的时候，面对他们可一点都不紧张。”
好像毕业就不一样了。
晨曦往楼下看，在新生身上，依稀能看见当年的自己，还挺感慨的。
时间过得真的好快。
一眨眼，她都毕业三年了。
她还是研二结束研三开始的时候跟大小姐去国外办的婚礼，现在也都四年。
怪不得颜酡会说她俩感情淡了。
才不会淡呢！
她永远都爱大小姐。
陈盈留晨曦自己再准备准备，“你可是咱们学校的排面，光是站上去就能镇住全场，老师相信你。”
晨曦笑，“好~”
不管是过去的晨曦还是如今的晨曦，都值得这份信任。
过去的晨曦是论文篇篇发表年年拿国家奖学金的学霸，现在的晨曦是舞台上靠实力出圈的演员。
无论哪一个时期的她，好像都这么优秀。
包里的手机震动一声，晨曦掏出来，是大小姐的消息：
[茜茜，我到C大了。]
晨曦微怔，惊喜的直接拨视频过去，“嗷嗷宝贝你怎么来啦！”
镜头对准的是新生典礼举办的大礼堂门口，“来听你演讲。”
晨曦瞬间眉眼弯弯，“你之前没说啊。”
黎芷镜头转过来，眼里带出清浅笑意，“给你惊喜。”
效果达到了。
晨曦亲吻镜头，“mua~”
黎芷这次来完全低调出行，身上穿的也比较随意休闲，看起来像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就算当成研究生也没有违和感。
她跟着新生进来，随意找个靠近门的位置坐下，方便起来出去。
“抱歉抱歉，旁边有人吗？”
黎芷垂眸看工作消息，听见声音抬头看，就瞧见一个穿着白裙子黑长直头发的女生笑着低头问她。
对方眼睛弯弯，猛地一看跟几年前的晨曦有那么几分相似。
黎芷收腿让对方坐进去。
女生就挨在她旁边的位置，轻轻呼了一口气，“人好多啊，差点没赶上，就只剩下前面的位置了，好烦啊。”
这种典礼，所有人都往后面挤，实在坐不下才往前面坐。
大大的礼堂今天这个时候只有他们这个专业的本科生跟研究生，算是专场吧。
“你也是大一新生吗？”女生自来熟，抱着怀里的包扭头故意问。
黎芷垂眸发消息，没注意旁边的声音：
[茜茜，我在第五排右手边第一个。]
[我看到你啦~]
晨曦站在幕布后面，准备待会儿领导发言结束后上场。
她接着缝隙卡角正好能看见坐在斜对角的黎芷，眼睛弯起来，只是笑意没保持多久就又抿去。
她看见坐在黎芷身边的女孩，跟几年前的自己好像。
跟那个在校友会上勾搭大小姐的自己，至少有六分形似。
而现在，那个女生正侧身跟黎芷搭讪。
“你好，你是大一新生，还是研究生？”黑长直女生又重复一遍。
黎芷这才听见，收起手机摇头，“都不是。”
“那就是来看茜茜学姐演出的喽？”
黑长直笑，“茜茜学姐好好看，不知道本人跟镜头比哪个更好看。”
“本人更好看。”黎芷语气肯定。
“真的？”黑长直疑惑的看她，“你见过？”
“嗯。”
黎芷何止见过，天天回家就能看见。
“姐姐你是茜茜学姐的粉丝吗？”
黑长直眨巴眼睛，她笑，“可是茜茜学姐不是说已经隐婚了吗？”
可惜对方照片没流露出来，就算八卦绯闻拍到两人的合照，也只有晨曦的脸。
黎芷手指转动自己左右无名指上的戒圈。
“嗯，结婚了。”
黑长直半真半假的说，“姐姐要是没有女朋友，别喜欢学姐了，不如考虑考虑我呗？”
黎芷气质清冷，身上有股很独特的香，不浓很轻。
有点像初冬的雾气，又像落了寒霜的玫瑰，带着淡淡的冷意，但味道就是说不出的成熟撩人。
黑长直是姬崽，一眼就看出黎芷是同类，她准备尝试着撩一下。
黎芷微怔，诧异的扭头看对方。
黑长直有点局促，又有点拘谨，但还是大胆直白的盯着她看，露出清甜笑意，“我也不差。”
是跟晨曦有点像。
可惜再像也不是晨曦。
黎芷垂眸，嘴角抿出清浅笑意。
她想起晨曦，想起几年的茜茜，那个坐在礼堂桌子上、直白大胆不害臊又浪的没边的茜茜。
那个人，现在已经成了她老婆。
黎芷抬起左手，露出银戒，声音清浅淡漠，“抱歉让你误会，我已经有夫人了，我很爱她。”
在这个文化氛围浓郁的地方，这个称呼似乎更符合待会儿晨曦演讲者的身份。
黑长直脸瞬间通红，手忙脚乱的跟黎芷道歉，“对不起，我没看见。”
黎芷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换了个位置，又往前坐了两排，跟对方拉开距离。
这只是礼堂里一件不起眼甚至没人会注意的小事，晨曦就这么巧的围观全程。
她眼睫煽动落下，拿起手机想说什么又放下了。
晨曦从来没觉得自己年近三十就老了，哪怕她五十岁也是最好看的女性。
但看见黑长直坐在黎芷身边的那一瞬间，她莫名生出一股危机感。
像是几年前的自己给现在自己的一种年龄冲击，让她意识到她脸上找不到黑长直的那种青涩稚嫩了。
现在的她跟黎芷慢慢步入婚姻稳定期，是不是就没有当初那种新鲜感了？
晨曦想的再多，等轮到她上场的那一瞬间，脸上熟练的挂上微笑。
你看，她哪怕心里再紧张，身体却形成习惯。
就像她跟大小姐的婚姻，放入再多的调味品，也是熟悉的体温。
晨曦有良好的职业素养，站在讲台的那一刻，她就只是演讲者。
演讲进行的很顺利，校方还安排了人献花。
活动结束后，晨曦跟黎芷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晨曦没再看见那个黑长直。
“茜茜？”黎芷轻声喊。
晨曦脑袋侧靠在后排车窗上昏昏欲睡，低低的嗯了一声。
“你情绪不高。”黎芷问，“今天不开心？”
“很开心啊。”
晨曦像个不倒翁，从车窗上倒过来靠在黎芷身上，糯糯的说，“老婆，你身上好香啊。嘿，是咱俩的香水味混到一起了~”
她喜欢撩人的甜香，黎芷喜欢疏离的冷香，两种味道混在一起，还挺好闻。
黎芷垂眸抬手贴了贴晨曦的额头。
晨曦今天穿的有点少，车里温度又有点高，还真摸不出什么。
“老婆，你会一直爱我吗？”
晨曦把黎芷的手拉下来抱在怀里。
她感觉鼻子有点堵，心头有股酸软的情绪。
像是刚才的事情在心底经过发酵，还是酿出醋意。
“爱。”
“爱每一个时期的我，还是爱当初的我？”
晨曦昂脸看黎芷，眼尾红红的，委屈的说，“我今天看见别的女生跟你搭讪了，你笑的可开心了。”
眼泪不争气的顺着眼尾掉下来，“你以前跟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没对我笑过。”
晨曦轻轻吸鼻子，瓮声瓮气，“那个人跟我以前好像啊，你是不是就喜欢以前黑长直的我？”
黎芷怔了一瞬，没想到别人跟她搭讪被晨曦看见。
还好没听见对方跟她表白，不然这醋意更大。
黎芷抱住晨曦的肩膀，垂眸亲她额头眼尾，轻声笑，“茜茜，你好久没为我吃过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