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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火种(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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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幕篱戴在他头上,倒也还算合适,只是上头坠的白纱短了一截。苏嫽见他不介意,便也没再想其他的法子,起身往外走。

“你是头一次来京城吧?正好今儿天气好,可以带你在城里好好逛一逛。”

出了苏府的正门,往左一转,再走几步便是京城最热闹的褚岫街。薄薄的白纱使容渊的视线稍稍模糊了些,却挡不住扑面而来的熙攘与繁华。

行人络绎不绝,喧嚣声亦不绝于耳,饭馆、钱庄、首饰铺子……还有不知名的小酒馆,沿着街边一溜儿排开。姑娘们穿着颜色鲜艳的漂亮衣裳,襟上绣着时兴的缠枝花样,远远望去,一片姹紫嫣红。

是边关从未有过的繁盛之景。

容渊默不作声地看着,悄悄打量着四周。苏嫽在一处卖糕点的铺子跟前停下,包了几个样式精致的糯米糕,付过钱后便塞到容渊手里,笑着说道:“刘二娘做的糯米糕最好吃了,又甜又糯,你也尝尝。”

容渊道了声谢,低头接过她手里的油纸包,跟着她继续往前走。

苏嫽慢悠悠地逛完了褚岫街,一路上停下来给容渊买了不少东西,堆了他满怀,都快拿不住了。

容渊抱着怀里的东西,站在街口朝两旁望了望,忽然轻声问道:“这城里可有条叫青桂巷的巷子?”

“青桂巷就在褚岫街的东边,离这儿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苏嫽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只是……你是怎么知道这条巷子的?”

容渊垂眼道:“在扬州城时曾偶然听爹爹说起过,只因这名字特别,所以我便记下了。”

苏嫽笑道:“这名字确是极特别的。据说数十年前,这巷子口曾种着一株从西洲运来的桂花树,每每盛放之时,满树皆青色,当真奇景,这巷子也因此而得名青桂。”

她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条宽巷,“喏,那便是青桂巷了。”

月枝这会儿才想起一件要紧事来,连忙插话道:“小姐,前几日大夫人在青桂巷的吴娘子那儿订了几件今年京城时兴的广袖笼纱裙,估摸着也该做好了,不如我们去看看?若是合身,正好顺路拿回府里去。”

苏嫽本对试衣之事没什么兴趣,可估摸着容渊大约是想去那条青桂巷逛逛,便应了下来:“好。”

容渊原本还想着,得寻个合适的由头让苏嫽带她去青桂巷才是,月枝这么一开口,倒让他省了不少事。

他跟在苏嫽身后拐进了青桂巷,这巷子虽不及褚岫街热闹,来往行人倒也不少。容渊故意走的慢了些,偷偷将面纱挑开一点缝隙,打量着周围的人。

他不确定今日周尧是否会来这里,因此得看的格外仔细些。

“小姐,到了。”

月枝在一间裁缝铺子门口停下,朝里头望了一眼,忍不住小声嘀咕道:“这位吴娘子的手艺在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好,听说皇后娘娘都要找她裁衣裳呢。大夫人平时抠搜的很,这回倒是肯舍得银子。”

苏嫽漫不经心地听着,进了屋,便看见吴娘子正带着几个绣娘赶制衣裳。

“吴娘子。”她欠身施礼,朝吴娘子微笑道,“前几日母亲在这儿订了几件衣裳,不知可做好了?”

因苏嫽常到青桂巷来瞎逛,吴娘子便也认得她,连忙点头道:“昨儿个就做好了,还没来得及送到府上,倒让大小姐亲自跑一趟。”

她转头吩咐后头坐着的一个绣娘:“阿绫,你带苏小姐去后院试衣裳,若不合身咱们再改。”

这裁缝铺子里大多都是女子,且后院又是试衣裳的地方,男子更是不便进入,容渊便主动退后了两步,轻声说:“我在这里等你。”

话一出口,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等苏嫽说话便又改了口:“……我在这里等姐姐。”

苏嫽立刻高兴起来,眼睛亮晶晶的,欢快道:“好,阿渊乖乖地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出来。”

她带着月枝跟阿绫进了后院,容渊待她走远了,立刻转身下了石阶,掀开半边面纱四处张望着。

他露的是那只与寻常人无异的右眼,因此并未引起旁人注意。容渊将巷子里的人仔仔细细打量了好几遍,也没看见周尧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失望。

许是今日没来罢。

突然,一只粗糙而有力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容渊猛地转身,面纱复又垂落下来,将他的脸孔遮挡的严严实实。

“世子,是我。”周尧无奈地收回手,“你挡的这样严实,属下还以为是认错人了呢。”

容渊听得是周尧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他上前几步,低声道:“周大人有什么话说?我今日是跟着苏家大小姐出来的,她这会儿正在里头试衣裳。”

周尧闻言,便拉着他快步走到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从怀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属下是有要紧事要告诉世子,所以才约世子在此巷见面。这东西,还请世子先收着。”

容渊狐疑地打开木盒,见里头放着一只小巧精致的金铃,表面刻着复杂难懂的纹饰,一看便知不是寻常物。

“这是何物?”他不解地问。

周尧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方以手掩唇附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道:“这东西名叫羽铃,是属下费了不少功夫才在京中容王旧宅里找到的。”

容渊神色微变,“这是爹爹的东西?”

“这是先帝生前送与容王殿下之物。”

周尧叹了口气,缓声道:“容王殿下十四岁生辰那日,先帝以此物为贺,并悄悄叮嘱殿下,他日祁王若有为难,此物可保殿下性命。”

容渊知道,周尧口中的祁王,便是如今龙椅上的那位圣上。他缓缓动了动嘴唇,声音有些干涩:“这羽铃究竟有何用处?”

周尧道:“先帝早知祁王性情,所以便在京外深山中秘密豢养了一队死士,精习天下武功,一人可挡百将,名曰白羽骑。这白羽骑只听羽铃号令,羽铃响时,白羽尽出。”

他的视线落在那只金铃上头,似是想起了陈年旧事,低低喟叹道:“这便是先帝留给容王殿下的保命牌,只可惜……殿下不肯用。”

容渊将金铃死死攥进掌心,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来:“为何不用?”

“殿下顾念兄弟之情,总笑着说他本无意于皇位,且祁王是他皇兄,怎会要他性命。当年离京时,属下苦苦劝说让殿下把羽铃带在身上,让白羽骑随殿下一同前去边关,殿下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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