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请你喝茶

我们大概是中午回到店里的，古董店依旧冷冷清清，门可罗雀。木头和我说了声，就上二楼补眠去了，每次宿醉他几乎都要花上一整天的时间缓过来。大毛似乎精神也不是很好，躲在八宝柜的柜子后面，趴在地上非常幽怨地望向地板。

我戴上手套，正把双龙金瓯杯拿出来，陆爷就上门拜访了。

陆爷六十多岁了，但是身材依旧硬朗，两只眼睛也没有老年人的浑浊，目光矍铄，像深山里夜晚的猫头鹰一样盯得你不敢说任何假话。衣服也都熨帖得整整齐齐，精神面貌比年轻人都要好上许多。他手上总捏着两个文玩核桃，时间一长，文玩核桃上的包浆光滑漂亮。

今天也不例外，他出场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手上的文玩核桃，据说也不便宜呢。

“陆爷，您来了，来，坐。”

我从八宝柜的抽屉里找出半块普洱茶饼，掰了一小块拿去泡茶。

陆爷对茶似乎很讲究，见我笨手笨脚地洗茶，直接把核桃往桌子上一放：“算了，你让开吧，浪费茶叶。”

我讪笑，上一次我喝茶都还是和木头去饭店吃饭喝的大麦茶。

几番冲洗之后，陆爷给我倒了杯茶，我诚惶诚恐地用指节往桌子上叩了叩。

“先喝，不急。”陆爷淡定地摆手。

我浅浅地啜饮一口，眼睛一亮，茶香沁人心脾，余香萦绕。

“你刚才的茶叶还是我找来托人给你奶奶的，能不好喝吗？”陆爷白了我一眼，口气满满都是恨铁不成钢。

“我……嘿嘿，陆爷，你要不先看看杯子？”

我赶紧把红布包拿了过来，小心翼翼地解开，陆爷和我一眼，看见金瓯杯的一刹那，眼睛都直了。

“你……这……”

“陆爷，您瞧这龙……”我颇为得意地指着杯壁上盘旋的双龙，可刚往下瞄了一眼，我的眼睛也瞬间直了。

本该是一上一下的两条龙此时竟然缠绕在了一起，两条龙都凶相毕露，身上还纷纷挂了彩，鳞爪皆有破损。我心如刀绞，“这这这……陆爷，你相信我，我拿到手里的时候，绝对不是这样子的。”

陆爷颤抖地举起手，阻止了我喋喋不休的辩白：“这金瓯杯，你到底从哪来找来的？”

我隐去了鬼市这件事，只说我和木头去老爷庙的时候，碰上一个不识货的土老帽，从他手里把杯子买下来了。

陆爷横了我一眼，我心虚地低头。

“小唐，你既然不想告诉我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我也就不问了。但是我告诉你，”陆爷断然地说：“这个杯子不能出手。”

我一惊：“陆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爷冷笑，手里抓回自己的两个核桃，在不停地盘着：“我不知道卖杯子的人是怎么和你说的，但是他既然把杯子卖给你，就绝对是不安好心。”

好像老板也和我强调过这个金瓯杯不好出手，可听陆爷一说，好像里面大有文章。

见我求知欲如此强烈，陆爷叹气：“我也只听你奶奶提起过，我以为只是个传说，没想到竟是真的……”

我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忽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请问这里是有间古董店吗？”